“啦啦,啦啦啦。”
“嗚啦啦,嗚啦啦。”
整個更衣室之中正在高聲歌唱着,然後手搭肩地並排站立,浩浩蕩蕩地圍繞成了一個大圈,笨拙卻歡樂地跳起了康康舞,那集體歡慶的氣氛着實讓人忍俊不禁。
陸恪一臉懵逼滿頭霧水,還沒有鬧明白情況,就這樣被拖入了泥沼之中,跟隨着大家一起舞動起來,然後傻乎乎地看着大家的動作,左腳右腳、左腳右腳地一起跳動起來,忍不住就跟着暢快地歡笑起來。
洛根進入更衣室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如此莫名其妙的景象。
他卻沒有像陸恪一樣愣神,而是積極地詢問到,甚至忍不住開始上下跳躍起來,“怎麼回事?咦,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陸恪回過頭,瞪大眼睛聳起肩膀表示自己的不明所以,然後用嘴型說道,“我不知道!”
洛根毫不在意,積極主動地擠了上前,“加我一個,嘿,快加我一個!我也要一起!”然後就如同第三者一般,加塞加了進去,跟隨着大家的腳步一起舞動起來,沒有任何違和感地與所有隊友融合在了一起。
最後教練組推門進來的時候,卻受到了十萬點暴擊,吉姆-哈勃第一個就落荒而逃,甚至來不及解釋原因,一溜煙就逃跑了,唯恐自己就被球員們逮住,然後被迫加入這場康康舞大聯歡——那場面絕對將是慘不忍睹。
基普-克萊斯特等其他教練落在身後,不明所以,懵懵懂懂地推開門,然後也集體敗退,爭先恐後的逃離腳步唯恐自己成爲最後一個,就好像更衣室裡塞了一隻恐龍一般,腳步稍稍慢一些就要成爲恐龍的口中餐了。
逃跑的場面有些血腥。
更衣室之中卻根本沒有注意到教練組偷偷摸摸的小動作,浩浩蕩蕩地繞了十幾圈之後,所有人陸陸續續地自發停下了腳步,又是口哨、又是鼓掌、又是歡呼地,爲今天的慶典畫上了一個圓滿的句點。
面對着眼前汩汩沸騰的熱鬧氣氛,陸恪正在尋找一個縫隙開口說話,然後大衛-阿肯斯就主動走了過來,“斑比?”這打斷了陸恪的說話節奏,但陸恪還是投去了疑惑的視線,阿肯斯接着說道,“我想着,明天是休息日,我們是不是可以結伴前往醫院,探望一下瑞恩。”
阿肯斯似乎爲了避免誤會,緊接着就解釋到,“我只是覺得,我想要親自和瑞恩碰面,面對面地告訴他,我十分敬佩他的勇氣。希望你不要誤會,我不是想要……”
“不不不。”陸恪連連擺手,歡快地笑了起來,“沒有誤會,絕對沒有誤會,瑞恩又不是我的男朋友,他是一名九人,他絕對歡迎每一位球員前往探病的。”
一句調侃,就讓阿肯斯歡快地笑了起來,陸恪接着說道,“事實上,我剛剛正在思考這件事,下一週,我們又是週一夜賽,這意味着休息日可以做出不同的調整,我想着,也許我們可以一起前往舊金山綜合醫院,探望一下瑞恩;而且,不僅僅是瑞恩,在那裡還有許多需要幫助的病患,我們可以陪伴他們完成一些復健,又或者是其他的活動,就好像閱讀、畫畫之類的。”
陸恪轉頭看向了更衣室,主動迎向了大家的目光,“具體情況還需要和醫院溝通一下,我不希望我們的到來打擾病患們的休息;但可以的話,我還是希望大家積極的參與起來。”
不僅僅是阿肯斯,還有其他隊友們。
以前,陸恪與其他球員的合作,僅僅侷限於更衣室和球場之上,他們是隊友也是同事;但這一次,卻是延伸到了球場之外,似乎在隊友之外,他們還是朋友,就好像當初在酒吧的活動,又好像當初在陸恪家的派對。這終究還是不同的。
“當然,當然。”
連連點頭的肯定回答此起彼伏,阿爾東更是打趣地說道,“訓練狂魔願意犧牲自己的訓練時間,專程參與到這樣的活動之中,我們又怎麼能夠拒絕呢?”
緊接着,所有人都跟着起鬨起來,集體打趣陸恪,這是一項樂此不疲的惡作劇。
轉過頭來,陸恪就可以看到阿肯斯滿眼的笑意,“比起比賽之前來說,現在的態度就要好多了,這纔是我們期待的球隊隊長。”
阿肯斯也加入了打趣陸恪的行列,再次把比賽前的插曲拿出來調侃了一遍。
陸恪也不介意,攤開雙手,坦然地說道,“積極努力的學習態度,這是我的長項之一。”
即使遭遇了惡作劇,也不會太過介意,反而能夠自嘲娛樂大家,這也是陸恪能夠快速融入更衣室的重要原因。
……
離開更衣室的時候,夕陽漫天,整個天空透露出一股漂亮的寶紫色,熊熊燃燒的晚霞似乎延續了下午的金色海洋,戀戀不捨地持續氤氳着,籠罩在燭臺公園之上,整個世界就如同夢幻仙境般美輪美奐。
今天,陸恪離開更衣室的時間特別晚,因爲馬里奧-曼寧漢、朱爾-漢普頓等進攻組二隊球員正在討論着比賽之中的幾檔戰術,對於接球路線和場上位置的判斷都出現了疑問,爭執不下之餘,漢普頓前來詢問陸恪,陸恪做出了一些簡單的引導,讓大家的思維發散開來。
陸陸續續地,洛根、馬庫斯他們都已經離開更衣室了,而他們依舊停留在原地;最後,進攻組二隊的球員們還在積極主動地討論着,陸恪則給他們留下了空間——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應該讓他們自己研究戰術手冊,尋找到問題之後再行詢問,這樣才能夠形成更加深刻的印象。
於是,陸恪功成身退,準備回家。
遠遠地,停車場附近就可以看到一小羣球迷正在苦苦守候着,此時距離比賽結束已經過去了幾個小時,整個燭臺球場都已經安靜了下來,但他們依舊保持耐心,安靜地站在原地,三三兩兩的小聲交談着,時不時就傳來了輕快的笑聲,顯示着他們的好心情。
“陸恪!”一聲字正腔圓的中文稱呼,就清晰地表明瞭來人身份,赫然是李末年爲代表的華人球迷們。
但陸恪擡起頭望過去的時候,卻看到了不僅僅是李末年,還有傑夫-洛克、內特-錢德勒等另外一羣球迷們,所有人都聚集在了一起。如此場景漸漸已經成爲了舊金山49人主場的一大特色,不過比賽結束之後卻很少看見。
陸恪露出了笑容,主動迎了上前,“所以,一切都還好吧?怎麼一直到現在都還沒有回家?爲了避開高峰期嗎?”
“對付高峰期,我們已經有足夠經驗了,不用擔心。”陸恪本來只是開一個小玩笑,但李末年還是認認真真地給予了回答,年齡代溝頓時就體現出來了,“我們留下來是專程爲了等你,呃……其實事情是……我不太會解釋,還是讓諾亞說吧。”
諾亞-帕克,那個書呆子,克里夫-哈特的好友。
話音剛落,諾亞就主動站了出來,扶了扶鼻樑之上的圓形眼鏡,“事情是這樣的,爲了今天的特別活動,我們主動準備了相關金色配飾,希望儘可能地讓現場更多球迷們能夠參與其中,沒有想到,九人的積極主動遠遠超出了想象,大家都主動佩戴了金色配飾;而且,球迷對於我們的活動也表現出了更多的支持。”
“不少球迷都主動留下了捐款——雖然我們從來沒有提起募捐的事,但他們還是表示,希望能夠以這樣的方式貢獻一些力量。”諾亞以最簡單的方式講述來龍去脈,“我們就產生了一個想法,這些募款不僅可以幫助到瑞恩,還可以幫助到更多飽受病痛困擾的九人們。”
稍稍停頓片刻,諾亞緊接着說道,“如果可以以你的名義成立一個基金會,那麼事情就會變得簡單許多,也方便許多。我們可以更加高效也更加主動地去幫助瑞恩。”
“我?”陸恪完完全全沒有想到這一點——就連關於統領更衣室這件事,他也還在學習,怎麼可能就立刻想到更加長遠的事情呢?“爲什麼不用球隊的名義呢?我想,特倫特應該十分樂意完成這件事吧?”
“以球隊的名義,事情就會變成商業化了。畢竟,我們不是包裝工那樣的球隊,歸根結底,這是約克家族的產業。如果約克夫婦願意完成慈善事業,他們完全可以以自己的名義;但我們還是希望這件事能夠成爲九人的一份心意。”諾亞的解釋簡單而明瞭,卻將那份信任沉甸甸地壓在了陸恪的肩頭之上。
這是來自九人的信任,不僅相信着陸恪的誠信,而且相信着陸恪的精神,能夠真正地代表九人。
誠惶誠恐、受寵若驚,這就是陸恪現在心情的最好寫照,“但如果我轉會呢?”
“什麼!”
“不可能!”
“等等,斑比,難道之前傳聞說,你現在正在帶二隊,就是因爲球隊對你不滿?這是真的嗎?”
“怎麼可以這樣?”
“你要轉會?”
七七八八的話語一股腦地涌了過來,陸恪不由啞然失笑,“不不不,我只是舉例而已。”但看着眼前球迷一臉哀傷的表情,陸恪歡快地放聲大笑起來,“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
他只是一名二年級生而已。
他只是一名普通球員而已。
他只是希望自己能夠幫助瑞恩而已。
事情怎麼就發展到這一步了呢?
“好的,我知道了。我會詢問經紀人相關事宜的。”陸恪露出了笑容,肯定地說道。
今天第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