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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老頭神采飛揚,自信滿滿,雖然未曾聽聞李墨白操琴,但是心裡卻是明白能花3億元買琴的並且說出不願好琴深鎖保險櫃的人,琴技絕對不會差強人意。
李墨白知道何老能答應給自己設計老宅子,想必也是有這個原因吧,老頭兒是性情中人吶。
在何老頭的帶領下,便在一個臨近窗戶的位置坐了下來,顯然這也是老頭兒常坐的位置,“這間茶館很有意思,墨白以後或許會喜歡這裡,這老闆號稱三癡,琴癡、棋癡、茶癡,是個妙人兒,不過很吝嗇,從來不請我喝好茶。”
“何老,我可是聽到你在說我壞話啊”何老頭話音一落,就聽到一個頗具磁性的聲音傳了過來。
“哈哈,我說的都是實話啊,你要是將你那好茶拿出來我保證不說了”何老頭絲毫沒有說人壞話被逮着的自覺,反而乘機擠兌起來,“墨白,我給你介紹一下,就是三癡蕭布衣;布衣,這二位是蔣雲蓬、李墨白兄弟倆。”
李墨白和蔣雲蓬同時起身打了個招呼,這時候茶藝師也將茶葉端了上來準備泡茶,一看到茶藝師茶盤中茶葉,何老便樂了,“好你個蕭布衣啊,我今天又再次認識你了。”
李墨白聞言心道老頭兒喜歡古琴有喜歡喝茶,下次見面的時候倒是要投其所好地給弄點好茶,正想着呢,一陣頂級大紅袍特有的香味飄了過來,雖然還沒有開始泡,但是已經香味四溢。
“果然是好茶,這應該是40年樹齡的大紅袍。”李墨白笑道,所謂40年樹齡就是指60年代嫁接的那批大紅袍樹,真正的大紅袍茶葉是不可能流入民間,所有的都特供了中南海。
“李兄好眼力,佩服”蕭布衣聞言也是大吃一驚,僅僅是看到茶藝師將取出茶葉,通過葉形和香味就能分辨出茶樹樹齡,絕對非一般人所能達到。
“墨白也喜歡喝茶?”何老聞言也是一驚,但語氣中卻透着一絲驚喜。
“過獎了,只是跟着老爺子學了一點皮毛,實在是不敢跟何老與蕭兄比。”李墨白笑着說道。
在茶香中幾個人頗爲隨意地寒暄着,茶藝師恬靜地煮水、清洗茶具、洗茶、沖茶、分茶,行雲流水般的動作給人一種賞心悅目的感覺,沒有廢話,眼前都是懂茶之人自是不用茶藝師去介紹,蔣雲蓬雖然懂的不深,但是卻也不陌生。
待到茶藝師泡好茶,何老頭則是寶貝似地端起茶杯在鼻尖嗅了嗅,然後又用舌尖輕抿了一下,然後才一口將杯中的差吞了下去,頓時老頭兒就如嗑.藥般爽快,全身心地沉浸在茶香之中。
李墨白也是很標準的品茶動作,聞着茶香李墨白也是感覺非常舒爽,心中不由生起一種莫名地興奮,隱隱有種表達的慾望,不是語言的表達,而是精神的訴說。
香茶入口,李墨白頓覺脣齒留香,沒有一個毛孔不舒適。良久之後,才道,“謝謝蕭兄的好茶,能品到如此好茶,實乃人生之幸。”
“李兄言重了,當時也是因爲運氣比較好,才拍下來。”蕭布衣笑着說道。
何老頭還沉浸在清茗之中,眼睛微閉,沒有說話。就在說話間,茶藝師又給幾人將茶杯續上新茶,何老頭雖然眼睛微閉,但是在第二杯茶續上的時候,立即睜開眼道,“好茶啊好茶,今天是沾了墨白的光,否則還喝不上。”說完端起面前的茶杯品了起來,絲毫沒有在意蕭布衣會有什麼反應。
蕭布衣對於何老頭的話已經免疫了,微笑着不說話,端起面前的茶杯品了起來。
茶過三巡,蕭布衣便道,“蔣兄,李兄,布衣素來好鼓琴,今天且獻醜一曲,權當拋磚引玉。”
“蕭兄太過自謙,墨白定當洗耳恭聽”李墨白聞言笑道,心道這個蕭布衣還真是個妙人兒。
蕭布衣要操琴,自由工作人員將琴桌、琴凳以及蕭布衣的琴取了過來,“這是一牀宋代的仲尼式古琴,琴名‘空谷流泉’,請墨白兄鑑賞。”
李墨白也沒有客氣,起身邊觀察了一番,並沒有發現落款,僅見琴名,笑道,“好琴,這牀琴應該是北宋朱仁濟大師所制,千年漢木所斫制,得此一琴足矣。”
“李兄真乃知音也,以後在李兄面前我再不敢稱癡,我不如也”蕭布衣聞言誠懇地說道,心中也是震驚於李墨白的眼力。
“呵呵,蕭兄不可當真,我本憊懶之人,所知甚多,但卻都是學而不精。”李墨白笑着說道。
“得你們兩個酸不酸?少廢話,現在是操琴時間。”何老頭看着倆人文縐縐地話,趕緊出言阻止道。
“好,一曲《醉魚晚唱》請欣賞。”
蕭布衣說完,雙手輕撫琴絃,峻急奔放、氣勢宏偉的琴音便如水般流淌在衆人心間,這時候茶館不再有任何的噪音,所有人都自覺地停止不在說話,靜心聆聽蕭布衣演奏的琴曲。
一曲終了,李墨白拍手讚歎道,“蕭兄已深得蜀山古琴派之精華,悠揚古音足以繞樑三日,難怪剛纔一走進來,便感受到一種儒雅風範,實乃可喜可賀”
“李兄過獎了,還望李兄不吝賜教”
“哈哈,豈敢妄談賜教”李墨白哈哈一笑,便從身邊的琴盒中取出“猿嘯青蘿”放在琴桌上,道,“西晉‘猿嘯青蘿’請何老、蕭兄鑑賞”
聽說是‘猿嘯青蘿’蕭布衣神色一動,便起身走近前來,仔細地觀察看了起來,片刻後道,“好琴,好琴,難怪是管平湖先生的最愛。”
“一曲《水調歌頭》請欣賞。”賞完琴後,李墨白坐在琴凳上輕聲說道。
聽到李墨白報出的曲名,何老頭和蕭布衣心中不由一驚,不約而同地想到莫非李墨白已自成一家,自己打譜譜新曲?
就在兩人心中疑惑的時候,幽幽琴聲便在李墨白指間流淌開來,聽到李墨白的琴音,兩人立刻認同了剛纔的想法,心中頓時波濤洶涌,但是片刻後,又被幽雅的琴聲吸引,聽着耳邊響起的琴聲,兩人不由的陷入了進去,一種莫名的思念之情不由浮上心頭,同時心中也對生活充滿希望,熱切而熾烈。
一曲終了,蕭布衣和何老頭放佛依然沉浸在樂聲之中,過了片刻後,何老頭好似突然醒悟般,“好琴好琴,布衣你以後琴癡知名可以休矣。”
“好一曲《水調歌頭》,聽墨白一曲,我突然明白了琴的內涵與生命,請受我一禮”說完蕭布衣真起身深深地鞠了一躬。
看着真誠的蕭布衣,李墨白連忙起身還了一禮,“蕭兄,言重了。”
“布衣是真懂了,你以前可不是這樣啊,哈哈”何瀟湘見狀哈哈大笑道,顯得很開心。
或許單純從操琴的技巧來講,李墨白未必高過了蕭布衣,但是李墨白對於琴的理解與感悟卻是蕭布衣所不能比,在李墨白眼中,琴是有生命的,每一次操琴就是一場靈魂的對話,所以,蕭布衣纔有所體悟,人就是這樣,當達到一個瓶頸的時候,一次不經意的觸動就突破了桎梏。
蕭布衣突破了,從此在琴道上邁入了一片新的天地,“李兄,偶有感悟,請在聽我一曲”
蕭布衣依然用的是自己的‘空谷流泉’,琴曲依然是《醉漁晚唱》,但是這次從蕭布衣指間流淌出來的錚錚琴聲,仿若有了生命,琴聲中透着一絲靈魂的波動,令人深深沉醉在午後的時光,彷如打漁歸來,唱着輕鬆愉悅的小調,充滿生活的情趣。
“啪啪啪”一曲完畢,何老頭率先鼓掌,哈哈一笑道,“布衣,恭喜啊,破繭成蝶,當浮一大白”
“蕭兄大才,墨白佩服”李墨白也大聲附和道,心頭也是佩服不已,就在這一瞬間,李墨白感覺蕭布衣整個人的氣質都產生了變化,幾乎達到了人琴合一的境界。
“都是因爲墨白,我才能突破,如果今日不遇到墨白,也許永遠無緣突破。”蕭布衣心情也是非常好,爽朗地大笑道。
何老頭聞言擔心兩人又酸個沒完,趕緊道,“墨白,你還有兩牀名琴,趕緊讓我們見識一下。”
李墨白聞言呵呵一笑,自是將‘大聖遺音’和‘御書堂’取了出來,品鑑了一番,美美地滿足了何老頭的癖好。
“墨白,你那宅子的設計方案,我會親自主筆,你放心好了,我要將這做宅子做成我這輩子的代表作,你小子今天給了我靈感,也許我老人家就要煥發第二春,走了,你們隨意。”何老頭說完有些火急火燎地離開了,李墨白趕緊示意小白去將何老送回家。
蔣雲蓬有些鬱悶,這場合自己還真是有點不適應,不過看到何老頭被李墨白給拿下了,心情也是非常愉悅,也暗自佩服李墨白的多才多藝,不過心中卻是更加擔心。
“蔣兄、李兄,今日一見如故,晚上我們一醉方歸可好?”何老頭一走,蕭布衣便提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