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蘅靠在石壁上,不過是小憩一會,察覺淵泓回來,掙開眼睛看向他。眸子裡的陰霾早已蕩然無存,似乎看明白了什麼,又想明白了什麼。
淵泓帶了幾條巴掌大的小魚。除了外露的尖牙,品相倒十分正常。
她饒有興致地說道:“讓我來吧。”
淵泓擡眸看阿蘅,淡笑道:“你行不行?”
阿蘅悶悶道:“你太看輕我了,我不至於這個簡單的事也做不了。”
淵泓將魚扔在地上:“不是覺得你做不了,這魚有尖牙我怕咬到你。”
阿蘅走了過來,挽起袖子:“我會小心不碰到它牙齒。”
淵泓仍是不太放心,手指在魚頭上輕輕一碰,那幾條魚竟昏死過去。
他折斷較粗的枯枝,出現一個類似於刀刃的斷層,替到阿蘅手裡:“用這個剖腹和劃鱗片。”
阿蘅蹲了下來,按住其中一條小魚,動作雖十分麻利,但枯枝斷層粗糙,劃乾淨魚鱗和魚肚廢了不少時間。
輪到最後一條時,阿蘅正剖開小魚的腹腹,大概是力道太大,小魚居然醒了過來,在她手下劇烈掙扎,肚子裡的血水濺了阿蘅一身。
淵泓極快地制住它,不忘挖苦道:“瞧你手勁多大,竟把它疼醒了。”
阿蘅不理會他的言論,用剩餘的茅草擦乾淨沾上的血水,繼續後面的動作。
等阿蘅清理乾淨後,淵泓已在另一頭生好了火堆,她用木枝貫穿魚身插在火邊烘烤。
淵泓將木枝扳上了點:“別用明火烤,就算不焦也會黑的。”
看着小魚在火堆上吱吱作響,雖然只是樁小事,阿蘅卻有些小愉悅。淵泓看着她的杏眸,收斂了桀驁不羈,面容也柔軟了起來。
阿蘅自嘲道:“你五穀不食,懂的卻比我多多了。”
淵泓輕哼一聲:“我以前也未做過此事,不過曾看過凡人野外求生,便學他賣弄一番罷了,你在凡間未做過廚藝?”
阿蘅微微一愣,臉色悵然若失:“師父在世的時候,飯菜都是他做的。他離開的那一年,我只能稀裡糊塗的過日子,勉強琢磨出一套廚藝。”
淵泓搖頭笑道:“但看你的手藝好像不怎麼樣?”
阿蘅不滿地抿起嘴:“家裡與野外是不一樣的,我做的菜與師父雖比不了,但還過得去的。”
“那你下次做給我吃……”淵泓狀若無心說道。
阿蘅頓了頓,乾澀道:“還是算了吧,你們神仙不是吃東西的嗎?”
“誰說不能,我們只是不必吃,上次蓬萊天尊擺了十日仙宴,難道一羣神仙幹坐在那隻喝瓊漿嗎?”
阿蘅想起那次仙宴,心口一痛:“我不該在那時去找上清天尊的,或許木頭就不會消失了。”
淵泓添了些柴火,沉聲道:“你跟着來大荒也是爲找你的朋友?”
“恩,有人告訴我,魔君墨檀也在尋找補天之石,極有可能把木頭抓去,我只是想知道到底是不是真的。”說罷,阿蘅目光灼灼地看向淵泓。
淵泓沒有回答,抽出一根的烤魚,替到阿蘅嘴邊:“這隻體型最小,應該最快熟了,你嚐嚐自己做的。”
阿蘅吹了吹熱氣,含在嘴裡吃了一小口,眉頭微微蹙起。
好吧,她不得不承認真的很難吃,但在他面前至少得全部吃掉,否則又得招他嘲笑了。
解決掉燒焦的魚後,小兔子的長耳朵伸展開來,抖動幾下竟飛了起來,作勢要撲倒阿蘅懷裡。
可剛要碰到阿蘅的衣裳,小兔子突然耳朵一縮猛地彈開,撞上淵泓的胸膛。
淵泓冷着臉將小兔子耳朵拎起:“這東西怎麼這般冒失?”
阿蘅也莫名其妙,低頭嗅嗅衣裳,瞭然道:“可能剖魚時弄了一身的魚腥味,兔子受不了這種氣味吧,這附近有沒有水讓我清理一下。”
“五百步之外有小溪流,這魚就是裡頭抓的,我帶你過去。”淵泓甩手把兔子仍在地上,小兔子圓鼓鼓地打了幾個滾,磕到石壁後沒動靜了。
阿蘅憐憫地把昏迷的小兔子抱回茅草上,跟着淵泓走出了山洞。
一下子從通明的山洞走到昏暗的野外,阿蘅雙目一時間未能適應,腳踩中一塊堅實,險些摔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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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一點……”一雙冰涼的手勾住阿蘅的小指,他的話語十分溫柔,連灑在樹葉間隙的月色都柔和起來。
阿蘅只能任他拉着到溪水邊,她俯□掬了一手水淋在臉上。溪水冰冷刺骨,可臉上的溫度怎麼都降不下去。
喝了口甘甜的水,阿蘅欲脫下一件外衫下來擦擦,奈何一個大男人站在身邊,只能訕訕地說道:“你能到那邊樹林裡等我嘛?”
淵泓倒也灑脫,一躍飛進林子,留了一句:“有什麼狀況,叫我一聲。”
阿蘅嘆了口氣,脫下外衫沾了些水輕輕擦拭,恍恍惚惚地,她又聞到了腐爛血腥的溼氣,那味道若近若離。
原本澄澈的溪流中,像浮動着黑色的泥沼,正是那泥沼散發出來的腥臭味。
“這是什麼東西……”阿蘅的說話極輕,淵泓竟好似聽到了,早已來到她的側邊。
淵泓只是看了一眼,便一把抱起阿蘅飛回山洞。
阿蘅驚詫道:“到底怎麼了?”
淵泓將她抱到茅草上:“先不必管,等我回來。”
他走了幾步,突然回眸一笑:“對了,你做的襖子挺好看的。”
阿蘅低頭看了眼身上的狼皮襖子,臉上頓時掛不住了。
水流吱吱聲清晰起來,腐臭味越來越濃郁。小兔兒已經醒了過去,蹦蹦跳跳地越過她,欲向石洞外飛奔出去。
阿蘅一手捂住鼻息,一手抓住小兔子:“等等,先不要出去……”
阿蘅試探着向洞外看去,只見沼澤已淹沒了大半片的樹林,正肆意地往洞口進犯。
洞外一片沼澤淤泥,阿蘅不敢輕易踏出。整個山洞都是那股腐臭,避無可避,光捂住口鼻已無濟於事。
小兔子像昏睡過去般,窩在阿蘅懷裡耷拉着耳朵。阿蘅也覺全身虛軟無力,軟趴趴地倒在茅草堆上,而她始終警惕地盯着洞外的一舉一動,心裡一遍遍地擔憂着,爲何淵泓去了那麼久還沒回來……
直到眼皮再也忍不住,緩緩向下閉合,一雙手猛地搖晃阿蘅的身體,喚起她的知覺。
“阿蘅,醒醒,千萬別睡過去……”
阿蘅虛弱地掙開眼睛,見淵泓面如霜寒,擔憂地撫摸她的面容,而他的衣裳竟沾滿一道道血跡……
阿蘅心頭一緊,拽緊淵泓的手,上下打量他道:“你怎麼了,哪裡受傷了?”
淵泓眉頭舒展,微微一笑:“不用擔心,那不是我的血,我們先離開此處。”
阿蘅緩了口氣,但瞧淵泓的模樣,他必定經歷過什麼,想想十分後怕。
淵泓看了眼阿蘅懷裡的兔子,沉聲道:“把你手裡的兔子丟了,它已經死了。”
阿蘅捏捏兔子的耳朵,卻一點動靜都沒有,而且它的身體在緩緩變冷。想起
之前兔子還活蹦亂跳的模樣,阿蘅感嘆不已,若是淵泓沒有及時趕到,估計她也如兔子一般。
爲何這沼澤還在源源不斷的蔓延,而淵泓沾上的血跡到底是與什麼搏鬥留下的?淵泓遞給阿蘅一塊溼布,叫她掩住口鼻,再抱起她飛出洞穴後。
地面完全被泥沼覆蓋,根本寸步難行,淵泓只得踏在被沼澤腐蝕的樹幹上,飛了大約二里纔出了沼澤。
阿蘅摘下溼布,喘了口氣問道:“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麼?”
淵泓瞥了眼遠處的泥沼,臉色凝重道:“我不會讓你出事,其他的不必過問。”
阿蘅只能保持沉默,他不願說自然不會提及,但有種危險並沒有過去的直覺。
作者有話要說:更新太晚了,在此跪求原諒~~qaq
話說昨天看了部很不錯的國產動畫電影《龍之谷之破曉奇兵》,真心超棒,無論畫面和劇情。個人感覺在國產動漫中是史無前例的,當然更希望能後有來者,深深覺得國產動漫也可以棒棒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