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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衍試自開創以來,不是沒有過三甲空缺的歷史,但是次數不多,往往是因爲考生答卷中沒有能夠合乎司天監評判能夠榮登三甲的,而這當中又以魁首的空缺次數最多,平景年間,就曾出現過六科大試,只出了兩名魁首的記錄,所以今年奇術一科的榜首空缺,其實並不足爲奇。
這對別人來說,興許是件遺憾,可是對於餘舒,反而是個意外的好消息。
三甲之位,沒了魁首,她這個秀元第二,卻隱約成了半個第一,高登榜上,惹人欽羨——一個不是榜首的榜首。
意識到這一點,餘舒笑得整張臉都春花燦爛的,她是真的開心,這個秀元來的真的太是時候!
等瓊宇樓上的一羣人從這一榜內無魁的驚訝中回過神來,都是紛紛回頭看向餘舒這個好運的秀元。
劉贍的坤席辛六不知何時到了餘舒邊上,拉着手笑眯眯地恭喜這個新朋友。她是知道餘舒之前不過是一個白身的易客,考上了這一科剛剛晉升易師罷了,雖比不得大易師的風光,但是每年大衍才能出幾個大易師,而奇術這一科的三甲,意義不同,絕對是值得交好拉攏的。
他們辛家是京城十二府世家之一,興起不足百年的望族,只排在十二世家最末,可是卻能穩佔五大易館一席之地,憑的就是他們辛家樂善結交,又慧眼識人,所以館內可以獨當一面的易師,恰恰是五大易館中最多的。
“蓮房,你這下子做了秀元先生,往後眼睛還在眉毛底下嗎?”辛六打趣。
餘舒哈哈一笑,合不攏嘴,“在的在的。”
除了餘舒,最樂意看到這個結果的人非是劉曇莫屬,他和賀蘭愁交換了一個眼神,遠遠望了一眼寧王,察覺到那邊的低氣壓,不禁勾起嘴角,先前水筠遭人兇手,聽到有人私下議論他無能的陰鬱,此刻已然一掃而空。
再看餘舒,劉曇愈發覺得他小師姑神機妙算,此女果然能夠助他脫困。
瓊宇樓上一波起一波落,佈告了榜單之後,很快就到了用午膳的時辰,一羣人有說有笑,起身離席,轉進了膳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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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說劉曇那一間雅包裡是個怎樣的和樂融融,寧王劉灝一進到飯廳,便拉長了臉,一聲不吭地坐下。
紀星璇心中亦是憋堵,低頭坐在另一旁。
劉灝的乾席見狀,猶豫來去,最後開口勸慰道:“王爺稍安勿躁,眼下不是生氣的時候,九皇子是暫時領了先,不過後面還有一科算學,再有科舉金榜,誰能笑到最後,還未知曉。”
劉灝冷聲道:“攏共出了五榜,已經叫他們收去一名魁首,一名香郎,再加上今日這個假榜首,你難道讓本王下一科找個算子出來壓過他們不成!”
雖說有了紀星璇這個秀元大易師,可以以一敵二,但是雙陽會最看中的是名次,先重質量,其次纔是數量,因此論,劉曇那邊相中的人數就不比劉灝的少,本來紀星璇還能蓋過一頭,但是今天出了餘舒這個意外,就顯得不足了。
除非是下一科能相個算子出來壓陣,才能逆轉形勢。
可是大衍試的考生又不是菜市上的黃瓜,能夠攤開來讓他們一個個挑揀的。
“這”劉灝的乾席也是一位頗有名望的文士,吃了劉灝的掛落,臉上掛不住,乾脆就不說話了。
紀星璇這時擡了頭,輕嘆一聲,站起身,垂首對劉灝道:“都怪我不濟事,耽誤了殿下的大事,請恕罪。”
劉灝是個惜美人的,擡頭看到紀星璇一副自責模樣,哪裡還捨得怪她技不如人,於是神情緩和道:
“你這是做什麼,本王又沒說你的不是,快坐下。”
紀星璇神情溫馴地望了一眼劉曇,“多謝殿下體諒,然而星璇不能如您所意,心中有愧。不過殿下且放心,下一科算學,您必會轉勢。”
聽出她話裡有話,劉灝疑問道:“你難道有把握相中三甲?”
紀星璇搖搖頭,稍微露出了一點笑容,胸有成竹道:“不是我有把握,是殿下有把握。”
劉灝皺眉:“此話怎講?”
“殿下是一時氣急,怎麼糊塗,難道忘了嗎?我之前就和您提到過,我在太史書苑修學,曾見過不少大哲,當中韓聞廣老先生,一門三算子,今年大衍他有兩個親傳的弟子應試,我恰好認得,觀過他們面相,依我所斷,算子就在這兩人當中,殿下儘管派人去換他們的名帖,想必他們不會不給殿下面子。”
雙陽會上皇子選人有規矩,御史監督,前一科放榜之前,是不能提前去換下一科考生名帖的,所以紀星璇對算學這一榜心中有數,卻壓着沒講,就是等着這樣關鍵的時候,再來討好劉灝。
果然劉灝面露喜色,當即撫掌喚來近侍,吩咐下去拜訪韓聞廣的兩個弟子,務必要拿到他們的名帖。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