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衝明顯帶着怒意的聲音響起,同時他的目光,徑直的落在楚凌的身上。從而令場中所有人都是明白了過來,那個低垂眼簾的少年,看來修爲是在煉體七重之下。
不少人的眼神中,都是泛起不屑之色。十五歲的年紀,還沒有突破煉體六重,這般資質,當真是差得不能再差了。
可是,令衆人錯愕不已的是,被王衝目光直視的楚凌,依舊是一副無動於衷的模樣,動都未動。
“楚凌,出列!”見到楚凌依舊無動於衷,王衝眼中閃過一抹厲色,聲音也是徹底的冰冷了下來。這一次,他乾脆是指名道姓的喊出了楚凌的名字。
這一次,一直沉默的楚凌,終於是做出了反應。他微微擡頭,看着對面的王衝,面色淡漠,但眼底深處,有着一絲絲的寒意攀爬起來。
“我爲何出列?”楚凌盯着王衝,聲音平淡的問道。那般樣子,根本沒有對這位掌握了血域東域中所有人生殺大權的鎮守使大人,有半點恭敬之意。
王衝聞言一滯,旋即眼眸徐徐眯起。那般目光,冰寒得令人心悸。在看臺上的那些大人物面前,他謙恭卑微,但在這些血域罪人的面前,他卻是高高在上。楚凌居然敢用這般語氣和他說話,可是令他意外的同時,更是不爽到了極點。
“我說的話,你沒有聽到嗎?修爲在煉體七重以下的,出列!血域規則,那種修爲,沒有資格參加考覈,直接淘汰!”王衝陰森森的看着楚凌,沉聲說道。
楚凌眼簾一擡,眼中神色變得玩味起來,隱帶一抹嘲諷的味道,旋即開口:“你說的話,我當然聽到了。可是我說的話,你難道聾嗎?我問你,我爲何要出列?”
楚凌的這句話,已經不僅是不客氣了,令得站在他周圍的衆多少年,臉色都是變幻了一下,不約而同的朝着四周退開了一步。血域中人,敢和鎮守使這般說話,絕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血域之中,雖然有着明面上的規定,不能對十五歲以下的少年動手。那如果被鎮守使針對的話,他有無數種方法,能夠令得罪他的人,無緣無故的人間蒸發。
此刻只要不是瞎子,便是能夠看出來,楚凌和王衝之間,充滿着火藥味。
“楚凌,你敢如此對我說話!你在找死!”王衝萬沒想到,楚凌居然敢當衆罵他,頓時間眼中寒芒大盛,一股強大的氣息波動,猛然朝着楚凌鎮壓過去。
王衝的修爲,乃是玄輪九重,放在外界,不值一提。但在這血域之中,卻是無敵的存在。他的氣息壓迫,令得前方的衆多少年臉色劇變,紛紛後退。霎那間,那一片廣場上區域中,便只剩下了楚凌一人。
楚凌的身體猛然一沉,腳掌下的地面,都是深深凹陷下去,泥土沒至腳踝。玄輪九重的氣息壓迫,對現在的他來說,強大到無法反抗。但他卻是用力的挺直了身軀,筆直如槍,雙目直視王衝,略顯稚嫩的臉龐上,沒有半點懼色。
“我爲何不敢對你如此說話?這些年來,你在血域中幹下的那些齷蹉事,罄竹難書。君羽因爲我撞破了他的好事,所以虐殺我爺爺,還對我狠下死手。這件事情,你親眼得見。血域中的規則,鎮守使大人,你可記得?可你又是怎麼做的?”
“今日,你和我說血域規則?真是可笑到了極點!高高在上的鎮守使大人,何曾真正的遵守過那種規則?”楚凌之聲,迴盪在整個廣場之中,無數人都是聽在耳中。
不少人的眼中,都是泛起了一絲恨意。身爲血域罪人,他們自然全都親身經歷過那種壓迫。鎮守使,就是這一方的掌控者,他掌握着所有血域罪人的生與死。爲了能夠在血域中生存下去,誰沒有付出過那種痛徹心扉的沉重代價?今日楚凌所言,何嘗不是他們心中所想?
當然,敢當面說出來的,也就只有楚凌罷了。他們,決計不敢。
“放肆!”王衝的面色頓時一沉,陰寒得幾乎滴出水來。鎮守使壓迫剝削血域罪人,那是天經地義。就算那些大人物,也都心知肚明。只不過,這種事情,總歸不能堂而皇之的擺上桌面來說。此時,楚凌當衆說出來,無疑是徹底激怒了王衝。
“我身爲鎮守使,自然擁有對你們的生殺大權!你今日敢當面頂撞我,乃是以下犯上,其罪當誅!”王衝眼中殺機暴漲,一步踏出,強大的氣勢再度朝着楚凌鎮壓而去。
“我今日參加血路考覈,當着諸位大人的面,你敢殺我!”楚凌聞言,眼神更加銳利,直視王衝。“只要我今日還沒有被淘汰出局,你殺我,就是公然違反血域規則,那該死的人,就是你!”
楚凌一言,說得理直氣壯,氣勢十足。那王衝頓時一滯,那般強大氣息也是凝固了一下。
楚凌說的沒錯,只要他今日還沒有被淘汰,那麼在這個場合中,王衝便不能動他一根頭髮。
王衝眼眸虛眯了一下,狠狠咬牙,臉頰上都是橫出一道鼓楞。而後他目光陰寒的盯着楚凌,寒聲說道:“血域規則,只要年滿十五歲,修爲未能突破到煉體七重,便會被直接淘汰。你區區煉體六重的修爲,本使現在就宣佈,此次考覈,你楚凌被淘汰出局!”
楚凌卡在煉體六重多年,血域東域中,不說人盡皆知也差不了多少。所以王衝直接宣判他被淘汰,衆人心中都是並不覺得意外。只不過,這樣一來,楚凌的下場,恐怕要悽慘無比了。
“唰!”
一道身影,自上方石臺上掠下,落在王衝身旁,正是君羽。此刻,王衝已經宣佈楚凌淘汰,他自然急不可待的衝了下來。而且,君羽雖然不清楚原因,但此刻他卻是知曉,他偷襲碧琉兒之事,無論是君家還是妖皇宗的人,現在都不知道。
而楚凌剛剛當衆所言,已經透露出了一絲,那麼,就必須要在他將整件事情說出來之前,將其擊殺滅口!
“你當衆辱罵鎮守使,還誣陷於我。楚凌,你罪該萬死!”君羽已經迫不及待,手掌之中,力量波動吞吐不定,就要上前將楚凌擊殺當場。
主看臺上,那五位大人物此時看着演武場中發生的一幕,都是沒有說什麼話。只不過,只有冷無傷一人,眼神變得有些玩味。至於其他四人,則是一臉淡漠。
他們自然能夠看出來,君羽和那位名爲楚凌的少年之間,有着極大的矛盾。而且,少年之前所說,也應該是事實。只不過,在他們眼裡,一個小小的血域少年,就算含冤死了又能如何?
在這個武道爲尊的世界上,只看實力,不講道理。在他們看來,楚凌不懂隱忍,反而當面衝撞王衝,根本就是愚不可及的行爲。那麼死了,也就死了,不冤。他們可沒有那分閒心,去爲一個少年申冤。
見到君羽眼含殺機,即將動手,楚凌脣角掀起一抹譏諷的弧度,旋即看向王衝說道:“是你說的,血域規則,只有在十五歲時,沒能突破到煉體七重之人,纔會被直接淘汰。那麼,睜大你的狗眼,給我好好看清楚了!”
話音落下,楚凌腳掌重重一跺,頓時一股氣息波動從其體內擴散出來。那種氣息,在王沖和君羽的眼中,甚至場中無數少年的眼裡,都算不得強大,因爲,那種氣息波動所代表的武道修爲,只不過是煉體七重而已。
但是!這樣一來,便代表着楚凌不會在此時被淘汰出局,他完全有資格參加血路考覈!也就是說,至少現在,君羽和王衝不能殺他。
“煉體七重?”
王沖和君羽察覺到那股氣息之後,臉色頓時雙雙一變,眼中閃過錯愕之色。這個一直卡在煉體六重多年的小子,什麼時候居然突破了?
周圍無數人的面色,此時也是變得精彩起來。那王衝之前還氣勢洶洶的讓楚凌出列,宣佈他沒有資格參加考覈,直接淘汰。可是此時,楚凌卻是用實際行動甩了他一記耳光。
“怎麼可能?”王衝眼中涌出愕然神色,三個月前,楚凌明明還是煉體六重,可是現在,怎麼就這麼好運的突破到了七重?
君羽那衝出的勢頭,頓時停滯了下來,臉色有些凝固。煉體七重在他面前,根本不值一提,但關鍵的是,他現在不能動手殺楚凌了!
“媽的!這是怎麼回事?”
君羽滿心的要將楚凌擊殺當場,一是滅口,二是吐出心中那口憋了三個月的惡氣。可是現在,楚凌就站在他的面前,他卻是不敢動手。他惱怒的瞪着身旁的王衝,你不是說,這個廢物根本不可能突破的嗎?
此時王衝也是一肚子的鬱悶,他也沒有想到,楚凌在這個時候,竟然突破了。
“現在我再問你一次,我爲何出列?”楚凌望着面前的二人,譏諷一笑,說道。
——我再問你們一次,我的票票呢!不給票我哭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