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光柴三箭齊出,射完甚是得意,轉臉嘚瑟。
嬴朕目光正視前方,臉上自信依然,寵辱不驚正是說的他這種人。這份定力在那些愛慕英雄的女子眼裡是無法抗拒的誘惑,但落到李光柴的眼裡卻是相當膈應。
嬴朕無法望見李光柴得意的表情,卻能想象到。
李光柴三支石箭品字形射出,螺旋形挺進,呼吸間射中靶心,穩穩的釘在上面。若不考慮人品、心性,他的箭法可以說當世少有!
論箭法絕對是一把好手!
自寒武帝罷黜百家後,自上而下,人們很是注重個人的修身,對於世界來說,這是好事情,可對於李光柴來說便是滅頂之災。
就算今後人們提起箭法,會想到他,但是一提及他的人品、心性,都會惋惜鄙夷的搖頭!
可惜了!
世間少了一位養由基、李廣那般的弓箭好手!
“現在親手奉上雙弓,親自向我致歉,還不算太出醜!”李光柴耳朵一動,光聽聲音便知曉三支石箭已然射中,遂喜形於色。
“是嗎?你且看!”嬴朕依舊目視前方,甚至懶得轉臉正視他。
雲淡風輕,寵辱不驚!
嬴朕越是如此表現,李光柴越是恨意倍增。
他冷哼一聲:“不知好歹!”
弓弦脆響,長戈一如石箭,螺旋挺進。
長戈去如閃電,竟然短暫間在周圍裹起一層風牆,周圍的山石草木都被它帶着緩慢向前滑進。
“嘭!”
草靶上一聲巨響,草靶晃動,那上面的三支石箭早就不見蹤影,只剩下一小節長戈的戈柄。
“怎麼可能?”
李光柴聽到長戈中靶的聲音,轉臉望去,只見草靶上早就沒了三支石箭,地上有零星幾小節箭柄的殘渣,顯然是被長戈螺旋挺進時攪碎。
至於石箭那石質的箭頭也沒有留在靶心,因爲長戈連靶心也沒有留下,皆被攪做了碎末。
“李氏小兒,九爺的這手箭術如何,可還能入得你眼?”嬴朕射完,輕聲笑道。
李光柴面如豬肝,冷聲道:“哼,咱們走着瞧!”
“有些人就是不到黃河不死心,是不,你的話好像是這個意思哈!”嬴朕有些腹黑,遂後又有些惋惜:“可惜了,這一箭尚有進步空間,有待提高,在收一點力氣就好了,草靶也至於會倒下!”他話音剛落,一百五十步開外的那處草靶就因爲承受不住長戈的撬動之力,訇然倒塌!
“果然不愧是秦皇陛下最寵愛的九公子,百年未見,風采依舊!”有見識過嬴朕百年前風采的武安軍老將,摸着自己的鬍鬚不住點頭稱讚。
“或許百年前,秦皇陛下早就預知了今日種種,否則也不會讓我們君上成爲他的護道人,說不定他老人家早就看中我們君上爲兒媳了!”另一名鬚髮皆白的老將若有所思的低語。
另一名頭髮半黑半百的老將有些畏懼:“慎言,秦皇陛下的事情,豈容我們輕議!”
那邊嬴朕惋惜過後,繼續擡手邀請,讓李光柴趕緊射箭。
這次他不光動作,還說話了:“李氏小兒,繼續吧,本公子時間有限!”
李光柴無言以對,不過也沒有遲疑,手跟着行動起來,反手自背後抽出石箭!
此次他拿了足足五支!
一弓射五支,昔年也只有李廣方有此本事!
就是不知他是否有其宗親的本事,一弓五支,箭箭皆中!
“可惜了!若真有此本領,本該流芳千古,恐怕要遺臭萬年嘍!”嬴朕有些惋惜的嘆道,他們嬴姓本就皆是惜才之人,看到李光柴此等弓箭好手,又怎會沒有惋惜之情?
奈何人品、心性,太次!
“狗拿耗子!”李光柴冷哼一聲,目光如炬,手中的五支石箭已然搭在弓上。
“真不知你有何背景,敢在本公子面前嘚瑟!”嬴朕同樣手中拿着長戈:“此次本公子就讓你見識一下,什麼纔是真正的箭術!”
那名鬚髮皆白的老將站在嬴朕的側面,正好能見到他的表情:“九公子要認真了!”老將昔年因爲白起的緣故,見過嬴朕不止一次,他知曉一些嬴朕的癖好,再加上這些年觀人的歲月經驗,他可以肯定九公子接下來會拿出真正的本事來虐李光柴。
那如鷹隼般犀利的眼神,深邃而莫測,韜晦中透着鋒芒!
太像秦皇!
怎能不讓他印象深刻?
嬴朕目光犀利如利劍出鞘,李光柴五支石箭射出的剎那,他手中的軒轅弓也被拉開如滿月,只聽一聲霹靂聲響,那長戈猶如是天外墜落的隕石,失控飛出,其速度之快,已然完全看不清其紋絡、形狀,只能知曉那是一個長條形的物體。
它依舊螺旋飛行,其周圍形成的旋風,較之上次又大了近乎一圈!
長戈後發先至,在五支石箭即將射中草靶時,嗖的一聲,射碎正中央的那支石箭,攪碎周圍的兩支石箭,正中草靶中心。
至於李光柴五支石箭最外圍的兩支,直接被其帶起的旋風吹的七零八落,墜落在地。
長戈射中草靶中心,援刃穿過,戈柄有三分之二尚未穿過便不在動,穩如泰山!
戈由‘援’、‘內’組成,‘援’上下皆有鋒刃,前部尖若利劍。
“這纔算是上好的箭術,箭術非‘熟’也!”嬴朕望着停留在草靶上的長戈,有些臭屁。
那邊一衆支持嬴朕的武安軍,見到草靶上,嬴朕留下三柄長戈,而李光柴一支箭都沒有,一陣齊聲喝彩!
“公子威武!”
武安軍衆軍士雖然都很年輕沒有經歷過秦朝的輝煌以及末年的亂世,但是他們的祖輩、父輩卻都親身經歷過,武安軍老一輩可都是實打實的老秦人。
那一句‘豈曰無衣,與子同袍’,那正是他們的祖先率先吼出來的。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嬴朕望着羣情激動的武安軍,也被渲染,用地道的秦音唱起《無衣》。
其身後,那些老將,再次聽到熟悉的秦音《無衣》,皆是淚灑當場,哽咽唱和。
衆武安軍在八大隊長的帶頭下,都唱了起來。
李光柴見狀不對,悄無聲息的朝外遁走。
他僅走幾步,虛空中出現一直黑手,拉着他縮入虛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