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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個的褲襠沒有夾緊,把你這麼個玩意給放出來了?”臉上一條長刀疤的李樹根搖晃着走了出來。剛剛劍舞閣內的酒太過芬香醉人,讓他想起曾經在長安神策軍中從軍之時喝過的御賜美酒。那個時候,他的臉上還沒有這條猙獰的刀疤,他也還是一個護衛天子的飛揚神策軍隊頭。
一不小心剛纔就多喝了幾杯,此刻他有些微微醉意,吐着滿口酒氣,搖搖晃晃的向着那個狗嘴裡吐不出象牙的傢伙走去。
時間已經入夜,四周滿是燈籠,彷彿是一顆顆時辰懸掛。
小石頭上前扶了他一把,小石頭的年紀最小,剛纔李璟沒有讓他多喝。李樹根嘿嘿笑了下,走到近前:“不好意思,你是什麼個東西,我還真沒看出來。”他一邊說着,一邊把滿嘴的酒氣噴吐到了對面人的臉上。
“我是誰?告訴你,聽好了,別一會爺爺說出名號來把你們嚇的尿了褲子。”對面那個男子,看上去也頂多三十上下的樣子,羅紗襆頭,綠色圓領袍衫,腰間一條白帶玉,上面還繫了一條碧綠的翡翠佩。手中此時則拿了一把鑲金嵌玉的長劍,滿臉得意的大聲說道:“聽好了,爺爺就是沙門鎮新任鎮將封明封六郎!”
“才幾天不見,封老六你什麼時候居然還給自己升官了?”丘神功雙手抱頭橫刀越衆上前,來到封明的面前冷笑着道。“莫以爲吹牛不用上稅,別以爲在幾個生面孔前就可以說大話,也不怕牛皮吹破了。這裡誰不知道你不過是靠着你叔父封兵馬使才做上了沙門戍的副戍主,區區從八品的芝麻小官。怎麼,搖身一變,居然給自己封了一個沙門鎮將,你怎麼不直接說你是大謝砦兵馬使呢,那名頭豈不是更大?”
封明被丘神功揭破,不由惱羞成怒,見到以前一直被他欺壓連屁也不敢放一個的黑老丘今天居然敢如此硬氣,不由的怒道:“沙門戍被提升爲中鎮的事情你難道不知?老子雖然沒有當上鎮將,可這回封兵馬使卻是已經明確授我爲沙門鎮副將。新任鎮將還沒有到任,這沙門島便是老子說了算。”
“老子正好還要去找你們呢,聽說你狗日的這幾天趁我不在。持械襲擊同袍軍士,後又擅離職守,率部攜帶家逃跑。攻擊同袍,擅離職守,無論哪一條都犯了死罪。來人,先給本鎮將把他給抓起來,聽侯發落!”
“慢!”李璟冷喝一聲。
“你又算老幾?”封明提劍指向李璟,“你彆着急,老子一個個的都要收拾你們。欠殺的玩意,也不問問這沙門島是誰的地盤,居然敢動手傷我手下兄弟,一個個今天誰也別想走。”
張承宗和劉守謙一左一右上前,一個持竹節鋼鞭,一個拿多裝銅鐗,有如兩座鐵塔小山一樣的站在李璟左右。
“放肆!”劉守謙一聲大喝,聲若雷霆。“睜開你的狗眼看看,你眼前的這位正是沙門鎮新到任的鎮將李將軍,還不快上前行禮!”
饒是封明這樣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也一下子被這句話給鎮住了。
他半信半疑的看了李璟幾個人一行,臉上陰晴不定,猶豫沉默起來。前些日子,聽說原來在青州時的狐朋狗友劉七郎來了登州,整天在沙門島上欺負一下碼頭區那些窮苦百姓的他便扔下其它人,跑回了登州。一對紈絝從登州到水城,再到大謝砦,整日裡尋花問柳,爛賭狂嫖,過的是醉生夢死。正不亦樂乎之時,叔父封彰派人找到他,交給他一個任務,讓他帶着劉七郎去沙門島,並讓他想辦法讓劉七郎與即將上任的沙門鎮鎮將李璟結怨,爲此,封彰還特意給他弄了一個沙門鎮副鎮將的新官職,比原先的從八品副戍主足足升了好幾級,一下子就成了從七品。
好不容易拉着劉七郎返回沙門島,路上他還吹噓着他在沙門島上是如何的大權在握。說是沙門島上不但有幾十戍兵者是他的小弟,另外還有幾百號的家丁、商團護衛都是他的人。說是隻要到了沙門島,那就跟到了天堂一樣,他們想怎麼玩就能怎麼玩。誰曾想,一入戍堡,看到的卻是滿營的斷手斷腳的手下。
一問之下才得知,那個一直不肯順從他的夥長丘神功前些日子先是與他們打了一架,然後帶着手下和家人給跑了。結果今天卻又不知道從哪帶來一夥人,不但把他們的一樁買賣弄黃了,還把所有人給打成了這樣。
封明何曾吃過這樣的虧,在打聽的丘神功帶來的那夥人只有六七個人,而且只是一羣生面孔的時候,便立即把他的家丁還有封家在島上的商團護衛全給叫來了,又糾集了一批碼頭上混飯吃的地痞流氓,湊了差不多三百多號人直接殺過來了。
原本以爲是件很簡單的事情,有這麼多人要教訓七八個人還不跟玩一樣,正好還能在朋友劉七郎之前好好的威風一把,顯擺一下自己的沙門島上的勢力。卻不曾想,對方居然說是新來的鎮將。
這下,踢鐵板上了。
騎虎難下,封明突然覺得自己來前應當好好調查一下的。現在這情況,他要是承認李璟的身份,那他不但報不了仇,還得立即給李璟道歉賠禮。可不承認?當着這麼多人的面,他又怎麼不承認?
封明倒不是忌憚新來的鎮將身份,只是來前他被封彰特意交待過,要他儘量避免和李璟的衝突,而是讓他挑起李璟與劉七之間的矛盾。可現在倒好,一回來,就碰上了這麼一個麻煩的局面。
“哈哈哈,好笑,你說你是新到任的鎮將你說是了?你新到任爲何不提前通知?上島後不先去軍營報告卻又出現在這裡是何原因?”正在封老六苦苦想着對策的時候,一旁一直正看戲看的過癮的劉七,最終忍不住跳了出來,“本公子看你根本就是冒充朝廷官員。”
李璟笑了笑,從懷中掏出沙門鎮將的告身文書展示,“有官職告身在此!”
黃綾絹紙上黑字紅印,清清楚楚的寫明着李璟正是新任沙門鎮鎮將,禦侮校尉的武散階,雲騎尉的勳官,還有幕府同十將的職級。
劉七郎和封六郎相互對視一眼,心裡都已經相信了李璟的身份。他們雖然是紈絝,可都是高門嫡系子弟,平時也是見多識廣,自然是認得那告身無誤。他們更想不出,會有人敢假冒朝廷武將,而且還僞造官職告身文書。
丘神功見兩人愣在那裡,心中不由的萬分的解氣。大喝一聲道:“好大的膽子,見到上官還敢不立即跪迎!莫不你們還敢藐視上官不成?”
封明是李璟的部下,劉七可不是,讓他給一個小小的七品武將下跪,這怎麼可能。
“你們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冒充朝廷軍官,更僞造官職告身文書,罪大惡極。封六郎,你還不讓人把這些奸邪之徒拿下。”封明聽的正疑惑時,見劉七向他做出的眼色,心中立即明瞭,劉七好大的膽子,居然想要謀害李璟等人。不過轉念一想,這不也正是一個辦法。事成了,是劉七做的主,事敗了,也是他做的主。
“拿下這羣膽大妄爲的騙子,如有反抗,就地格殺!”
李璟冷笑幾聲,冷冷的瞪着封明:“攻擊上官,封老六,你可做好了承受這個後果的準備?”
“殺幾個騙子而已,我要擔心什麼?如果你們不是騙子問心無愧,那就不要抵抗跟我們走一趟,只要弄清你們不是騙子,到時本公子親自再送你們回來。”
“看來你是存了殺人滅口之心了,也罷,夠種你就過來!”李璟一臉雲淡風清,巍然不懼。
“動手!”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雖然李璟的那份淡定讓封六郎心裡總覺得沒底,可事情到了這一步就只有繼續了。
封六郎一招手,正要帶人把李璟等人拿下。突然李璟身後的張承宗向天空一甩衣袖,一道尖銳的響箭聲在空中迴盪。
“怎麼回事?”封六和劉七兩人同時變色,響箭一發出,他已經感覺極其不安。
寬闊的長街兩端,突然一陣陣隆隆的聲音響起。那聲音越來越大,也越來越整齊。在軍中撕混過很長時間的封六郎最先變色,那是大隊的腳步聲,而且還是排着隊列前進的整齊腳步聲,不如,根本踩踏不出這樣的聲勢。
“殺!殺!!殺殺殺!!!”
隨着猛然響起的整齊殺字吼聲,長街兩端的隊伍終於顯現,那是一隊隊密集的隊列,夜色下,士兵全都穿着整齊嶄新的火紅軍裝,腰跨橫刀,肩背長弓,手持長矛,如牆推進,密集的長矛頭上,閃着懾人的寒芒。
“立定!”
“舉矛!”
“報告將軍,沙門鎮鎮兵五隊,將軍家丁隊兩隊,共計士兵三百五十人,另夥長以上軍官一百二十人,前來向你報道!”林威一身鐵甲,手持雪亮橫刀,大聲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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