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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鎮節度使齊國公李大帥的鎮國軍大營連綿十餘里,朱溫覺得這根本不止兩萬人馬。
鎮國軍按營爲單位紮營,普通的士兵每一伍共用一帳,一夥分兩帳。而都指揮以上的軍官就已經有了單獨的帳蓬,而那些營指揮使的帳蓬更大,至於廂一級的兵馬使的帳蓬,則大的和房屋一樣。朱溫和朱存緊緊的挨在一起,臉上少了在鄉里劉家莊時的那股子野性,多了幾分拘謹。他看見營中的鎮國軍居然穿着好幾種顏色的鎧甲,最多的是穿着紅甲紅袍的士兵,然後還有銀甲白袍的,黑甲黑袍的,甚至有黑甲紅袍的。
他眼睛偷偷打量着這些軍士,眼中充滿了豔羨,腳步緊跟着前面的輔軍隊伍。軍營中的士兵們看到這羣穿的亂七八糟的新招募之兵,都吃驚的張大着嘴。
朱溫的嘴張的也不小,他這輩子都還沒有見過麼多的人馬和武器。朱存等其它一起的人驚訝之情稍微掩飾的好一些,但朱溫覺得,他們的驚訝程度絕對不會在自己之下。
在遠處觀看着這支隊伍的李璟。十分滿意。這些新兵越驚訝,那麼就越會被鎮國軍的氣勢所懾服。後面指揮起來會越順利一些。
在中軍營地,有一塊寬闊的空場地,這是每天點卯的校場,可以容納上萬人馬。校場的北面有一個土堆的高臺,這是點將閱兵臺。不過此時,點將閱兵臺的兩側,卻高高樹立着一百根高高的木頭,上面吊着一百具早已經斷氣多時的屍體。天空不時有烏鴉膽大的盤旋而下。停在屍體上啄食。
朱溫等新軍接近時,烏鴉紛紛呱呱叫着振翅騰空。他帶着一絲驚恐的目光盯着那些屍體,這些屍體已經不再完整,他們的嘴脣、眼睛甚至大半臉頰都給啄的滿是窟窿,腥紅的牙根暴露在外,露出那猙獰的笑容。
校場上,一名穿着紅色戰袍的老兵看到朱溫那驚悸的樣子。高聲大笑:“那些都是草賊的探子,被飛鷹營的偵騎截獲,在這裡吊死示衆。怎麼,新兵蛋子你腿軟了?如果是這樣,我勸你還是早點哪來回哪去的好。要不然,一上戰場。你小子還不得尿了褲子,那可是給鎮國軍丟人。”
這時一支騎兵旋風般的疾馳入場,看着這些騎兵居然都穿着黃金甲,且在軍營中策馬奔馳,哪怕是剛入營沒幾天的朱溫等人也都知道了。這就是鎮國軍大帥李璟新建的一軍金甲勝捷軍。這支新營頭,轄左右二廂。每廂五營二千五百人,共五千人馬。所選將士,全部都是全軍最精銳的將士,據說金甲勝捷軍的將士,所有士兵最低的軍級都是上等兵。尤其是他們的一身黃金甲,耀眼的不得了,不知道讓多少士兵豔羨眼紅。原先威風不已的銀槍郊節軍,一下子就給比下去了。營中騎馬,也唯有這些大帥直領的親衛軍纔有這樣的資格。
金甲勝捷軍到來後,李璟便騎馬趕到,鎮國軍的一衆將領們也都跟隨而至。
新晉金甲勝捷軍都知兵馬副使周德威策馬上前,掃過有些亂糟糟的輔軍,臉上不怒自威。
“立定!”一聲高喝!朱溫連忙按照這幾天教官們訓練來的隊列知識趕緊站的筆直。
李璟上前打量了這支五千人的炮灰軍,還不錯,一個個雖然面帶着飢色,但底子都還很好,吃幾頓飽飯已經都重新煥發了精神。只要他們能撐過這幾次戰場考覈,將來也能成爲鎮國軍的一份子。
“功名但在馬上取!弟兄們,看到你們身邊的鎮國軍的前輩了嗎?是不是覺得自己與他們一比,相差巨大?看到他們胸上的軍級,是不是覺得充滿羨慕?”李璟大聲說道。沒等這些新兵回答,李璟繼續道:“有一句古話說的好,與其臨淵羨魚,不如退而結網。羨慕別人,沒有太多的實際意義。我們應當把這化爲動力,作爲自己努力的目標。要知道,他們在不久前,其實也和大家一樣情況,是軍營磨礪了大家,是軍營改變了大家。就是我李璟,早在一年多前,也還是在登州的地裡面朝黃土背朝天的土裡刨食。如今天下動盪,更是我輩爲國出力,建功立業之際,我沒有更多的話要說,只說一句,不論是功名還是富貴,現在都已經擺在你們的面前,就等你們自己努力去爭取。”
說完,李璟把發下軍械的任務交給了李振等人。
輔軍五千人馬,沒有設軍一級和廂一級的軍官,暫時最高的官員只有各營的指揮使。這些指揮使,還大多是在代北歸隊不久的一些胡人。至於都、隊、夥這些軍官,全部都是臨時任命,主要還是前幾天輔軍營中的一次擂臺賽,按結果將其中勇猛者任命爲各級軍官。
朱溫和朱存兩個都表現不錯,不過他們最強的還是弓箭,在擂臺上吃了點虧,最後兄弟倆各只當了一個伍長。不過卻都同尾一夥,這也是編髮時李璟特別要求的,把這些新兵按親族鄉領編在一起,戰鬥力能更高一些。
做爲伍長,朱溫和朱存都領到了一支一丈長的三角旗槍,另外還有一把稍好一些的橫刀,一面牛皮圓盾,外加一件牛皮甲一頂鐵盔,一張弓,和三十支箭,以及一些零零碎碎的裝備。
張蕤送來的五千套軍械剛剛發下去,又是一騎直闖中軍營。
騎士飛身下馬:“稟報大帥。李維將軍讓我卑職向大帥傳報,草賊王仙芝部下劉漢宏率部攻陷了碭山縣。”
聽到這個消息。李璟並沒有什麼驚訝,甚至臉上沒有半點意外。朱溫站在輔軍的前列,距離李璟並不遠,他甚至悄悄打量到這位和自己一樣年紀的大帥眼神裡甚至有點喜色。
朱溫對於宋州還算了解,虞城和碭山失守,那麼賊軍已經把兵馬推動了汴渠東岸一線了,宋州三有其二的土地被賊所佔。
“這麼說來,草賊並沒有被我們鎮國軍的名頭嚇退。反而衝上來想試試咱們的劍是否鋒利。”李璟用略帶着滿意的語氣道:“很好。你回去告訴李維,讓他把偵騎再撒的遠一些,儘量再把賊軍的態勢查清楚一些。”
“謹遵大帥軍令!”偵騎飛馳離去。
“草賊的勢頭倒是很猛。”李振指出,“拿下碭山之後,宋城的兩翼也就沒了護衛,草賊可以直攻宋城。我看,草賊現在有些輕敵狂妄。我們不如就在此以逸待勞,在此迎頭痛擊。”
李璟搖了搖頭:“事情不應當這麼簡單,按情報來看,宋州的賊軍是王仙芝和他的十票帥所部,兵馬約三萬,真正的老營應當只有萬餘人。這麼點人並不多。況且,王仙芝這個人我也收集了他不少的情況。做一個鹽幫頭領,他夠心狠手辣膽大,威望也高,更善於拉攏人馬。但若說起造反。這人卻完全沒有過什麼長遠的計劃。一旦王仙芝見識到了我們的強大之後,我怕他到時會馬上就喪失膽氣。直接逃跑。”
“我們一開始不能表現的太強悍,不然只怕這個多疑且膽小的王仙芝會馬上逃跑。因此,一開始,我們得把輔軍派上前去,儘量的引誘其過來。那樣,我們才能一擊直接解決王仙芝,然後直接打回登州去。馬上派人往汴州,通知宣武節度使穆仁裕,讓他向滑、曹、濮出兵,進攻黃巢!”
“遵命!”李振道。
李璟饒有興趣的打量着已經換裝過的輔軍,換上裝後,倒也似模似樣了。
“都說宋州之地,最出忠武之士,安史之亂時張巡睢陽堅守,六千兵對十三萬叛軍圍攻,卻寧死不降,糧盡之後以老弱爲食也不肯降,堅持到了最後,讓人佩服。眼下,草賊來襲,來勢洶洶,現在本帥給你們一個機會,你們敢迎戰嗎?”
下面一片鴉雀無聲,他們只是一支新軍,讓他們前去打仗,這無疑有些讓他們驚嚇到了。
看着這些新兵無人敢應戰,李璟搖頭,臉上滿是失望之色。
朱溫不知爲何,突然就覺得血往腦門上衝。
猛的上前一步,高聲叫道:“某願往!”
旁邊的朱存一驚,兄弟這個時候逞什麼能啊,剛要拉他回去,結果朱溫一把將兄弟也拉到面前,“我二哥也願意一同去!”
“雖千萬人吾往矣,好!要的就是這股氣勢,如此纔不愧是我鎮國軍的將士。你現在任何職?”
“二等兵伍長!”朱溫大聲回答道,末了又加了一句,“我二哥也是。”
“很好,本帥念你之勇氣,現特提拔你爲本隊隊頭,你二哥就爲你的副隊頭,升一級軍士長。若是此戰立下戰功,到時直接提升你們爲從九品下陪戎副尉。”李璟笑着道,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何況這還是一個有品有職的正式官職之位,不知道能激發起多少新兵的勇氣了。
看着新兵們已經有些心動的樣子,李璟再加了一把火。
“其實草賊不過是一羣四處搶劫的老百姓,手裡連樣像樣的兵器都沒有。對付這樣的草賊,精銳的鎮國軍將士實在是連迎戰的興趣都沒有。這次特意將這個機會交給你們,其實不過是對你們的一場考驗,鎮國軍可不是這麼好進的,如果你們拿着嶄新的鎧甲和全副的武器,卻連一羣流民都打不過,那就太讓人失望了。”
“一羣流民有什麼可懼的,要是男人的就跟我們一起去!”朱溫此時剛升任了隊頭,正是滿腔熱血沸騰之時,扭頭衝着後面的新兵們吼道。
有幾個新兵擂臺賽上表現很好的新兵,見朱溫兄弟這樣的都一下子升了隊頭,不由後悔沒抓住機會。這個時候亡羊補牢的大喊:“我們也去,人死卵朝天,不死富貴萬萬年!”
“幹了”
李璟笑看着下面已經士氣激發起來的新兵們,臉上全是笑意。特別是對剛纔第一個打破沉默的那個年青伍長十分感興趣,就隨口問了一句,“剛纔那個先開口的伍長叫什麼名字?”
李振雖然是行軍司馬,負責招兵,但一個小小伍長的名字也是不知道的,聞言道:“職下一會去查一下。”
“算了。”李璟揮了揮手,一個小伍長而已,不必如此麻煩。若他真是個人才,早晚得發光。若是他連眼前這一光都沒命撐過去,那知道了也沒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