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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西斜,終於墜於羣山之中。
深秋之季,太陽一落山,天光便很快就要黑了。城外的官道上,做了一天買賣趕着關門前回家的,還有在外打柴、打獵、打漁、煤炭,做工、趕活的人也都趁着那點天光加快了腳步急急的趕路。
王武提前一步出了城,在蓬萊城與水寨之間的十里路上,最終把埋伏的地點選在了一道叫蛤蟆坡的地方。蛤蟆坡是這十里平坦地上唯一的一塊山坡地。相傳說這裡曾經有一窩蛤蟆精在此盤踞,禍害一方。後來一位法力神通的神人路過這裡,便施法將這些蛤蟆精全化成了石頭。這片亂石土坡下面就是蓬萊城通往海邊水寨的官道,官道的另一邊則是一道寬不過十丈左右,入秋後水枯河淺只有及膝深的水流。
蛤蟆坡是王武找到的唯一一個適合埋伏的地方,也是最理想的伏擊之地。左邊亂石土坡正好藏人,右面的河流雖然不深,卻也正好在伏擊時可以陰緩對方逃跑。中間不過一丈多寬的官道,正是絕妙的伏擊地點。選中了伏擊地點,王重馬上悄悄回到城北外找到小石頭幾人。
小石頭他們已經把兩大車的武器偷偷運到了此處,原來的計劃是要在城裡動手,他們還擔心不知道想什麼辦法把車上那些長弓羽箭,長矛之類的武器給送進城去。現在王重說不用入城,而是到城外五里處的蛤蟆坡動手,這個消息太好了。
他們沒有馬上行動,而是又等了會,見到天又黑了許多,路上行人終於無蹤之時,纔開始往馬車上又堆了一些草料掩蓋,然後七八人都換成了一身普通的衣物向蛤蟆坡趕去。
李璟一直留在城裡,一來是好多人找他說事,他確實離不開。二來他也不想離開太早,他故意站在顯眼的地方來者不拒的東扯西聊,爲的就是讓別人看到他在此,這樣他到時最後離開,別人就不太可能會想到他與刺殺之事有關。一邊聊天,李璟一邊一直關注着封彥卿叔侄。直到天漸黑,那些藉着於琄離任而聚起來的文武官員們也大多吃夠喝夠聊夠,面色耳赤,酒氣撲面的互相告辭。本地的官員回府,附近軍營的軍官們也都回營。而下面縣鄉和其它州縣遠道而來的客人,則不約而同的選擇了蓬萊城中那些官員富豪們所開設的一座座邸店之中。
封彥卿此時也終於和海州的一位官員談完,叫上了封亮向外面走去。早在酒樓外等候的封家車伕,立即拉着馬車趕了過來。封彥卿叔侄各上了自己的馬車,在二十名家丁的護衛下遠去。
李璟也連忙假裝不勝酒力,擺脫了身邊的一個龍山營的校尉的搭訕,由林威假裝撫着離開。一離開酒樓拐過一個彎,李璟立即精神抖擻,毫無半點醉意的站直。
“封彥卿怎麼沒有往城北去而是去了城東封府?”李璟望着封家的馬車,面有急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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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要去更衣沐浴之類的,我們還是按原計劃進行吧。二郎已經派人過來,說已經選了蛤蟆坡,傢伙都已經帶過去了。”林威悄聲說到,語氣中也是充滿着一股亢奮之情。
事到如此,李璟也只能祈求一切順利,他和林威先是進了一條小巷,在那巷中早停好的一輛馬車上各自將身上的衣物換了,換了一套十分普通的衣物。然後坐着馬車,混在人羣之中出了北門。
天地間最後一抹亮色已經消逝,四下一片昏暗,一輪圓月纔剛剛升起,爲夜幕帶來了一片銀色的微光。
放眼四周,周邊一座座大小不一的土坡石頭,在這夜色月光下,朦朧朧的還真極似一隻只巨大的蛤蟆趴在路邊上。這些土坡上也沒有樹木,只有一些低矮的灌木叢和雜草,不過人伏在其間卻是最好的隱藏。
坡下的那條官道碎石土路,此時在月光下卻是白的顯眼。路的右邊,小河川的水波粼粼,明亮有光。
李璟站在一座略高的土坡之上,正睜大着眼極目遠眺,一直緊緊的盯着西面方向。只是此時已經月上柳梢頭,但他等的人依然沒有半點動靜。
他的心裡不由暗暗着急,要殺封顏卿叔侄今天是最好的機會。天時,地利都有了。今天正好是望日,一輪明月當空,伏擊起來連火把也不用打,也不用擔心對方會藉着夜色逃脫。而且還有蛤蟆坡這樣好的伏擊地點,兩相加起來,只要對方出現,成功率極大。可一旦錯過今天這次機會,下次還想找個如今天這樣的機會出營可就難了。
陣陣夜風吹過,帶着溼寒的氣息撲面而來,起霧了。
時間漸漸過去,李璟的一顆心也越懸越高,最後漸漸有些失望和不耐煩起來。
在他的身後,一個個的土坡後面,還掩藏着三十餘人,這些都是李璟和林威、林武、王重,還有小石頭他們各自所挑選帶來的信的過的兄弟。對於這些人,李璟來前已經承諾,回去後每人賞賜二十匹絹,事成還有三十匹絹,如果表現出衆,更有重賞。這些人全都是左一都的,而且絕大多數都是左一隊的。他們不但是李璟的部下,更還全是文登縣清寧鄉的,還是李璟的同鄉。
“四哥,要不我再親自跑城下看看?”林威見李璟漸有些沉不住氣,忙出聲道。李璟想了想,最後還是搖了搖頭。他手摩挲着犀角弓,心情慢慢平復下來。“城門肯定已經關了,不過封亮要是會來關了城門也攔不住他。他如果不來,你再去也不沒用。再說,我們都已經派了三拔人前去打探了,還是靜待消息吧。”
李璟此時身上披着的卻不是王老村長送給他的那套山文甲,而是那天奪自封亮的那套朱漆赤色山文甲,加鳳翅兜鍪。老村長送他的那套甲雖是家傳,可畢竟保養不善,而且在材料打造上與封亮的那套名家出手的鎧甲不論是外觀上,還是質量上還是略顯不足的。李璟並不在意鎧甲的外形有多美觀,但卻不會忽視封亮那套甲更高的防禦力。那套鎧甲腹部被李璟的箭損傷過,不過軍中匠人早已經修補過。山文字甲早大的優勢就是他的錯編甲條,修補之後根本看不出半點痕跡,甚至那處比原來的防禦還好。套上這套鎧甲,披上腥紅色的長絲綢披風,李璟顯得越加英武。
七尺長劍已經出鞘插在了土坡上,腰間還掛着一把橫刀,腿上也還綁着一把三寸匕首。此外,奪自封亮的那把精良手弩也已經放在一邊。李璟自己那把家傳的犀角弓此時也已經將弓弦接上,面前還插着三種各二十支箭。
在他的左右,是林威、王重等,他們都按刀肅立,一手持長朔、長殳。就連張宏,也提了一把兩斤重的橫刀,出了鞘握在手中。更後面,是小石頭他們在內的足足二十個人。此時他們也人人佩帶橫刀,身穿鱗甲,背弓持矛。
除了這些人,另外在前面幾十步遠的土坡後面,則是曾經爲神策軍騎兵軍官的王武所選的十個略通騎射的十個兄弟。他們的旁邊還臥着十一匹戰馬。這支小隊,就是李璟計劃中的第二隊。一旦伏擊開始,他們並不立即投入,而是將等李璟他們先伏擊打亂了封家的護衛隊後,再由他們騎馬衝擊和追殺,保證絕不會有一個漏網。
包括李璟在內,參與這次伏擊的人數共達三十七人。不過就是到了此時,除了李璟、林威、林武、王重、張宏五個軍官外,就只有小石頭八個知道具體內情的。其它的二十四人,其實只是模糊知道他們要隨着李將頭幹一件大事,但是具體是什麼大事他們並不知道。知道的是,李校尉能挑上他們,那是看的起他們,而且五十匹絹的重賞也讓他們根本沒有拒絕的念頭。更何況,反正帶頭的是李校尉,李校尉不但是他們的頂頭上司,而且還又是同鄉。並且,李校尉還是刺史的門生,不管怎麼說,跟着他總不會錯的。
雖然夜裡的霜霧打在身上,有些陰冷刺骨,可一想起回去後就能有五十匹絹,每個人的心裡就都火熱起來。甚至在李璟心裡煎急等待的這個時間裡,他們卻更多的在想着有了這筆大錢後,是應該先買些白米麥子,還是說去西城的那樓子裡也吃一回花酒,見識下這些看一眼就讓人走不動道的女子。
月亮越升越高,可依然還是沒有半分動靜。李璟長嘆一口氣,對林威道:“看來姓封的今天是不會來了,大家收拾傢伙回營吧。現在回營雖然晚了點,還是能勉強解釋的,再晚,可就不好圓場了。”
“再等等吧。”林威有些不甘心的道,他心裡更擔心的是這次一下子拉出來幾十號人馬,卻沒辦成事,難不保不會有人無意透露此事。到時,再想如此刺殺封彥卿就難了。
就在此時,寂靜的夜裡突然響起一陣馬蹄聲,由遠極近。夜色下,三個騎士正急馳而來,李璟等人急忙望去,見回來的正是先前派出的三個弟兄。
“怎麼樣?”李璟不等他們靠近,就已經主動跑上前去。
“來了,來了,封彥卿叔侄剛出了城門,兩輛馬車,兩個車伕加二十個家丁,都是白天那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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