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血字營真不算什麼小打小敲的,象一根針一樣,不會致命。但刺在身上會痛,如果刺在要命的地方,不但會痛,還會傷。
因此他兵分三路,想把這一支血營包抄剿滅。
現在好了,不但刺痛了,也傷了。傷得還很重。
怎麼跑到羊腸嶺去了?
默啜看着地圖,出了半天呆。時間沒有問題,可中間的毛病很大。這麼長的距離,當真草原上的突厥人眼睛全瞎了?就是夜晚走吧,白天你總得找一個地方紮營休息吧。這一紮營。自己還不得得知稟報。
而且以三千來人,對一萬五千最強悍的突厥士兵,還是自己手下大將耶哥率領的。最後結果大敗。與唐朝援軍無關,接到一些逃兵稟報的消息,默啜分析出來了。如果沒有那一支唐朝援軍過來,結果還是敗。頂多擊斃一些血字營的士兵。逃出來的突厥騎兵更多一點罷了。
如果這個消息傳開來,以後這支血營跑到草原上縱橫起來,沒有人敢與他交手了。除非聚集了幾萬大軍。然而怎麼可能隨時聚集幾萬大軍在身邊?就是牙帳也不行。如果王畫有本事,再次帶着幾千血營戰士摸到牙帳,弄不好連自己都給滅了。
自己都產生這種想法,況且草原上其他的部落。以後這個王畫,這個血營不是一根討厭的針,成了一個喪門釘,到哪裡釘哪裡。
最讓他惱羞成怒的是,一個士兵居然嚇傻了,回來稟報,說血營兇悍。這個知道,肯定兇悍了,但他說一個血營戰士人頭被削掉,無頭屍體還用大槊活活將一個突厥戰士砸死。
這個說法,如果傳出去,以後自己的戰士,見到血營還會有鬥志麼?氣得他讓立即將這個士兵拖下去砍了。
可是他的惡夢很快就到來了。
王畫說道:“大師伯,放心,我怎麼着,這點人,也不夠人家喝湯的,這次主要是救人,不過需要你回去對魏大人說一下,相互配合。
有多少士兵出動多少士兵。那怕是老馬也要拉出來騎上去。”
“你想做什麼?”薛訥不解地問道。有的士兵放在城牆上,守守城還湊和,可是放到野外作戰,根本不行。
“看到麼?”王畫在地上畫了一下突厥三支大軍的行軍路線圖,又說道:“由於中路默嗓抽着幾萬河北百姓,速度很慢。”
說完了,趴在薛訥的耳內邊說了好一會兒。
薛訥不知道王冉有千里眼的事,他睜大眼睛問道:“這能成麼?”
“試一下就知道了。如果行。更好,不行我們就撤回去。而且血營的弟兄。這一次我想該全部帶回去了。”說完了。他看着殘剩下來的血營士兵,心中也有了一絲悲意。
戰爭他也不想打了。四千最精銳的士兵,現在只剩下三分之一都沒有,從三府抽出來的兩百人,更因爲戰鬥力的問題,只剩下三十幾個。
看到王畫看他們,血營的人個個挺直了胸。
戰術王畫未必敢誇口,可許多前人的經驗他還是知道的,李廣愛兵不說了,吳起爲士兵吸膿包,岳飛更是與士兵同甘共苦。所以士兵樂意爲其用,戰場上也肯拼命。王畫本來就沒有特權思想。因此平時對士兵很好,這也是鑄就血營士氣的另一個原因。王畫說完了,命令這些突厥俘虜脫。脫光了。不情願的就殺。那也是真殺。這些突厥人可以說是突厥的精銳士兵,大多數是數次侵犯過唐朝的領土,每一個人身上都揹負着唐朝士兵或者百姓的生命。不是王畫鐵血,連其他的士兵都十分仇恨。
幾個突厥人還不服,立即讓血營戰士大槊一砸,剩下的士兵比什麼都聽話。看到幾千名裸男,一起大笑起來。薛訥按照王畫的計劃,將戰場打掃,武器盔甲馬匹愕重,主要就是這些東西。收回去。都可以用的。還有戰士的屍核,一一帶回去。又着人寫了一份信,將王畫的安排大體上說了一遍,讓老魏立即安排。
然後王畫帶着血營戰士,還有從他手中分出的一千精兵,騎着馬出
了。
到了三月十九,陸續地有士兵從黑森林裡逃出來,有的逃到了茫茫大草原上,有的逃向東方,與默啜中軍匯合。這是沒有辦法的事。黑森林那麼大,再派一萬唐軍過來,也不可能將所有逃跑的突厥人抓住或者逼出來。
到了傍晚,終於最大的一支逃軍逃了過來。
模樣很悽慘,有的身上只有一半盔甲,有的連頭盔都沒了,身上更是斑斑血跡。丟盔棄甲。大概正好來形容他們的。
大約四五百人。
默啜雖然看看來火,可心裡面還是希望能逃出來的士兵越多越好。最好一萬五千人能全面逃過來。他下令準備迎接。
很害怕,就象是後面有軍隊追趕一樣,離他們大軍不遠,還在狂奔。看到他們孬種的樣子,默啜又一次罵了一聲娘。很近了,然而有士兵眼睛尖的喊道:“他們不是突厥人
可這時候太遲了,這羣逃兵已經從背上撥出彎弓,搭上箭,一勒馬。一邊順着突厥中軍方向一調頭,並行而奔,一邊射箭,三箭射完,突厥人開始防備,他們再一撥馬,逃向遠方。
眨眼之間,到下數百突厥戰士。
默啜氣得想要吐血,下令手下大將轄尤勒立即帶着五日08姍旬書曬譏齊餘,工兵追追趕不是那麼回家看似盅軍的裝柬乍 樣一來。全身幾乎沒有盔甲與太多的武器,戰馬負重輕,而是簡選過來的良馬。
就看到他們在眼前,追卻追不上。
漸漸成了地平線上的一個個黑點。默啜清醒過來,感覺不對,立即下令吹號角,命令轄尤勒回來。可這時夜色開始來臨,一大片霧霄從地平線上升了起來。這一千人沒有了消息。
沒有了,失蹤了。
再次下令派斥候,找到他們。着他們回軍。
斥候出去了,月亮水汪汪地升到高空上,還是沒有消息,連斥候也沒有回來。
默啜再次讓手下大將帶着五千人尋找,到了半夜裡五千人回來稟報。說找了半天,什麼也沒有找到,就象剛纔那羣人蒸發了一般。
又是中了埋伏,還是在自己大草原上。自己大軍眼皮子底下,默嗓的臉色十分地難看。黑夜之中,正是揚長避短,默啜只好忍着這口氣。
可剛入睡不久,號角聲響起來。
襲營?
默嗓一骨碌爬起來,與他一樣,金營士兵一起從帳蓬裡鑽出來。茫然地看着四周,看到了,幾十匹戰馬踏踏,逃向遠方。
再次追趕,這次沒有輕敵,派了兩千士兵追趕。兩千人還沒有回來。這時候大多數士兵進入夢鄉。可大營的另一邊號角聲再次響起來。折騰了一夜,一個人影都沒有抓回來。但幾萬士兵臉上一個個慘青慘青的,一半起了黑眼圈。
默啜下令。派出兩百個斥候,立即打探敵人到底在什麼地方。斥候出去了,一個時辰過去,兩個時辰過去,三個時辰過去。一個也沒有
來
到了這時候連默啜自己也心寒了。折損的人並不多,可連對手究竟是什麼情況都不知道。怎麼打?
不信邪,派出兩萬大軍扇形撥索。這回都很快回來稟報消息。地上能看到一些蹤跡,也能看到對方士兵人數不多,但究竟在哪裡,還是沒有看到。到是有兩支撥索小隊,一百來人,因爲偏離了方向,再次失蹤。
主要現在是春天。如果秋後還好一點,現在正是春草正長的時候,這一帶牧民很少,草長勢旺盛。就是順着蹤跡尋找,難度同樣很大。
說完了,一個個。用古怪的神情看着默啜,難道對方真的有千里眼。只有這個解釋才能成立。提前五里地,甚至開外,就看到他們的行動,這樣集取躲藏大軍,包抄小部隊或者斥候的戰術。不然不能解釋這所發生的一切。
默嗓悶“哼一聲,千里眼,還萬里耳呢!他不相信,但心中也覺得這件事的發生有點不可思議。
再次下令,將俘虜中一千多名歲數大的唐民推出來處斬報復。這些老人帶到塞北去,也沒有多大用場。反而因爲他們的速度,影響到了大軍的行程。
現在這片區域對他不是很有利。還屬於唐朝、契丹、突厥三不管的地方。先是唐朝與契丹打,後是自己與唐朝軍隊聯契丹。然後是自己打唐朝,這一區域因在近十年內戰火紛飛,百姓都遷移完了。人煙空曠,如果再往前去上幾百裡,到了自己突厥人的地方,等於到處是耳目,他們就是有千里眼,也無當遁身。
在遠處,王畫騎在馬上看着發生的一切,不是很清楚,但猜出默啜在做什麼。雖然知道這些俘虜押到塞北,也是十死一生,可氣得臉同樣也變得綠汪汪的。
他一調馬說道:“跟我走。”
突厥大軍拖延向北。
漸漸地再一個黃昏來臨,前面的士只回來稟報,說前面有一大堆人頭。
默啜立即過去查看,看到了,全是突厥牧民的人頭。還是網割下來的,脖子上的鮮血沒有幹洞。
默啜看了一下遠方,不由地打了一個冷戰。一直以來,中原人以文明自居,稱自己這些遊牧民族是一羣射狼。然而這一次角色反轉過來。自己這幾萬人是一羣小綿羊。對手反而成了一羣射狼了。比他們更快更敏捷,出手也更殘忍。
到了這時候,默啜心更寒了。
開始紮營。但不敢拿唐朝百姓撒氣這樣互殺下去,唐朝的百姓更多,而自己的族人不足人家十分之一。
還有相關反應更重要,如果消息傳出去後,各個異族正好不服。他們揭竿而起,有可能這個大草原又要換主人。
但這次紮營,默啜有了安排,派了三千士兵在大營四周巡邏。
可入夜後,唐朝士兵又來了,一個個站在遠處吹着號角。如果派兵追趕,又追不上,還不敢追遠。
但士兵太困了,無論外面號角怎麼吹,都躺在牀上呼呼大睡。
號角聲嗚咽到了下半夜。連巡邏的士兵都開始懶得看他們一眼,手拿着兵器開始打盹。這時候,一條條黑影從遠處殺過來,撲到營房前面。一邊擊殺,一邊將一個個火把扔到大營裡。
又炸了營。等到突厥士兵從牀上筋疲力盡地爬起來時,唐兵只留下十幾具屍體,這是剛纔博鬥時犧牲的。其他的人再次逃得無影無蹤。撲火吧,還好,現在是三月春暖花開的時候。風不大。不然有可能出。
一會兒火勢被撲滅。
士兵也沒了睡意,不敢睡,繁特那一戰就是例證。別看他們在玩一下。玩到最後,來個真格的,四五千大軍乘着他們熟睡
天就開始亮了。
王畫聽着斥候的消息,說道:“該結束了。”
突厥人不好受,他們這兩千來人同樣也不好受。這兩天兩夜也同樣沒有合什麼眼。犧牲的戰士也遠超默啜的想像,爲了全殲轄尤勒的五百士兵,還有斥候,以及兩支遊散的突厥小部隊,他們犧牲了四百多士兵。雖然王畫答應過將血營戰士全部帶回去,可再次到下了一百多人。在昨天默啜發神經的大撥捕中,有幾次差點被突厥人發現盯上。
孔黑子走過來,說道:“你是想一戰定勝負?”
王畫嘴裡咬着一塊胡餅,也就是燒餅。到了唐朝才知道這種食物是從胡人哪裡傳過來的。以前熱氣騰騰的燒餅咬在嘴裡味道蠻不錯的。可現在一冷下來,很難吃。
王畫讓斥候退下,他低聲說道:“非戰,也不能戰,如果真的交手。有可能五六萬唐軍全軍覆沒。”
“那怎麼結束?”
王畫又說道:“我們不能戰。可默啜現在是什麼想法?這兩天他估計也嚇寒了心。”
孔黑子嘿嘿笑了起來,不但是突厥人,就連薛訥派來的一千士兵。跟在斥候後面,也感到莫明其妙,怎麼自己這羣人在斥候的帶領下,就象一羣隱形人一樣,突厥人怎麼找也找不到。反而自己打突厥人一打一個準。
“還有他們兩天兩夜幾乎閤眼,又與外界斷了聯繫,不知道我們的底細。同樣默啜也不敢賭,就是勝,除非是大勝,慘勝了,他都不願意交戰。”
郭知運在一旁插言道:“王中營此言頗有道理。這一戰他們折的人手太多了,如是是慘勝而回,草原上各部肯定會乘火打劫,現在默啜估計也想保留下一絲元氣。”
“正是這個道理。所以到了該結束的時候了王畫擡眼着東方。一輪紅日開始升了起來,象一個鮮嫩的雞蛋黃,將茫茫無際的大草原籠上了一層金輝。
突厥大營吹響了起牀的號角,但一個個士兵似乎沒有睡醒似的,還在張欠連連。
默啜看着這些士兵的模樣,他生氣地望着遠方。遠方芳草連天 一直連到青色的天際。可以看飛鳥在盤旋,也可以看到黃羊被號角起驚起,在草原上奔跑。但就是看不到一個人影。
這還是自己熟悉的大草原?
現在就象一個死域一樣。
這時候後面傳來一聲嬰兒的啼哭聲。默啜回過頭來,看到一個唐人婦女慌忙地用衣角將懷中的嬰孩嘴捂上。
默啜產生一種怨憤的想法,如果不是這羣俘虜牽累,自己的大軍速度將會加快,也更加靈活機動。
至少不會這樣被動。
他的眼中產生了一種兇意。
揮了一下手,將幾名親信召到中營,默啜說道:“各位,眼下情況該是如何處理?”
幾名大臣將領不吭聲,這種情況從來沒有遇過,他們也不知道有什麼辦法。
默啜又說道:“看來對方的人手很少。不然昨天晚上他們不是騷營,而是直接襲營。這個問題也不大。只是現在回去後,一是士氣將會低落,第二個有些不臣的部族又要蠢蠢欲動。”
一個大臣說道:“那麼大汗的意思是?。
“對方還是血字營,那個王畫在與本汗賭狠。但他們只是幾千人,本汗是幾萬幾十萬大軍。還有,我們草原地廣人稀,他縱然殺也殺不了我們多少族人。但是本汗如果一旦大開殺戒。進入唐朝領土,將會殺多少人。因此本汗有一個想法。那就是返回唐朝,這回不以擄掠戰利品爲主,而是以宰殺唐朝爲主。殺得讓唐朝那個女皇帝與一班大臣心寒。強迫他們將血營這個編制取消。”
幾個大臣面面相覷。恐怕實際情況不是那麼回事吧。如果將唐人逼急了,不是取消血營,有可能會壯大血營。到時候,唐朝幾十萬甚至幾百萬百姓遭殃,突厥的百姓估計也差不妾殺完了。這不能換。
但默啜正在氣頭上,也沒有大集敢進諫。
默啜又說道:“就從這幾萬俘虜開始吧。看誰先心寒。”
真氣急了,這些俘虜再過幾天,就是一筆財富。但默啜什麼也不顧了。
正準備下令時,外面士兵進來稟報。說唐朝血字營營將王畫單槍匹馬在大軍外面,要求面見默啜。
“來得正好!給我將他圍着。”默啜立即翻身上馬。
到了大營外面,果然王畫騎着一匹馬,馬背上掛着兩個大鐵錘,平靜地站在哪裡,看到默啜帶着幾百人將他圍住,沒有害怕,淡淡說道:“參見大汗
默啜沒有答話,說道:“立即將此人擊斃。”
王畫一倒,血營將散了一半。
王畫再次淡淡一笑,說道:“大汗,我只是與你做筆交易,對大家都有利的交易。我既然敢一個前來,肯定是有把握的。如果你非要動手。相信我還能堅持到那時候
說着,他一指,默啜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從天邊的盡頭處,分四個方向,涌來無數的黑點,象四羣螞蟻。飛快地向他們蔓延。
王畫又說道:“大汗,成尖事者不拘小節,我看你還是聽我將話說完。再動手不遲讀好書盡行澗書曬防0聊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