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輕塵追着秦青嵐來到半月宮的屋頂。
秦青嵐傻傻地坐在那裡,失神地望着天。
抱着畫像不肯撒手,就連喉頭都在發熱,整個人都懵住了。
步輕塵瞧着秦青嵐這樣,不禁有些擔心了。
畫像雖然重要,可秦青嵐這個人更重要!
這是衆多師兄弟中和他關係最好的一個!
“師弟,你到底怎麼了?”步輕塵怕驚擾了他,小聲地問。
秦青嵐像是沒有聽到他的話。
突然想起秦青嵐說過葉以然纔是最美的,現在又出現個美得不像樣的人,估計是觸景生情了吧。
步輕塵摟着秦青嵐的肩膀,嘆息道:“是不是又想起葉以然了?”
聽到這個名字,秦青嵐纔回轉頭來。
就連聲音,都抑制不住地發顫:“師哥,許千墨,真的長得和畫裡的人一個模樣麼?”
步輕塵點點頭,“沒錯啊,這就是許千墨,我以前在西征看到她時,她就是這個模樣。”
雖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可這一刻,秦青嵐想哭了。
似乎想把這一年的思念都哭出來……
以前總是說男子漢大丈夫不能掉眼淚。
他一直忍着,一直拼命地忍着,哪怕自己中了寒風毒,再痛苦也咬牙應付着。
可是現在,他發現自己忍不了了……他忍不了了。
把懷中抱着許千墨的畫像,秦青嵐伏在膝上任眼淚流淌。
有時候,他悔恨怎麼自己不能狠心娶了她,再帶她離開洛城。
他若是自私一點,把她娶了,哪怕只有幾年可以相守。
他若娶了她,有幾年也好,她也不會那麼早死去。
他心裡的苦,心裡的悔與恨,誰都不知,誰都不曉。
葉以然死後,他整日窩在右相府。
每每看到爹爹嘆息,他也只能把心裡的苦往下嚥。
現在好了,現在終於可以放聲哭出來了。
葉以然,原來你根本就沒有死。是老天看到我可憐,這是老天在憐憫我麼?
步輕塵看着這樣的秦青嵐,心裡有些難過。
唉,愛比不愛更寂寞。
若是看得着人還好,想她了,還能去看看,看不到人,這才折磨。
看着秦青嵐這麼痛苦的模樣,步輕塵把心一橫,決定忍痛割愛。
這幅畫像就送給秦青嵐吧,免得他再難過再想起葉以然。
“師弟,莫要難過了。哭過之後,就把葉以然忘了吧,這幅畫像,師哥就送給你了,你要把許千墨當成你的目標!別再難過了!”
發泄夠了,秦青嵐吸了吸鼻子,聲音有些嘶啞:“師哥……你是不是從來沒有和許千墨提起過我的名字?”
步輕塵一拍腦袋,“是啊,我只說我有個師弟,我從來沒有提過你的名字。”
“可是,小師妹和寧均澄他們問我和許千墨是不是舊識。”
“會不會是師父和許千墨說過你?”
秦青嵐搖搖頭,別人都說她孤傲,怎麼可能會被人誤以爲是舊識?
“不……不會的。若只是師父和她說起過,她也不可能會做出什麼讓小師妹他們誤以爲她是我舊識。”
秦青嵐可以肯定許千墨就是葉以然。
葉以然,許千墨,不管你現在叫什麼名字,只要你活着就好!
步輕塵一想,似乎也是這麼回事。
“許千墨這人有點冷漠,也不像是一聽你名字就會記住還把你當成舊識的那種人!她,對誰都冷冷的,除了她那幾個好朋友,和她兩個師父。”
秦青嵐的眼睛還有點紅,很激動的說:“師哥,許千墨就是葉以然,她就是我的葉妹妹,就是佔據了我整顆心的葉妹妹!”
步輕塵像是被雷擊中了。
怎麼會?許千墨怎麼會是洛城兩霸中的葉以然?怎麼可能?
步輕塵打了個寒顫,沒法把許千墨想成一個呆子,“師弟,你不是在說笑吧?”
“師哥,她真是葉以然。不然,以她的性子,又怎麼會讓人誤以爲我與她是舊相識呢?”
這麼一想,也確實是這麼回事。
還有,她去了洛城,都不去看秦青嵐,不是很奇怪麼?
“那她爲何要改名叫許千墨呢?”
“古東國,誰人不知葉以然是皇帝的兒媳婦?她若是不改名,豈不是在告訴別人,她就是古東國的襄王妃?”
也是哦,若是她不改名,這目標就太大了。
讓人知道了可不是好事,而且,她本來就是遇害,若是還用原來的名字,豈不是惹禍上身!
“師弟,可能真的是緣分吧。就像她救你的事一樣,什麼都不問,二話不說,就答應幫我一把。可能,真是冥冥中自有註定。”
緣分這東西真是奇妙,可以讓兩個陌生人不遠千里來相識,亦能讓有情人相隔千里。
抑或,許千墨與秦青嵐這種,總是擦肩而過,卻又有根割不斷的線在牽引着他們。
“師弟,好好把握。這次,不要再讓自己過得這麼苦了!就算自私一點,狠心一點,都別把所有的苦都往自己心裡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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