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敲登聞鼓的人便被帶到了太極殿中。羣臣都是眼巴巴的看着,到底是怎樣一個人趕敲登聞鼓。
放眼望去,走入太極殿中的不過是一十六七歲的少年。一身的粗布麻衣,補丁更是多的數不過來。
雖然如此,可衣服卻是乾淨的很,模樣也十分的清秀。緩步行走與朝堂之上,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
少年跪地開口說道:“草民參加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帝天情開口說道:“平身!”
少年道謝後起身,帝天情接着說道:“今日你爲何敲登聞鼓。”
少年不慌不忙的說道:“回陛下的話,草民今日敲登聞鼓是有天大的冤情。本以爲官官相互,這一生也無法爲全村的人討個公道。
不想,陛下將登聞鼓又立起,這纔有了今日的事。”
帝天情說道:“有何冤情,儘可悉數道來。朕必會給你一個公道。”
那少年點點頭說道:“我姓周,來自大秦潯陽關山區的小村莊。去年全村的人,被當地城主手下的人一一屠殺。
我到處狀告,整整一年了,沒有一個當官的受理我的案子。甚至我還被那城主手下的人追殺,好幾次都差點沒命。”
此時羣臣中有一大臣說道:“口說無憑,你有何證據。難道就因爲你的三言兩語,陛下就得查辦一位朝廷官員不成。”
少年顯然被這句話問住了,因爲他確實沒有證據。少年開口說道:“本身是有的,只是城主手下的人多番追殺,手上的證據都丟失了。”
“那不就是沒有,既然沒有,那便是空穴來風的污衊朝廷官員,還是一方城主。今日又敲了登聞鼓,就憑這兩條,你八條命都不夠死的。”羣臣中有一大臣開口說道。
“不錯,請陛下將此子拉出去,當街斬首。省得他日還有人想憑藉登聞鼓污衊我朝廷官員。”另一位大臣開口說道。
這大臣的話音剛落,朝堂上的不少大臣都是開口說道:“臣等附議。”
帝天情看着下方那些開口的大臣,眉頭一皺說道:“看來諸位愛卿對朕很是不滿啊!”
“臣等不敢!”那些說話的羣臣繼續開口說道。
帝天情哼了一聲說道:“不敢?你們這叫不敢,朕從設登聞鼓,爲的就是有讓那些含冤無處可告的百姓設的。如今既然這少年是來告御狀的。
即便手中沒有證據,按照流程,待了解清楚事情之後,由朕派人去查。否則,冤情不得昭雪,朕設這登聞鼓的意義何在?
還是說,你們這些開口說話的,都收了那城主的好處。”
那些開口說話的大臣一驚,連忙跪地說道:“臣等不敢,請陛下明鑑。”
帝天情說道:“既然不敢,就讓這少年把話說完。將前因後果都說出來。等朕派人前去查探,若真有此事,你們一樣得受罰。若沒有此事,再聽衆位愛卿的,也來得及。
諸位愛卿,以爲朕說的對是不對?”
羣臣開口說道:“陛下英明,臣等遵陛下旨意。”
帝天情點點頭,看着少年開口說道:“你接着說,將前因後果都說出來。”
少年道謝皇恩後,開口說道:“三年前,我們村突然的發生了一場災難。七天七夜大雨傾盆。
雨停後,不少的房屋都倒塌了,水井也有不少塌陷,甚至還死了好幾個人。村裡的里正上報城主府。可城主府的人卻並不理會。
上報的事情不了了之,此後水井裡的水出現了變化。打上來的水渾濁不堪,一桶水裡有一半是泥沙,剩下的一半才的渾濁的水。
這樣的水又豈能喝,可我們那是小地方,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即便水成了那種樣子,城主府的人重來不曾管過。
後來水一天比一天渾濁,泥沙一天比一天多。有一日我實在受不了,我便和母親說,我說我要去上報朝廷。
可是母親卻說,不行,去沒什麼用,還得惹來災禍。我至今都無法忘記,母親當時小心翼翼的樣子。我當時便在想,這個社會到底已經黑暗成了何種模樣。
因爲母親的話,我上報朝廷的想法破碎。不就是污水嘛,還喝不死人。爲了這個惹來災禍也確實不值得。我本以爲這樣也就結束了。”
那少年說到此處聲音都有些哽咽了。而帝天情和朝堂上的衆臣心中都有些感慨。
你說人活一世,活着是爲了什麼。僅僅是爲了圖個安穩,有口飽飯,有口水喝。活着僅僅是爲了活着。
這世界上,還不知有多少人在過着這樣的生活。他們也追求改變,可生活給予他們最好的便是不曾改變。
或許安穩是一種福吧。若是讓我選,我選擇安穩的度過一生,去做一些自己內心真正想要去做的事情。去活成自己想要的模樣。
少年紅着眼眶接着說道:“後來,有一日,里正聽到城主府的人聊天。說我們村的大災,朝廷是有補助的。可那些錢一分我們都沒有見。
里正雖然聽到了這番話,可他也明白其中的事情。也沒有去城主府。也不敢去。
里正把這件事埋在心裡,深深的埋藏着。可有一天,里正和村裡的人喝酒。酒多了,話也就多了。把這件事情說了出來。
和里正說話的,是村裡三個年輕的小夥子。這三人一聽里正的話,本就年輕氣盛。又藉着酒勁。於是一怒之下就去了城裡。里正怎麼攔都沒能攔住。
里正心裡知道不好,嚇的酒醒了一大半,連忙交了村裡幾個得力的小夥子,去攔截三人。
可終歸是晚了一步,里正幾人去的時候,見到的已經是三具屍體了。他們才二十歲啊!還未曾真正的活過。”
說到此處,那少年終歸是抑制不住自己的眼淚。順着臉頰流了下來。
帝天情震怒開口說道:“二十歲啊,最好的年華啊!正是一生如同朝陽的年齡。這個年齡段應該是無憂無慮的。纔是真正放眼看世界的時候。
真是癲狂如癡,竟可以如此狠心奪走鮮活的生命。如此人性怎可,當一城城主,若是危難之時,還能靠他來守護一城百姓之安頓。
這樣的人,死不足惜!”
帝天情雷霆震怒的話,甚至帶着一絲強大的威壓。朝堂之上頓時肅靜不已,連敢喘大氣的人都不曾有。
那少年也因爲帝天情的威壓,心頭一堵。情緒反而恢復了過來。
帝天情的威壓收起,那少年接着開口說道:“村裡的人,把三人的屍體收了回去。爲三人辦了風光的葬禮。
在這之後,村裡的氣氛都發生了變化。我能感覺到,他們每一個人的壓抑。
母親告訴我,這便是是人生,人生就是苦的。我們能做的就是將苦做爲行舟。在生活這片汪洋大海中小心翼翼的前行。
過來一年多的時間,村裡實在有人憋不住了。去找里正,他們想一村的人前去上報朝廷。
里正答應了,這件事本應該秘密進行的。可不知怎麼泄露了消息出去。若是一人,城主想來還不會在乎。可一村的人影響便大了。
我們村雖然偏僻,可也有整整一千多號人。
城主自然不會放任我們離去,剛開始也僅僅是派兵將我們囚禁起來,可沒多久,新皇登基,他怕新皇登基要徹查天下。
那城主怕夜長夢多,走漏風聲。便開始大肆屠殺村民。我永遠不會忘記那滿村的鮮血,那淒厲的慘叫。
永遠,永遠也忘不了,父親和母親倒在我面前的畫面。滿村的人,上千人口便被那樣屠殺了個乾淨。
我得天之幸,撿回了一條命來。我本想上報朝廷,可官官相互,我壓根沒有機會。來了帝都,我連皇宮千米之內都進不去,更不用說告御狀,面見陛下了。”
帝天情接着開口說道:“朕知道了,你就先在宮中住着,朕會派得力的人保護你。也會立即調查,若此事爲真,朕定斬不饒。”
聽到帝天情如此說,那少年激動的熱淚盈眶,滅門,滅村之仇很快就要報了。少年連忙跪地說道:“多謝陛下。”
帝天情說道:“起來吧,你是大秦的子民,就是朕的子民。既然是朕的子民,朕便不會讓任何一人含冤。可還有一事朕要和你提前說好,若沒有此事,你可明白後果。”
“若無其事,我的項上人頭便是陛下的。”少年大聲說道。
帝天情說道:“朕相信你。你先下去吧,朕會還你一個公道。大秦天下的肅清當從今日開始。朕不相信,大秦不會有一個朗朗乾坤的天下。”
少年說道:“我大秦有陛下這般英明無雙的雄主,草民相信,我大秦絕對可以恢復往日的巔峰。甚至比巔峰的時候更加輝煌。既然有陛下決斷,那草民便先退下了。”
帝天情點點頭,恢復大秦往日的輝煌,這是遠遠不夠的。世界的水越發的深,局勢也是撲朔迷離。
如今他要做的不僅僅是恢復實力,還有強橫到足以橫推兩國的強大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