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是什麼意思？”蔣寬摸了摸書本上人物的話語框框，不自覺抿了抿嘴，用舌頭作吸盤分泌口水粘穩內下脣抵住下門牙收縮肌膚勾出凹痕。
李悠婉特意從窗外走廊經過，慢步留下停了一會兒，小小注視教室裡發愁的他。
噠噠噠～
蔣寬看得出神，沒有注意到有人來到他的跟前。
“蔣寬，你跟我來一下。”是陳鴻輝，剛纔下課他沒有直接回辦公室，而是打算觀察某人片刻，並將其領走，他可不想讓一個有過巔峰時刻的人只留下固有的成績。
“哦。”蔣寬淡然，他合上書本，拉開座椅又推回原位，跟着走了出去。
李悠婉見狀，假裝路過並停靠在廊道的圍牆欄杆上，捧起一本教學資料，“認真”看了起來。
走廊上打鬧的同學不敢隨意放開了瘋玩，一個個學乖地只是小範圍“兜圈子”，一些喜靜的同學雙手搭在欄杆上，向外眺望風景。
蔣寬略低頭尾隨陳鴻輝身後，身邊經過其他班的老師和同學，他習慣性視而不見，由於他沒有打招呼，旁邊的外班同學對他小聲指指點點，一旁過路的老師也眉頭微皺，稍顯不悅。
進入走廊盡頭有兩條分支方向，一面朝西，一面朝東，往西是公共衛生間，往東則是教學辦公區，至於爲什麼把老師工作的地方和方便之處排建得那麼近，主要是考慮到教職人員的辦事效率，這也苦了校長的一片用心，對校內規劃科加以要求，老師們也不閒味兒大，卻使旁靠的最近班級滋生“民怨”。
蔣寬跟進了辦公室，來到了陳鴻輝的工作分區桌位處。
“陳老師……”蔣寬嘴巴微抿下縮脣，眼裡閃着迷茫的光，陳鴻輝擡頭看他一眼，並沒有自顧自工作起來，畢竟把人叫來，總不能令他乾站着吧。
“小寬，我問你個事。”陳鴻輝認真地看着他問道。
“老師，你有什麼事請說。”蔣寬有點緊張。
“是這樣的，最近呢，老師在校外某教育機構開了個培訓班，我可以把前一到兩週的課程給你免費試用參加，如果你覺得老師的教學質量還行，可以隨時來問我問題。我知道，在班級裡，其實你一直不太自在，你好像總是有些顧慮？不過沒關係，你到時去了那裡，可以在課堂上踊躍發言，那裡的同學都和你一樣，是全新的環境，你可以嘗試交個知心點的朋友，也可以課下隨時找我。你也知道，我最近要出差，學校也跟你們說了吧，之後我要參加市級教學會議，要去市裡一趟，兩地交通來往不便，沒有發達的運輸網，我會乘船過去，路途遙遠，回來也得一個半月了，我會帶培訓班的人暫時旅行教學和異地教學，同意的家長們我也準備帶那些同學一起去了，你監護人現在是？之前你家長會家長也沒來，我還得徵求你家裡的意見才行，如果你同意，這裡是時間和地址。”說完一大串，他從桌上的一疊打印彩色紙中抽出寫好的紙條遞給蔣寬，上面已將全部的啓程信息清清楚楚地羅列了出來。
蔣寬一時聽完得挺“早”，老師也嘴快說得夠急，他還沒法梳理全部內容而有所反應。
“嗯，我知道，你也需要考慮，那你就多回去考慮考慮？”說時，他還拍了拍少年的肩膀。
蔣寬幹瞪着面前的紙條，擡頭對視壓低目光道：“那我先回去了。”語罷，轉身出門離開。
噠噠噠～腳步踩得很輕盈，可蔣寬的心情卻略微沉重，是害怕什麼嗎？未知意味着恐懼？總之他如今思緒是複雜的。
李悠婉見他迎面走來，把手捧的備課教案收放回胸前，推了推眼鏡。
蔣寬走近，就要踏步入教室，李悠婉叫住他：
“蔣寬。”
蔣寬回頭，詫異着問她道：“什麼事？李老師。”
李悠婉：“剛纔陳老師找你去幹嘛？”之所以不親自去問陳鴻輝，倒是因爲她這個人不願意私探別人的私事，如果當事人願意親自回她的話。
“可以待會兒聊嗎？要上課了。”蔣寬指了指班級前門口上釘掛的時鐘，李悠婉順着方向望去，上面顯示八點四十八，還有兩分鐘。
“好吧，待會兒就是我的課，我在這侯着，也是爲了督促在外逗留的學生別進門遲到。”說着，她眼睛瞄向周圍的同學，冷語道：“還沒上廁所的趕緊去，待會兒上課可別說尿急，也別拖到上課鈴打響了才進來。”同學們聽着，尤其是男孩子，一下子嚇得腿哆嗦，沒有尿意，也趕緊去撒一泡兒。
蔣寬尬住，手指了指門內，眼神示意李悠婉就準備進去。李悠婉准許點頭，也捧着教材進門了。
叮咚～叮咚～
第二聲上課鈴打響了，同學們陸陸續續進入教室，還趴在桌子上睡的小夥伴們被其同桌一把揪醒，大家都整理好一切便端坐就緒。
李悠婉站上講臺，從粉筆盒裡抽出一根白色粉筆，轉身在黑板上寫下十個大字：“第二節 歷代先賢的傳承”。
同學們屏氣凝神，這一節課完全打起精神來，沒一個敢懈怠，因爲在這之前也只有蔣寬敢“不放在眼裡”，畢竟也是全校特例。
“好了，讓我看看你們的學習狀態如何。”李悠婉認真環視一週道。當目光落到蔣寬身上，見他正着身子看着她，她也就滿意地會心一笑，幾下點頭道：“不錯，蔣寬提起精神了，有進步。”
同學們聽到連一向蔑視全校老師領導的“瞌睡王”都被老師點名表揚鼓舞，不禁都望向蔣寬，各個更不想落下其後了。
蔣寬不自覺臉紅，一抹羞色微微泛起在臉頰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