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黃雀不止一隻

黃云溪宗山門外向東去百里,有個小集市叫做十里坪,是山麓裡的一個方圓十里的平地,名字取的也沒什麼新意。但是卻是周遭百里附近最繁華的地方。

靈臺界以修真門宗爲大,門宗的勢力甚至大過世俗的官府。所以基本每個門宗附近都會有這麼一個地方。

這裡是修士們流連俗世的場所,也是世俗的凡人能夠接近修真的修士的地方,凡人們想進山門修行,山門的人拿靈藥法典換取世俗的金銀,全在此處進行。

所以中等以上的修真門宗周圍的這種場地,不管地方大小,都會很繁華熱鬧,吃喝享用全部應有盡有。規模大的門宗甚至會形成一座衛星城,規模不比俗世的州府要小。到了界中的倆大門宗,正陽門和太清宗,周圍這種衛星城都不止一個了。

黃云溪宗傳承上古,其實規模也不小,但是一直聲名不顯,黃雲意執掌門宗後,他本身不好世俗裡的的種種享樂,上行下效,所以這十里坪的規模不但比先前沒增大,反而更縮減了不少,不過該有的各種娛樂場所還是齊備的。

在十里坪的最大酒樓裡,酒保正在無聊的打着呵欠,自從黃云溪宗羣龍無首之後,已經一年多的時間沒再開過山門收徒了。這生意也是急轉直下,如今這飯點時節,酒樓裡仍然是冷冷清清的,鬧得酒保也沒什麼精神。

此時,門簾一挑,一行人走了進來,酒保擡眼一看,連忙起身跑過去,點頭哈腰的招呼爲首的那人說道:“馬門主,今天有閒情,親自來這酒樓用食啊?”

馬雲川笑了,說道:“你小子怎麼這般不會說話?這酒樓我不親自來吃,點了菜你替我吃還要我付賬嗎?”酒保忙陪着笑說道:“小子笨嘴拙舌,惹得馬門主取笑了,樓上你平日的那間雅座給您備着那,馬門主幾位啊?”

馬雲川向樓上走去,邊走邊說:“小子,嘴倒是夠甜的,我可不是門主,不要亂說啊!我今日出門走得累了,來這吃點東西,你不必上去了,去備幾個精緻的菜,就放在樓下,我讓門下的人來端!”

酒保在下面點頭陪笑道:“這門主對您老來說是早晚的事,我這就告訴廚下去準備!”這話說完,馬雲川已經到了樓上獨自走進了雅座,而手下衆人則分列在雅座門口,肅然而立。

酒保轉身走進後面的廚房,到了廚房才朝地上“呸”了一口,說道:“不過是個倒買倒賣靈玉的販子罷了,在販子裡面都不算頭面的東西,還真拿自己當人物了!”

說完擡眼看了下廚房裡蜷在地上的那隻大花貓,做了個奇特的表情,那花貓眼中閃出一道奇異的光芒,隨後幾下就從後門竄了出去,跳到別的房屋的屋頂上,饒了個大圈後,悄無聲息的在馬雲川坐的雅間屋頂上趴了下來。

馬雲川進到雅間坐下,看着他對面發愣,過了一會兒,他對面空間竟然一陣捲曲涌動,最後顯現出一個人來。卻是方正的老熟人——百花宮外務執事秦楓,而此時的秦楓,頭上若隱若現三朵金蓮,簇擁着一點星芒,已經凝成金丹了!

秦楓衝要站起行禮的馬雲川擺擺手,示意他坐下,隨後坐在馬雲川對面,臉上還是那副人畜無害的招牌微笑,說道:“馬老弟,當年我找你讓你幫忙探查下業火紅蓮,許你好處你不幹,如今又爲這事着急忙慌的找我,又是爲那般啊!”

馬雲川此時已經是一臉焦慮,說道:“秦仙長,當年不是我不幫忙,實在是不知道從哪探查,探查不出什麼啊。如今這不又了眉目,趕緊來找您了嗎?

實不相瞞,我們堂主前幾日找我了,說此事魔魂宗已經打探明白了,有位大能修士用業火紅蓮殺了黃婉兒夫婦,這才造成的黃云溪宗三代門主的一齊消失,而秘密就藏在藏經殿,魔魂宗要幫天馬堂奪了藏經殿,金丹道統就是謝禮!”

秦楓聽了後一點不覺得意外,笑吟吟的說道:“然後那,魔魂宗會保送馬老弟做門主!馬老弟最後做這個替死鬼倒真是有點可惜了,你能想明白此事說明你還不笨。

只是你讓我們太清宗怎麼辦?去攔住魔魂宗還是幫黃云溪宗清理門戶啊?攔着魔魂宗吧,魔魂宗還沒動手那,我們師出無名,事後幫着黃云溪宗殺了馬老弟嗎?那你找我幹嗎?”

馬雲川說道:“魔魂宗派了個門主來,現在就在黃云溪宗那!太清宗只要殺了他,馬某還是門主!我若做了門主,那……”

秦楓嘆了口氣,說道:“馬老弟,求人就要有個求人的態度,秦某爲了見你不走漏風聲,昨日晚間就在此間屋子裡苦熬了一夜加一天,就爲了聽你這幾句話不詳不實的謊話嗎?

你這讓我怎麼幫你啊!你當我真就不知道魔魂宗來了個築基小仙童頂罪嗎,只是你知道,他頂不動殺封雲天這麼大的罪?

你想法是不錯,此事只能我太清宗說頂的了罪才能頂得了,我太清宗說殺只雞就瞭解此事界裡都不會說什麼的!那樣你纔不會也被馬明扔出來擋替死鬼。可是,我們爲何要幫你那?”

馬雲川苦笑一聲,說道:“秦仙長明察秋毫,小的也知道,這黃云溪宗眼前就是個大篩子,根本就沒什麼秘密。所以小的若是拿這點東西來求太清宗也乾脆不要來了,小的有樁大秘密是別人不知道的!業火紅蓮根本不在藏經殿,或者說,根本沒在黃云溪宗!”

秦楓聽完這話,微微眯起了眼,說道:“那你說說看,你知道什麼秘密啊?”

馬雲川說道:“小的出身黃云溪宗,所以對黃云溪宗的一草一木不敢說全瞭解,起碼都不陌生。當時秦仙長找我讓我幫忙尋找業火紅蓮的線索,小的原本不信,但也留意了下心思,結果,我還真發現了些端倪。

黃云溪宗後山有座問道峰,號稱當年始祖創門宗後得道昇天的地方。門宗內的弟子都認爲那是聖地,只是用來朝聖的,從來不去那裡。

小的本身出路就不在黃云溪宗,所以也不理這說法,所以去過問道峰,知道那裡有座院子的,叫做養心坊,號稱是始祖當年固道基修道心的住所,等小的再來黃云溪宗的時候,這座院子沒了!

不但沒了,那裡雜草野花叢生,甚至比別處還要長得更加茂盛!小的就想,能讓一座院子憑空消失,一點斷垣殘壁都不留的法門神通會是什麼那?只能是傳說中無所不燃的業火紅蓮!”

秦楓聽完,說道:“是個秘密,但卻是我早就知道的秘密!我若不是知道此事,又如何猜到業火紅蓮在黃云溪宗那?不光我知道,所有現在還在打聽紅蓮秘密留在黃云溪宗不走的門宗怕是都覺得此處不妥了。”

馬雲川接着說道:“是啊,但是秦仙長想到誰做的了嗎?我卻知道,黃云溪宗原本有隻得道的妖蜂的,自稱黃無塵,她在養心坊消失後也消失了!不但如此,那花草長得比別處更茂盛的原因就是因爲全宗的蜜蜂都日夜不停的在此地忙碌,就是因爲這是它們蜂王的命令!

而且,小的既然知道此事了,就要去探查留心此事,於是,前些日子,小的看到了黃無塵,她來養心坊所在的地方了,在那周邊的大蜂巢裡取走了靈蜂造出的百花釀。小的暗自跟隨,找到了她現在的住處!”

秦楓霍然站起身子,走到馬雲川跟前,問道:“在哪?”

馬雲川卻不說話了,回頭走出屋子,對門口的手下吩咐道:“去催催那酒保,還做不做生意了,這半天一個菜都沒出來?”

等到他回過身子時,卻發現秦楓已經站在了自己身後,笑吟吟的說道:“酒就不吃了,此事重大,魔魂宗好不好的要來個元嬰啥的那,毒歡親至都有可能,我得回去稟告秦宮主早做打算。

馬門主,日後掌了黃云溪宗,也是一門之長了,老兄若是將來有個馬高鐙短的,還望馬門主照顧一二啊!”

馬雲川抱抱拳,示意自己理會秦楓話裡的含義了,轉身走出雅間,罵咧咧的說道:“上菜如此慢,這般不會做生意,難怪生意差,不吃了,回山!”

酒保連連賠罪,送走了馬雲川,又等了一回,卻見那隻大花貓從雅間裡竄了出來。他擡手招呼大花貓下來抱在懷裡,大花貓在他懷裡呢喃着什麼,酒保慢慢聽着,臉上開始變了顏色。

等到花貓不再出聲了,酒保開始嘴裡嘟囔着些旁人聽不懂的話,話音落下,那花貓眼中再現出妖芒,然後從酒保的懷中跳出,向門外跑去。

出了酒樓後,那貓竄上屋頂,幾番跳躍就出了十里坪的鎮子,剛一出鎮子,身形開始變大,長得跟猛虎般大小,低吼一聲,化出一道光芒向東方飛去。

那妖貓消失不久,它消失的地方空間閃動,顯現出倆個身影,正是秦楚楚和秦楓,秦楓說道:“宮主所言極是,魔魂宗讓天馬堂做捕蟬的螳螂,卻不知在天馬堂後想當黃雀的也不是就他一家,甚至都不止我們,這不百靈門也來了嗎?”

秦楚楚笑着點了下頭,說道:“我就說嘛,那方正怎麼會是簡單人物,這十多年了,終於肯露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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