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傳來一陣匆匆的腳步聲,從這聲音可以判斷出,有很多人在上樓梯,雲初眉心一跳,他們來了?!
忽然,旁邊的房門“咯吱”一聲,旋即出現了一道黑影,這可把雲初嚇了一跳。
那黑影剛一出來,便望向樓下,一下子瞧見這麼多人,登時慌亂起來。目光一斜,發現了雲初,嚇的他移出了一步。
雲初與黑影對視在一起,大眼瞪小眼,前者疑惑:“這人是誰?他怎麼會在韓聰的房間?”後者心頭一喜:“太好了,他真的在這裡。”
黑影也不猶豫,來到雲初面前,相視一眼,竟進了他的房。雲初意想不到,愣了少許,他沒看到對方的樣貌,但覺得那眼神有些熟悉,一時也想不起來。
這時,上樓梯之聲已臨耳邊,雲初有些不甘心,掃了眼樓下,打消了跳下去的念頭。迅速進入房中,關上房門。
此刻,數道身影已是踏上了三樓,步伐匆匆,幾乎是朝着7號房間奔來。
見房門敞開,爲首的中年人胸口一起一伏,推開房門,赫然就瞧見了韓聰。嘴皮一陣顫抖,快步進去,撫起韓聰的屍體,眼中涌出滔天的殺機。
音痕客棧下,列滿了人影,他們身穿藍衣,氣質不凡,渾身遍佈着高貴的氣息,正是紅石城內的周家人。
一個藍袍青年,在衆人的簇擁下,仰視着三樓,微微皺眉,說道:“韓家的少爺,怎麼能安排在這裡居住?爲何不請到他府上來?”
這藍袍青年,就是紅石城的城主!周府的週二爺!
一名周家下人道:“回城主的話,韓聰少爺自願住在這兒,說是喜歡這裡的氛圍。”
其實,韓聰有意留在音痕客棧,是爲了向雲初復仇。天算不如人算,自己反倒是被人暗殺了。
音痕客棧,306號房間內,雲初關閉房門,來到黑影前,問道:“你是誰?”
黑影與他對視,眸子一彎,說道:“你這個人,眼力真差。人家換了身衣服,你就認不出了?”
雲初撓了撓額頭,這黑影居然是個女子?略一思索,眼前一亮,道:“你是……”
目光中,黑影輕笑一聲,將面紗取下來,那雙迷霧濛濛的眸子完全展露出來,格外美麗……在月光的映襯下,這少女豔到了極致,或許,真的沒有語言可以詮釋她的美。
她正是黃昏時,將雲初誤認爲他人的少女。
少女展顏一笑,可謂回眸一笑百魅生。幽幽的道:“你發什麼愣?還沒看夠啊?”
雲初瞧着她,心中涌出種種疑問,問道:“怎麼是你?”
少女道:“怎麼,你不希望是我麼?”
雲初感受着迎面而來的溫潤,其中蘊有着獨特的清香,不由得心中一蕩。點了點鼻尖,道:“你爲何會出現在這裡?那個乞丐呢?”
少女輕吐口氣,道:“你是說,我爲何會出現在韓聰的房間,對不對?”
雲初瞧着她那狹長的雙眼,並不言語。
少女伸指觸他的鼻尖,幽幽的道:“爲何出現在韓聰房間?你很擔心對麼,我偏不告訴你。我現在遇到了麻煩,要在你的房間內躲一躲,你要不要我?”
雲初依然不接話,問道:“我們素不相識,這話沒錯吧?”
“你這個人,一見面就問出這麼多的問題,也該讓我想一想,先回答哪個問題吧?”少女說話時睫毛擺動幾下,眼裡盡是抱怨之色。
雲初不再理會他,樓下突然出現這麼多人,八成與這少女脫不了干係,來到房門前,輕輕打開,靜聽外面的動靜。
只聽隔壁傳來一陣呼嘯:“是誰,是誰幹的!我要扒他的皮,抽他的筋!你們還愣着幹什麼?趕緊去抓人哪!”
樓下,週二爺面無表情,口中自言自語:“糟糕了,韓家的少爺也出事了,不妙啊,不妙。我紅石城內向來太平,短短几天,竟會發生這麼多的事。”
一旁的老者,頭鬢髮白,面容慈祥,手握一柄蒲扇,泰然自若的道:“願逝者安息。已是有三十七名受害者了,城主想一想,這些人都有什麼共同特徵?”
週二爺道:“這些受害者,都是年輕有爲的少年。難道說,是有人爲了剷除競爭對手,因此目的,而行兇殺人?”原來,周府的親事,正是比武招親。
那老者沉吟不語。週二爺抱拳道:“懇請神旭先生援手,替我平息了紅石城的這場危機。”
老者輕揮蒲扇,緩緩搖頭,說道:“解鈴還須繫鈴人,這件事,老朽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啊。”
週二爺點了點頭,沉默下來,神旭先生向來不理會俗事,這點他比誰都清楚,即便是城內發生了離奇死人的怪事。
一名周家下人提醒道:“城主大人,屬下覺得,兇手有可能就潛伏在音痕客棧。”
又一下人道:“所有的外來人都束縛在客棧裡,每個房間都被陣法封印。兇手要想害人,就得離開房間,所以就必須要破壞陣法。”
週二爺點了點頭,說道:“你們二人帶人去調查這事。”
“是!”那兩名僕人一抱拳,當下帶着十名手下,上了樓。
再看雲初,聽到韓鐵飛的話,心中一凜,韓聰死了?震驚之餘,發覺身後傳來一陣勁風,右腳一踏,連忙避開了身形。
那少女一拳打空,眸子一彎,凝視着他,柔聲道:“我要殺人滅口。”
雲初明白了什麼,臉色沉下來,說道:“原來你一早就想殺韓聰了……你有意引我跟韓聰交手,企圖借我的手除掉他。即便不能殺死他,也必定遭受重創,這樣,你下手的時候也會輕鬆不少……你好狠毒。”
那少女拍了拍手,雀躍的道:“不完全對,你是在誇我聰明咯?”
雲初道:“你殺人的動機是什麼?他死了,對你有什麼好處?”
少女嬌笑不止:“殺人的動機是什麼?我都不知該怎麼回答你,想殺便殺,還需要什麼理由麼?”
“我沒時間陪你扯淡,現在,我就將你交給他們處置!”雲初冷冷的道。
少女臉色一變,委屈的道:“你,你好狠毒啊!我又沒有殺你,你非要逼死我麼?”
雲初心想:“被你殺了,哪還有機會尋仇?這算什麼歪門邪理?”冷哼道:“殺人償命,天經地義,這世上還有人比你更狠毒?”
少女嗤笑一聲:“你說我狠毒?這世上比我狠毒的人多了去了。天骨派的人就不狠毒?他們靠吞噬人的骨髓修煉,你說算不算狠毒?那種令人噁心的邪惡功法……再說你自己就沒殺過人?”
雲初不想與她爭口舌,眼下不想攤上太多麻煩,就要離開房間。少女叫道:“你站住!”
雲初回過頭,道:“怎麼?”
少女展顏一笑,微微吐氣:“你真要將我交給他們處置?”
雲初沉吟不語。少女又道:“音痕客棧,306號房間。啊……這房裡的陣法被人破壞了,我想想,他一定是有着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雲初眉心一跳,此刻自己出去,是有理也說不清,自己的嫌疑,可是要比她更大一些。
少女見他躊躇,嬌笑道:“怎麼了,爲什麼不出去啊?將我交給他們,澄清自己,去做你自己的事,這樣不是很好?”
雲初很少發怒,此刻聽了她的話,一股邪火涌上心頭。李秋靈危在旦夕,他要儘快尋到神旭先生,得知水無影的下落……眼下被這事纏身,怎能不燥?
少女見他怒目而視,竟乖巧的低下了頭,像極了一個做錯事的孩子在認錯,用懇求的語氣道:“你答應我,幫我保守秘密…今晚過後,我們兩人便互不相欠,好不好?”
她的語氣像一陣婀娜的春風,溫和,柔軟,充滿了情調…並且比世界上任何話語都要誠懇。毫不誇張的說,這語氣對於大多數男性而言,都有着不可拒絕的力量。
然而云初只是點了點鼻尖,不以爲然,心中想着對策。
見對方沒有動容的意思,少女眼中淚光閃閃,道:“你非要逼死我,才肯罷休?我死了,對你有什麼好處?”
雲初一時想不出什麼好主意,心想先穩住她再說,不然逼的她魚死網破,只會讓事情更加糟糕。
少女見雲初面色緩和,輕笑道:“那我們就說定了,誰也不許反悔。對了,白天見你神色匆匆,你來紅石城,可是有什麼要緊事?”
雲初道:“我只是想去周府,的確很着急,所以此事過後,希望你我二人互不打擾。”
聽到“周府”二字,少女神色一變,臉色寒了下來,冷冷的道:“看來你也是去參加周府的喜事了?”
雲初發覺她神色有變,不明其意,道:“正是。”
少女眼睛微眯,道:“既然這樣,那你無需活着了。”
雲初詫異,見對方言語認真,顯然是下了殺心,立即防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