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黑袖軍蠢蠢欲動之季,兩股人羣間出現了一名少年。
這少年正是被多數長輩看好的少族長繼承人,雲中俠箭。
俠箭說出這樣一番話,雲族人羣頓時悄然無聲。心中皆想:“箭兒怎麼會做出這麼糊塗的事?”
黑袖統領道:“你是什麼人?”
“我叫俠箭,是雲初的師哥,也是他的堂哥。害黑紫風的事,是我吩咐他做的。”
這話一出,雲族長與衆長者臉色均是陰晴不定,心中大感不妙。
箭兒想替我族出頭,居然主動承認害黑紫風的事實,這不就等於將雲山扯進去了?這下可遭了!
“混賬東西,這裡有你什麼事?你給我滾下去!”
大長老原本子女成羣,素平506年後,就只剩下俠箭這麼一個獨苗。此刻聽他承認害死黑紫風,氣的頭暈目眩。
“你別說話,讓他繼續講。”黑袖統領瞪了大長老一眼,看向俠箭,道,“聽你說看風兒不順眼,這是爲何?”
俠箭道:“黑紫風在腐地內到處作惡,是一個十足的混蛋,我想誰都不會看他順眼!”
正當雲族衆人讚歎俠箭的勇氣時,林間“譁”的一聲,閃出一道黑影。他舉起手掌,如一道霹靂,打向俠箭的面門。
雲族衆人大驚失色,此人速度飛快至極,他們已然來不及出手,眼看那一掌便要砸在俠箭的額頭。
俠箭渾身一緊,出於本能的,吐出一口靈氣凝於雙臂,同時用雙拳抵擋迎面而來的掌力。
俠箭在雲族“中字輩”裡,屬於出類拔萃的天才人物。從小飽受族內長輩培養,所以成長迅速,如今他的靈氣已是六段強度,是同齡人當中天才般的存在!
即便如此,想要抵擋黑袖軍的掌力,未免有些渺茫!
只聽“嘭”的一聲!
那道掌力砸在俠箭的拳頭上,炸出一道強烈的衝擊力。
隨後俠箭的身體倒飛出幾米,他的雙臂已是垂落而下,身體搖搖晃晃幾欲倒下。
眼見黑影一個閃身,撲向俠箭而來,就要一掌將他劈碎。大長老臉色鐵青,飛出一腳踢了過去!
大長老是雲族中的最強者,手段狠辣,靈氣已是欲要成型,沒有人會懷疑他的力量。
這一腳正中黑影的掌心,兩力相撞,二人雙雙後退幾步。大長老只覺整個身子禁不住地顫抖,難以再戰下去。臉色鐵青,暗想:“光是黑袖軍成員,都這麼厲害麼……!”
雲山護衛隊見大長老不敵對方,連忙擁上來將他扶住,又將神色恍惚的俠箭帶了下去,同時防備那道黑影再攻過來。
只聽黑影發出一陣低沉而沙啞的聲音:“逝者安息,請你自重。”
雲族長手掌摩挲,黑袖軍實在太強了。若是雲山與黑霧峰交手,眼前這些黑袖軍都是他們無法應對的,更何況黑袖軍不過是黑霧峰的冰山一角。
“黑紫煉,你先退下。”
聽見黑袖統領發號施令,那道黑影一個閃身,嗖的一下,回入了隊列。
黑袖統領道:“雲老頭,你們何時才能講清事情的來龍去脈,名叫雲初的小子還沒到麼?”
雲族長勉強一笑:“還望黑袖統領再寬恕一會兒,我已經派人去尋了,他很快就到。”
其實,雲初在俠箭出現前,便來到了山下。他來到此處,不見身受重傷的雲中謹,卻聽到了斷腿少年的言語。
雲初聽得他僞造事實,不明其意。眼下雲中謹無故重傷,雲中柔不知所蹤,他認爲,這事情另有蹊蹺,所以,他一直都在思索這其中的緣由。
想起黑紫風口中的“青衣女子”,尋思,難道那青衣女子真的存在? 她與黑紫風是什麼關係?
難道是她殺了黑紫風…這斷腿少年是她的人,所以來栽贓給自己?
雲初目光中,黑袖統領眼中寒光閃爍,說道:“一炷香後,你們必須給我一個交代。”
只見黑袖統領長袖一揮,一個古銅色的香爐靜臥在兩股人羣間,靈香燃起,散發出苦澀的青煙。
這時刻,對於雲族衆人無不是一種煎熬。族長等人面色凝重,卻手足無措。終於,一些長者因承受不住壓力,低聲討論起來。
“黑袖統領跟要我們要一個交代,可黑紫風都死了,怎麼交代?”
“雲初是陷害黑紫風的兇手,黑袖擺明了是和我們要人哪。”
“箭兒這孩子,從小就懂事,我看這事和他沒有關係,他爲了雲山,把所有事情都算在了自己的頭上。”
“說的有理,這事八成是雲初乾的,你們想,雲初本就不大正常,他追殺黑紫風又有什麼稀奇?”
“不管真相怎麼樣,箭兒可不能有什麼閃失。他是我雲山近年來難得一見的天才,不可損失。黑袖統領若一定要跟我們要人,就將雲初這禍害給他們帶去。”
在俠箭聰明懂事的耀眼光環下,雲初在衆人口中又變成了禍害。
雲族長聽了這些,與二長老相視一眼,並不否認。
俠箭年過十五,靈氣已是達到六段強度,這樣的天賦,在雲族中已是罕見已久。並且俠箭爲人聰明,或許他正是解決雲族現狀的最佳人選。
所以無論如何,也要保住俠箭,萬一到了無法商量的地步,只能將雲初交給黑袖軍了。
苦澀的青煙無風自動,穿過慌亂不安的雲族人羣,傳入角落一名臉色煞白的少年鼻中。
雲初舔了舔乾澀的嘴脣,目光穿過人羣,見俠箭被衆族人簇擁其中,族長親自幫他催氣療傷,心中不由得泛出一陣酸澀。
而俠箭似乎也發現了他的目光,嘴角掀起一抹弧度,原來,他此番作爲,正是爲了除去雲初這個眼中釘。
此時,香爐中的靈香已是燃了一半,雲初看了眼黑袖統領旁邊的斷腿少年,心中已是有了對策。
俠箭療養了一會兒,恢復了許多,他向前走了幾步,對着黑袖統領淡淡一笑。
說道:“我們商量好了,這事因我而起,我以少族長的身份,跟前輩去黑霧峰請罪。”
眼見俠箭要去黑霧峰,後面的雲族衆人焦急萬分,要是去了黑霧峰,這族長繼承人哪還有什麼活路啊……
只聽他們喝止道:“你不能去啊箭兒,我們知道這事與你無關,你可不能做這個替罪羊啊!”
“都怪雲初那禍害,他是想害死我們全族人啊!”
“黑袖統領,這事因雲初神智不清,才誤以出手釀成此禍。等我們的人找到他,就交給前輩定奪。”
“沒錯,把那小子抓起來,交給黑袖統領處置!”
一時之間,爲了保住這名族內的天才,各種惡毒的言語越來越重,更有一些膽小怕事的人生怕自己捲入其中,順勢將責任都推在了雲初一人身上。
人羣角落,雲初面色慘白,他緊咬下脣,渾然不在意口中的鹹味。他只是捍衛雲族的名聲,才與黑紫風等人交手,卻不料竟成了衆人口中的禍害。
雲初一個勁的提醒自己要冷靜:“雲初啊雲初,現在不管發生什麼,你都要清醒,待和那斷腿少年對峙後,一切都會水落石出。”
雲初深吸了一口氣,心中極是痛苦,卻聽見大長老奸詐的聲音:“族長,就讓雲初跟黑袖去黑霧峰認錯吧。”
這話一出,後方的雲族人齊聲表態,也都贊同大長老的意見。
雲族長雙手負於身後,沉默不語,過了許久,道:“眼下只能棄卒保帥,然後再做賠償,但願能了卻此事。”所謂的帥,自是指俠箭了。
一字一句落在雲初耳中,他大腦一片空白,心底撕裂般劇痛,此刻他記住了一張張難以忘去的面孔。
香爐中的靈香還剩半寸之餘,其內散出的苦澀青煙卻是越來越濃。
雲初古怪一笑,衝動間想要離開雲山,轉念想到雲中謹的事與黑紫風的死有着莫大的聯繫,雲中柔又不知所蹤,眼下只有去和斷腿少年對峙了。
這樣一想,雲初定了主意,排開人羣,從兩股人羣之間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