鞳撻人的營地佔地極廣,足有方圓二十餘里地。每一戶人家多則有五座帳篷,少也有二三座帳篷聚集一起,而帳篷一側是圈養牛羊的柵欄,柵欄旁邊還栓有一頭頭體型龐大的獒犬。
這些獒犬自然是他們平時放牧用的牧羊犬,半夜時分,牧民可以安心入睡,只要外界有任何異動,獒犬便會出吠叫聲來向主人示警。
或許是聞到鳳天賜四人身上的氣息比較陌生,他們一行從營地西側行走,一路上的獒犬見到他們便吠叫不休,讓人聽得十分心煩!
“吼——”
走森格馬前的獒犬阿虎似乎覺察到這些昔日同伴們對鳳天賜等人心存敵意,募地喉間出一聲低沉的悶吼,聲音不大,卻極有穿透力。霎時,只見方圓數裡的獒犬聽到阿虎吼叫聲後,個個原地打轉,四肢顫抖,伏地上一聲不吭,連大氣也不敢透出半分!
如今的阿虎體內狻猊血脈被激,身上無時不刻都散出一股獸王者的氣息,一吼之下,生性兇悍的草原獒犬立刻感受到這股威嚴的王者氣息,紛紛伏下軀體臣服畏懼!
這樣一來,倒給衆人耳根帶來清靜,他們靠着營地一路西行,所過之處再也沒有一條獒犬敢大聲吠叫!
行了約莫二三裡地,一處小慢坡下,衆人停了下來。前方不遠處,出現了五座牛皮帳篷,有兩座緊靠一起,而另外三座則相隔十幾丈遠。
小慢坡上,一位鞳撻族女子和一名四五歲大的幼童正張望,看見衆人一路行來,臉上露出欣喜神色。其那名幼童邁開腳步從慢坡上跑了下來,別看他年幼,可是身子骨極爲壯實,跑起來比起原人家同齡大的幼童要穩健許多!
“阿爸…”
那幼童跑過來後衝着察合大聲喊道,顯然他是察合的兒子。
察合笑呵呵地伸手一把將他抱起來,用嘴親了親兒子的小臉蛋,笑着對鳳天賜四人說道:“四位貴客,這是我的兒子察裡格!”
鳳天賜見這小傢伙長得虎頭虎腦,心裡喜歡,伸手去摸他的小臉蛋。誰知這小傢伙將臉一偏,旋即從父親的懷裡掙脫下來,對着鳳天賜大聲道:“察裡格是鞳撻族未來的勇士,可不能給你隨便亂摸!”說罷,小傢伙扭頭跑向自己的哥哥森格馬前。
鳳天賜被他這麼一說,伸出去的手立刻收了回來,臉上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
“這個小兔崽子!”察合對着自己兒子的背影笑罵一聲,旋即轉過身對鳳天賜笑道:“察裡格自小被他母親寵壞了,不懂規矩,貴客千萬不要介意!”
“哪裡哪裡!”鳳天賜連忙客氣的應了一聲,他心還是蠻喜歡這小傢伙,怎會跟他一般見識!
這時,慢坡上的那名鞳撻族女子走了過來,大老遠便滿臉笑容,對鳳天賜四人說道:“怪不得今天羊圈的羊羔們叫的無比歡悅,原來有貴客光臨,察合,還不快請貴客們進帳篷!”這女子的態比察合他們還要熱情,弄得鳳天賜倒有些覺得不好意思。
“這是我的婆娘朵瑪!”察合笑着將自己的妻子介紹給鳳天賜等人認識。原地域,一般家來客除非極爲熟稔的親朋好友,女子是不出來接待客人的。而塞外牧民則沒有這個習慣,他們的風俗,若是家女主人不出來接待客人,是會被認爲主人家輕視看不起客人的意思。
看見朵瑪長得眉粗眼大,滿臉豪爽的英氣,鳳天賜等人也就不再拘謹,紛紛上前見禮。
“貴客們,外面天寒地凍,你們身上的衣物這麼單薄,趕快進帳篷裡面!”朵瑪看上去一副大咧咧的憨厚模樣,心眼卻極細,看到四人如此寒冷的天氣下只穿着一件單薄的衣裳,生怕他們會凍出病來,連忙邀請四人進帳篷裡面去。
漠北草原天氣雖然寒冷,可是對鳳天賜四人來說,一點影響都沒有,他們都是修行人,體內元氣比普通凡人高出幾十倍甚至幾倍,怎會乎這一點風寒侵體!
不過,對於朵瑪的好意四人還是相當感激的,連聲道謝,隨着她向慢坡上的帳篷走了過去。走進帳篷,迎面撲來一陣暖洋洋的炭火氣息,他們人進去後,四下打量,現帳篷內擺設極爲簡陋,腳下鋪有厚厚的羊毛毯子,正間處擺着一個銅盆,裡面升起紅紅的炭火。上方處,一條長桌擺那裡,桌腿極矮,跟原某些地方擺木榻上的茶几十分酷似,只不過要長上許多!
這時,畢圖祖孫二人掀起帳篷氈墊走了進來,他們顯然將牛羊羣趕入圈舍後便馬上來到此地。小森格手還抱着一卷狼皮,將它交給了朵瑪。
“朵瑪,這些狼皮是四位貴客誅殺狼羣所得,他們不但救了我跟森格的性命,還將狼皮全部送給了我們,你趕快準備上好的馬奶酒和牛羊肉來招待我們的貴客!”畢圖老人進門後對朵瑪吩咐道。老人祖孫二人相依爲命,族唯一隻有侄子察合一家對他們經常照顧,因此,老人吩咐孫兒拿出一卷十張狼皮送給他們,也算是一分極厚的心意!
朵瑪聽後眼神一亮,看向手的狼皮後,臉上露出欣喜笑容,旋即對着鳳天賜四人彎腰行禮,恭聲道:“獒神保佑!多謝四位貴客相救畢圖阿伯和小森格,還誅殺了草原上萬惡的狼羣,替我們送來如此珍貴的狼皮,你們的大恩朵瑪永遠不會忘記!”她此刻眼神除了熱情外,添了無比崇敬之意。草原上,能夠誅殺草原狼的人都會被牧民奉爲勇士,這幾位看上去跟勇士搭不上邊的原人,居然能夠殺了這麼多草原狼,這讓朵瑪心極爲崇拜敬仰!
“小事一樁,朵瑪大姐不必放心上!”鳳天賜彎腰將手放胸前,學着鞳撻人的禮節向朵瑪回了一禮。
“朵瑪,你不要愣着了,趕快去將酒肉端上來招待貴客們!”
一旁的察合滿臉笑容說道,隨後將鳳天賜等人請到上方的矮桌旁坐了下來。朵瑪喜滋滋的拎着狼皮走出帳篷外,旋即過了一炷香不到的時間,她手上端着一個大木盤走了進來,左手上還提着一個牛皮袋。
木盤端到桌上,鳳天賜擡頭一看,只見盤是大塊大塊熱氣騰騰的熟牛羊肉,盤擺着幾柄銅製小刀,顯然是用來切割牛羊肉的!
“四位貴客請慢用!”朵瑪熱情的招呼他們,自己轉身又向帳篷外走去,顯然還準備什麼好東西來招待他們。
察合從桌下拿出幾個銅碗,然後打開牛皮袋給每人倒了一碗乳白色帶着酒香的液體,隨後端起自己面前的酒碗,對着鳳天賜四人恭聲道:“遠方來的貴客,察合用真摯的誠意敬你們一碗草原上香甜的馬奶酒!”說罷,他仰頭將碗的馬奶酒一口喝乾。
而畢圖老人也站起身平端手的酒碗,一口喝乾,連小森格也不例外。這或許是塞外牧民歡迎客人的禮節,鳳天賜等人見狀,紛紛舉起酒碗向他們回敬,然後仰頭喝乾!
這馬奶酒入喉後清冽甘甜,味道極好,只是有一點點腥羶的味道。鳳天賜一向不喜飲酒,即使是像猴兒酒那樣絕世靈酒,他都不怎麼多喝,今天嚐到這馬奶酒,感覺口感還不錯,而且喝到嘴裡似乎沒有什麼酒勁。於是,他隨後也倒了幾碗回敬畢圖老人和察合他們。
至於木盤的牛羊肉,四人除了金富貴,其他人只是稍微品嚐了一點。至於胖子,他也不用盤的小刀,直接伸手拿起一塊足有五斤的羊後腿,抱懷大啃起來,吃相無比難看!
反觀畢圖老人和察合他們對胖子的吃相似乎一點不介意,反而臉上露出欣賞的神色。鞳撻族有一句諺語——想擠獅子的奶水,要有獅子的食量。這句話的意思也就是想要成爲能夠跟獅子搏鬥的勇士,必須要像獅子一樣能吃,這樣纔會有無窮的力量。
所以,鞳撻族不管男女老幼對能吃的人一向都抱有讚賞的態!
得知這個典故後,鳳天賜和一茅、吳慶生三人臉上露出失笑色,而胖子則加努力,雙手齊下,一盤牛羊肉幾乎被他一人解決了大半。
這時,帳篷外的氈墊被打開,朵瑪端了一個銅製大鍋走了進來。
“朵瑪做的‘辣血腸’可是我們鞳撻族的一絕,貴客們趕快品嚐一下!”待朵瑪將銅鍋放桌上後,畢圖老人站起身熱情介紹她現做的菜餚名稱。
隨後朵瑪用勺子替衆人都盛了一碗,鳳天賜手捧銅碗一看,這‘辣血腸’實際上就是小羊羔的腸子跟草原上盛產的一些香料一起熬製而成,辛辣鮮香,味道極美,如此寒冷的天氣只要吃上一碗立刻渾身便會覺得暖洋洋的,是鞳撻族招待客人必須上的一味佳餚。
鳳天賜嚐了一小口,覺這‘辣血腸’味道獨特,不由食慾大增,將碗血腸連湯帶水全部吃了精幹。此同時,胖子口大呼味道好極了,已經連續又添了五碗,看情形,仍然意猶未,到後乾脆將銅鍋擺到自己面前,方便用勺子添加。
朵瑪此時也坐了下來,端起手的馬奶酒,連連向四人敬了好幾碗。別看她是一介女流,酒量似乎比她的丈夫察合還要大,連續幾碗喝下去面不改色心不跳。反觀鳳天賜等人,除了胖子來者不拒,還不時抽空回敬對方,至於其他三人明顯酒量不佳,已經滿臉通紅,隱有醉意!
特別是鳳天賜,這馬奶酒入口甘甜酒味不是很大,可是後勁卻極大,他現已經有招架不住的感覺,只感到自己面紅耳赤渾身燒得慌,而且還伴隨着一陣陣頭暈!
“看來我還真不是喝酒的人!”
鳳天賜臉上泛出苦笑,無奈端起酒碗,將碗馬奶酒一飲而。這碗酒他必須得喝,因爲敬酒的居然是察合跟朵瑪四歲大的兒子察裡格,這小傢伙彷彿跟鳳天賜過意不去,已經連續敬了他三碗酒。
小傢伙這麼點大的歲數,喝起酒來極爲老練,而他的父母包括畢圖老人見狀不但不阻攔,臉上還露出讚賞的神色。對於鞳撻族人來說,能夠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孩子日後長大絕對會成爲一名勇士!
察裡格這小傢伙似乎瞅準鳳天賜不勝酒力,他偏偏三番五次端起酒碗敬酒,這讓鳳天賜很感到無奈,自己總不能向一個四歲大的孩子低頭認輸!
他們倆一直喝了七八碗之後,鳳天賜再也支持不住,開口求饒道:“察裡格,哥哥實不能喝了!”
小傢伙聽後臉上露出勝利者的姿態,鼻子一翹,大聲道:“按照我們鞳撻族的規矩,酒桌上認輸的人可要滿足對方一個要求?”
“說,什麼要求哥哥都答應!”只要不喝酒,不管這小傢伙提出什麼要求鳳天賜也會毫不猶豫答應,因爲他自己深知,若是再喝的話,恐怕就要當場出醜了!
察裡格聽後臉上露出欣喜色,跟坐他旁邊的森格對視一眼,兩個小傢伙同時出一陣奸計得逞的笑聲,“哥哥你必須教我和森格一樣本事,就是你們殺草原狼用的手段!”
原來這兩個小傢伙打得是這個注意,想必察裡格是衝鋒陷陣的小卒,而背後主使是森格這個小傢伙。
“學本事?”鳳天賜笑了一下,伸手捏了一下他的小臉蛋,說道:“原來你們這兩個小傢伙打得這個主意,好,明天哥哥便教你們!”
見鳳天賜爽快答應,兩個小傢伙歡喜跳躍,高興異常。而察合夫婦跟畢圖老人臉上亦露出萬分驚喜狀,鳳天賜四人的本事畢圖老人親眼所見,他來看跟神山上的仙人也有得一比,自己的孫兒能夠他們那裡學得本事,日後必定會成爲鞳撻族的勇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