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老的情緒已經趨於平穩,聲音平緩,就像講述故事一般娓娓爲人道來。可越是這樣,對於這樣一個深愛腳下土地,土生土長的魔都人,趙錚越聽越不是滋味。
關於魔都的歷代風水,他也研究過,可他不知道,陳老今天爲何找他說這樣一番話。
“到了宋代,宋理宗趙昀時期。先知山人賴布衣的後人,遊歷到魔都,發現魔都又重新升起一股‘王氣’,立刻掉頭來到崇明島,發現崇明島大旱,莊稼幾乎破敗,島上的居民大都離島。”
“隨後此人實地堪輿,發現竟然是有人貪財,挖走了當年李隆基派人埋在此地作爲陣眼的金鰲,導致崇明島失去吸取長江龍氣,鎮壓魔都氣運的作用。於是,他立刻將這件事器告知了宋理宗。”
“魔都龍脈不可升,崇明金鰲不能埋。宋理宗知曉,如果繼續用原始的風水佈局,難保不會再出現貪財者。所以,經過賴布衣後人的謀劃,便有了金鰲山與當時的主陣眼壽安寺的建立。”
陳老所說的這一條,趙錚倒是知曉。
崇明島是一個衝擊平原,本無山。相傳宋代有一年崇明大旱,禾苗枯死,海中金鰲爲救苦難農民,上岸吐水,被雷公闢死。農民爲報金鰲吐水之恩,不使其曝屍,紛紛挑土築山,取名金鰲山,並在山旁建廟紀念。
現在想來,當年崇明島大旱,禾苗枯死等,都是島上的一個居民盜走了唐代埋下的那隻金鰲,導致崇明島無法承受長江攜帶的大量氣運。至於後來所謂的挑土築山的自發行爲,分明是宋理宗下令,後來以訛傳訛罷了。
陳老沉默了一陣,繼續說道:“公元一三二四年,元代泰定甲子年,因原金鰲鎮海局陣眼出現問題,壽安寺又建造大雄寶殿間,兩廡是選佛場。”
“公元一四三一年,明宣德六年,因陣眼無以爲繼,和尚韜等遷建壽安寺於永興沙。”
“公元一八九三年,清光緒十九年。整個崇明島金鰲鎮海局的陣眼,因爲長江千年來,攜帶大量氣運的衝擊,導致破損嚴重,無法再次以遷移的手段繼續維持,且那段時間,海難頻發,多狂風暴雨。島上居民還以爲惹怒了海神。”
“光緒身邊能人見狀,告知其事情。光緒立刻下令,崇明乃厚德之地,免除此地十年賦稅。並且祭奠蒼天,望朕之治下,可風調雨順,國泰民安,並且派人在金鰲山山巔,修建了高塔,鎮壓邪煞。”
“後崇明島恢復如初,島上居民爲了表示感謝,最終將此高塔命名爲鎮海。可笑,後人竟然有文人墨客歌頌光緒名人在金鰲山建設鎮海塔,保護崇明島的居民。可他們哪裡知道,光緒的真正目的,不過加強對魔都龍氣的枷鎖罷了,無知,可笑!”陳老諷刺道。
他如數家珍,將歷朝歷代休憩壽安寺的時間,一條一條逐一說出。
趙錚將他所說的每一個年代一一對照,發現每個事件之前,魔都都會有一個長足的發展。例如唐天寶年間,魔都第一次算是有了一個相對獨立的行政區劃。
這就好像整個魔都的脖頸上被人拴住,每當鏈子出現問題,魔都都能夠自發的壯大自己。然而,當一切佈局完成,鏈子重新被套在脖子上,崇明島恢復健康穩定發展,魔都又陷入了穩定卻沉悶的發展之中。
陳老神情有着憤怒,道:“普通百姓不明白,以爲朝廷休憩金鰲山、壽安寺、鎮海塔,是爲了保佑崇明島的人風調雨順,可他們哪裡知道,這分明是天大的手筆,用整個崇明島做鎖,水口關鎖,將魔都的龍脈鎖在長江入海口下游,讓魔都龍脈永遠受到鎮壓。”
聽到陳老說道這裡,趙錚心中也不是個滋味。關於魔都的風水格局,他特意瞭解過。因爲是三江入海,龍顯明堂之局,早就應該出現天子,可事實卻完全相反。
如果說崇明島的生成,只能說是地勢和地形的自然原因。那金鰲山、壽安寺建造的最初原因,就是歷代皇帝怕龍氣成型,被別人推翻統治,用來鎮壓魔都龍氣的。
黃浦江流入長江的入江口,正對着崇明島的鎮海塔。
鎮海!鎮海!
所謂的鎮海,在有些風水師來看,鎮的是長江。其實不然,它不僅鎮壓長江,讓其攜帶的氣運,大部分被崇明島吸收。更重要的是,他是新的金鰲鎮海局的陣眼,鎮壓的是魔都龍氣。
整個金鰲山九峰,它正好處於九山中心,乃金鰲脊背。金鰲又稱龍龜,龍可行雲布雨,有不同龍氣存在,二龍必定相爭。黃浦江如長江河口,又是龍擡頭之地。龍頭被按住,無法擡頭,就等於是壓制住了整個魔都的龍脈,九龍不得擡頭。
三江可入水,但龍氣卻無法顯現在明堂。
新華國的歷史之前,魔都也確實是從來沒有出過天子。這就是龍氣被鎖的原因,爲他人作嫁衣裳,只能成諸侯,不能成王。
“趙錚,我就想問一問,憑什麼魔都的龍脈要被壓制,爲何魔都人民不能夠享受此地得天獨厚的風水格局,卻要幫助崇明島不斷髮展。這對於我們魔都和魔都人民來說,是否公平。我們又可不可以努力,改變這種情況?”
陳老一連四個質問,趙錚無言以對。
單純從歷史的角度來說,魔都的風水其實只是不容於帝王,只有帝王會寢食難安,跟華國的百姓基本上沒有什麼關係。
然而,有些東西,趙錚卻不可能直說,這方面涉及到的事情太複雜,無論是站在陳老這面,還是與他唱反調,以他的身份,都不能直言提及。
“陳老,你看華國超一線的三大城市,便是燕魔廣,咱們魔都排名第二。每年全國打工人數與闖蕩人數,高居全國三甲。經濟發達,人均工資水平更是國內前幾,人們也算安居樂業。”
“呵呵!”
雖然陳老心情激盪,雖然他明知道趙錚還是在打太極,可他聽了趙錚安慰的話,還是笑了笑。
陳老眼中閃過一抹溫暖之色,反問道:“燕魔廣確實是華國三大超一線城市,可魔都排名第二,你覺得還算好事?燕京是首都,一國氣運所在,龍氣匯聚之地,第一名副其實。廣州那邊跟魔都的情況差不多,他們被深城水口關鎖,我們被崇明島,二者差不多,大哥不說二哥。你覺得在這樣的情況下,對魔都真的是好事嗎?”
趙錚再次啞口無言。
同樣是直轄市,龍城與魔都相比,差的可不是一星半點。如果哪自己的家鄉雪城比……趙錚心中只有兩個字……呵呵。
“怎麼?沒話說了?”陳老沉聲道。
趙錚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就知道,當談論到崇明島金鰲山與魔都關係的時候,陳老一定會談及這個他最不想談論的一個話題。
陳老之前所說的關於這方面的話題,都是封建社會時期,倒是無所謂,可如今……
“我知道你不敢說,或者不願讓自己這個自由身,摻和進這裡邊。不過今天這壽安寺上就我們四個人,你不敢說,那就讓無憂來說吧。”陳老將目光看向終無憂。
聽到陳老這話,終無憂眼中閃過一抹苦澀。趙錚可以插科打諢避開這個話題,但他不能,他是魔都本地人,不可能得罪陳老。再說,身爲本地的風水師,他對上面鎮壓魔都風水格局也很氣憤,只是平日只能壓抑罷了。
“武祖之後,上面那位雖然不是魔都人,但也算從魔都走出去的,我們本以爲他會對魔都手下留情。沒想到,崇明島上的金鰲山、鎮海塔、壽安寺等地,再次翻建。”
如果是這樣也就算了,反正歷朝歷代都習慣了。可是後來我們卻發現,崇明島的作用也變了。原本它只是主動鎮壓龍脈,被動吸取龍氣。但從那之後,崇明島不僅主動鎮壓龍脈,還主動吸取龍氣。魔都雖然不會出現天子,但從經濟和生活的角度倒也不錯。可這樣一來,我們竟然發現,魔都本身的氣運都在緩緩流失。雖然流失的很緩慢,但日積月累下來,百多年之後,魔都必然會受到重大影響。”
“轟!”
終無憂剛剛說道這裡,趙錚整個人的腦子都嗡嗡作響。
自己前天在外灘同樣發現了魔都氣運的流失,方向確實指向崇明島這邊,但他怎麼也想不到,這竟然真的跟崇明島有關。
“鎮壓龍氣,保持其他方面,這纔是對魔都正確的態度,爲什麼當年那位會做出有些竭澤而漁的做法?另外,來到魔都之後,幾次都碰到有關魔都氣運流失方面的情況,難道真的只是巧合?”趙錚有些詫異。
看趙錚的樣子,他是真的不知道魔都氣運流失與崇明島有關這件事情,繼續說道:“據我瞭解,當年那位與青田劉家,還有楚家都有着不錯的交情。”
這些話已經算有些露骨了,終無憂身爲一會之長,本應該不觸及這些的。但今天有陳老在,又是陳老要求,而且他也知曉趙錚的爲人,才決定把多年憋在心裡的話給吐出來,因爲他相信陳老。
聽到這句補充,趙錚更加愕然。
“怎麼什麼事都能夠青田劉家和楚家扯上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