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什麼?”房世吉連忙問道。
“阿彌陀佛。”
戒嗔起身,緩緩開口道:“這樣的風水局佈置起來,其難點有四。”
“其一,巨大的財力。因爲房家村比較偏僻,房世吉對此地的投資,很可能沒有任何利潤,可謂血本無歸。這樣一來,很可能導致房世吉施主旗下的集團破產。”
聽到這話,房世吉笑了。
“戒嗔大師,這一點其實完全不算什麼。既然今天你能夠站在這裡,想來從令師那裡,應該知道我們房家人的爲人。這可關乎到我兩個兒子的性命,還有房家村千年的等待。再說,我三十歲之前,一直是窮光蛋。哪怕如今重新一貧如洗又如何,有什麼比得了祖懿和祖湘的性命。”
“阿彌陀佛,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恭喜房施主,能夠將財看得通透,領悟些許空的含義。”戒嗔說道。
“不然。”
趙錚忽然插嘴道:“戒嗔大師,對於您的判斷,我不敢苟同。在我看來,房世吉先生並非領悟什麼叫空。我們生活在這個社會,原本就擁有七情六慾,我們也想賺錢,也想生活富足,想很多對自己有利的事情。我們又不是聖人,可以瞭解什麼叫空,可我們爲什麼要領悟,爲什麼要走上空這條道路?”
“在我看來,房世吉先生只不過極於情,將真情放在錢財前面。”
說道這裡,趙錚笑看着戒嗔,說道:“這是極於情的一條道路,不知戒嗔大師,是否同意我的觀點?”
趙錚並非想顯示什麼,而是他聽了戒嗔的判斷,有感而發。
極於情,自從魔都開始,趙錚心中便有了感悟,自己追求風水道至高的境界,是從情開始。
一個人無情,連野獸都不如,深知不如頑石。
人爲什麼不要七情六慾?
人爲什麼沒有追求?
人爲什麼要當聖人?
聖人是什麼?
從語法的角度,後一個人字,纔是聖人的關鍵。哪怕他再怎樣超凡脫俗,也擺脫不了人的範疇。
是人,便有情感。
人有生死而情永存。
趙錚如今是鞏固了四品初級境界,正向着四品中級境界努力。對於情的理解,或者這種情道的理解,他也只是有了一個大概的想法。
然而,就是這最初始的想法,卻令寒惜霜、寒力與戒嗔,全都愣住。
寒力只是感覺,趙錚這話說的都是廢話,卻很有力度。
寒惜霜只感覺自己的心絃好像被觸動,自己一家團結在一起,兄友弟恭,正是親情的體現,不正是情的一種表現嗎?
“可爲什麼,感覺他說出來的這個極於情,給人高深莫測的感覺。爲什麼只是普通的華文,我能夠輕易的聽懂並且理解其中的含義,卻覺得充滿力量?”
至於戒嗔,他愣了能有十秒鐘,這纔再次雙手合十,說了句佛號。
“阿彌陀佛,趙居士果然身具慧根。人便是人,哪怕是貧僧,依舊離不開吃喝拉撒睡。世間有人修因果,有人問力量,有人追財色。反觀趙居士,已經有了自己未來道路的雛形。可喜可賀。貧僧相信,這一次邀請趙居士,參加佛教五年一次的大型水陸道場,是最正確的一件事,一定會給此次的水陸道場,增添幾分精彩。”
他說道這裡,身手一點房世吉,說道:“情放在首位,錢財放在後面,和極於情二者,又有什麼區別,又有什麼相同。不過空色,不過空色,趙居士着相了,阿彌陀佛。”
趙錚一愣,旋即大笑。
戒嗔說房世吉看的開,領悟了空,自己說房世吉極於情,這纔會將情放在錢財前面。而這些,都只是兩人的說法,很可能房世吉從未想過這方面,只是根據自己的感覺來。
用一句話來說,別人做的事情,你在旁邊說些有的沒的,這不就是着相了。
“正是如此,戒嗔大師有戒嗔大師的追求,我有我的考慮。我們不是池中魚,怎知魚之樂。我們不是房世吉先生,又如何能妄加揣測。”
寒氏姐弟站在一旁,靜靜聆聽兩個人的話。如果說最開始,他們沒有看得起趙錚。通過一系列的接觸,他們肯定了趙錚的能力。那麼如今,即便心中不情願,他們心中卻產生了一種叫佩服的感覺。
雖然只是戒嗔與趙錚簡單的對話,可兩人對話的內容,卻是在討論一個風水師的未來。
想要達到物品風水師,從能力上需要能夠溝通龍脈,借用龍氣爲己所用。在其他方面,則要找到自己的路,創造出屬於自己的東西。就好比靈眸,就是趙錚通過萬相經的學習,還有過人的天賦,創造出的適合自己的小道。
當今的風水師,尤其是許多五品的風水師,他們遵循的大都是前人的經驗,走的也是前人的道路。雖然算是捷徑,但他們這輩子,突破到六品境界幾乎是奢望。因爲他們在追尋更高境界的時候,密室了自己,變成了一個又一個曾經的風水師。
像武當派的逍遙子、孔家的家主孔南山,他們能夠達到六品風水師的境界,全都有自己的路。
五品風水師大概小有感悟,六品風水師有了模糊的輪廓,沿着自己的路前行。據說達到了七品境界,就能夠明確自己的路,勇往直前的走下去。就好像吳法天一樣,他是現今唯一一位當世已知的七品境界的風水師。
如果不是明確了自己的目標,自己努力的方向,他怎麼會如此強大?
至於七品之上,是否有其他的境界,寒惜霜姐弟兩人不知道,但他們知道,趙錚在四品初級境界的時候,就已經有了自己追尋道路的輪廓,乃一個情字。
雖然很模糊,但也算有了雛形,這已經比許多老一輩的五品風水師都要強上許多。
“難道真的是天賦,他是上天眷顧的人,還是說,他比其他人更加的努力?”寒惜霜心中想到。
趙錚能夠在這種境界,對自己的未來,有了模糊的認識。而且,他還是一名以一個小輩、一個四品初級境界的風水師,就可以與戒嗔談風水論道的存在,實在令寒氏姐弟震驚。
可這只是他的冰山一角,如果他們知道,趙錚在四品初級境界,就已經創造出自己的小手段靈眸,不知道他們會如何做想?
房世吉雖然久經商場,也知曉一些華國古代的神話傳說,但對於戒嗔與趙錚的對話,實在不能完全聽懂。而且,他一顆心早已係在了兩個兒子的性命上,見兩人停止討論,立刻開口。
“戒嗔大師,敢問第二個難點是什麼?”
“規劃。”
戒嗔說道:“除了投入大量的財力之外,就是要保持房家村原址和房謀墳塋原址的基礎上,讓二者完美的融入整體的大陣,方可達到最佳的效果,使房家村的氣運得以慢慢恢復,且你們一家三口,也可以徹底擺脫當年陣法反噬的影響。”
聽到這話,房世吉脫口而出。
“戒嗔大師,既然你提到了這方面,這就證明你已經有了比較妥當的想法。至於爲難之處,想來跟第一點是一樣的。大範圍的規劃,不僅僅因爲錢,還有政府方面,是否同意我們動土。”
“阿彌陀佛,正是如此。”
戒嗔點點頭,手指在平板電腦上一點,便出現了他爲此地的規劃。
“這便是貧僧的想法,我準備對房家村簡單改造,將村口龍頭處變成龍尾。同時,房謀墳塋處,重新佈置一條金龍。這樣一來,原本金龍局就被貧僧一分爲二。最後,將山間的一座山,徹底清除。”
如果說前面只是單純的風水佈局,只需要拆除一兩棟房子,重新建一個宗族祠堂即可。那麼最後一條,卻令包括趙錚在內的所有人,大感震驚。
哪怕是一座小山,那也是一座山。想要將整座山清除,這需要多少人力物力財力。更何況,你難道跟政府解釋,因爲風水的關係,你要動搖整座山,哪位領導會相信?相信每個人聽到這件事情,定然會想到,是房世吉在山中發現了什麼寶貝,甚至是國家禁止私人經營的寶貝。
這樣一來,領導詢問的時候,房世吉卻說是自家風水需要改變,領導必然覺得他在騙人。與領導交惡,房世吉未來發展必將受到最大的限制。這可不僅僅是消耗財力的問題,還有在圈子裡得罪人的事情。
震驚之餘,趙錚與寒惜霜等風水師,也都緊盯着計劃書,看戒嗔布的到底是什麼風水局。
腦海中幻想着房家村的金龍局,首尾調轉。房謀墳塋處再布金龍局,二者中段少了一座山。
趙錚雙眸滕然一亮,與寒惜霜異口同聲道:“二龍戲珠局?”
“正是如此。”
戒嗔淡然道:“去掉一座山,重新佈局。這樣一來就形成了二龍戲珠局,而這寶珠,便是另外一座山。”
“我明白大師的想法了。”寒惜霜說道:“二龍戲珠局,爲了爭奪寶珠,二龍必定強力的吸收天地靈氣。這樣一來,雖然房家村的金龍局變小了,但氣運卻可以重新凝實。房謀墳塋處也是一樣,這樣一來就可以有效的彌補如黃河決口般的氣運。”
戒嗔笑着輕輕點頭,示意她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