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他身先士卒的衝上去跳起來一刀砍在青銅兵人的膝蓋上,“當”的一聲金屬交鳴,強大的反震力將劉德金給震得倒飛了回去,跟個破布口袋似的摔在地上。
那青銅兵人的膝蓋之上卻只留下了一道淺淺的印跡,不仔細看都看不出來。
劉德金剛想爬起來再打,忽然眼前一道青光飛來,嚇得他慌忙往後一躲,卻是“咚”的一聲後腦勺撞到了石板上。
“嚓”
青銅兵人的開山大刀就彷彿是開封府包青天的狗頭鍘一樣從天而降,刀尖深深的插入了地面石板之中,而刀鋒則是以最小的銳角把劉德金給齊腰卡在了地面上。、
劉德金嚇得面如土色,他呆呆的看着面前那門扇般寬闊的大刀,明晃晃的刀風卡着他的腰,他甚至能夠感覺到森冷的刀氣刺骨。
鎧甲的護腰已然被刀鋒切割開了,現在刀鋒跟他的肚皮可以說是零距離接觸。
他現在是吸着氣的,肚子癟着。若是他呼氣,那刀鋒必然會切開他的肚皮。
這種類似於腰斬的恐懼,讓劉德金動彈不得,他雙腿抽搐了幾下,忽然從甲冑之下流淌出了渾濁的液體,十分臊臭,竟是真嚇尿了。
“連御林軍的將軍都敢殺,他們這是要造反啊……”
“完了完了,大家都退後點兒,這事兒沾上身就是死罪啊!”
“唉,可惜了這幾個年輕人,見義勇爲卻落得如此下場……”
圍觀羣衆們議論紛紛,臉上充滿了同情和畏懼,這裡畢竟是帝都,搞出這麼大事來,他們都相信紀墨等人肯定是逃不脫大楚朝廷的緝拿了。
御林軍們眼見主將被打,頓時挺着長槍就要拼命,紀墨不想傷了自己的兵,連忙給連浩龍使了個眼色,
連浩龍會意,把袋子一扔,掏出他的令牌來高舉着叫道:“都給我住手!”
衆御林軍都是在皇城裡打轉的,對宮裡的各種令牌都是熟悉的很。個個都很識貨,是以一眼就都認了出來,這正是宮裡五百御前帶刀侍衛的令牌!
普通御前侍衛的令牌上禿頂的,而這塊令牌上方加了虎頭蓋子,毫無疑問,這位便是御前侍衛統領!
那可是大人物,雖然品級未必很高,但是常在皇上面前行走,要鎮住這些普通御林軍還是輕而易舉的。
御林軍們都是驚呆住了,反應過來之後便是連忙躬身行禮,不敢再妄動刀兵。
這時那被紀墨踩在腳下的陳國使者似乎是終於回過味來了,他趴在地上,一邊臉貼着堅硬、冰冷的石磚,一邊臉貼着紀墨的鞋底子,雖然未必多痛,卻是十分的屈辱。
“哇哩哇啦”回過味來的陳國使者大聲吼叫着。
那吳大管家也是在劇痛之中清醒了些,他聽得懂陳國話,立刻也跟着大叫道:“青天白日,朗朗乾坤!當街打打殺殺,攻擊陳國使者,就算是御前帶刀侍衛又怎樣!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劉德金,快召喚御林軍圍殺此賊!”
劉德金卻沒他想的那麼爭氣,被那巨大的青銅開山大刀卡在地上,他已經是嚇得魂飛魄散,別說召喚人了,估計得考慮一下劉德金後續的精神康復治療問題……
紀墨招了招手,那青銅兵人揮起手臂,就像是拍蒼蠅一樣將盾牌上的吳大管家“啪”的一下拍在了石板磚上。
“噗”吳大管家摔的是七葷八素,這一下又不知道斷了幾根肋骨,落地就忍不住噴出一大口血,直接暈了過去。
他趴着的地方正是跟陳國使者facetoface的姿勢,這一口血噴得那陳國使者彷彿關公再世一般。
見紀墨這個混不吝似乎根本就不在乎安慶侯、不在乎御林軍,陳國使者也不是傻子,他正在心裡嘀咕着,這打抱不平的愣頭青,會不會是什麼王子之類身份
他沒敢往皇帝頭上想,總覺得九五之尊不太可能當街打羣架……
本來陳國使者還挺冷靜的,被這口血一噴,頓時他打了個激靈,十分衝動的用大楚官話歇斯底里道:“放肆!你們大楚還有沒有王法了?我就不信了,難道你們還敢當街殺了我這大陳國的使者不成?殺了我,你們大楚就等着承受我們大陳國的怒火吧!我們大陳國一定會聯合南華所有國家圍攻大楚……
“我給你一句忠告,最好把你的蹄子從本使者頭上拿開!否則,我們大陳國兵鋒所向哼!這天上地下誰都救不了你!你們大楚的皇帝會親手殺了你!用你的人頭來跟我們大陳國謝罪!”
他這狠話一放出來,頓時讓周圍圍觀的百姓們臉色煞白,小聲議論的時候都是臉上充滿了悲觀之色。
很顯然這廝的話真的挺唬人的,大楚雖大,但是自從先帝駕崩以來,大楚真的是顯現出衰敗之相。皇帝昏庸無能,國家孱弱不堪,百姓們哪裡會有安全感?
而且陳國使者說的陳國聯合南華所有國家圍攻大楚這話,還真是挺有威脅力的。
要知道先帝駕崩,便是因爲十年前,六國伐楚,楚國戰敗。割了不少地出去,否則楚國的地盤會比現在還要大很多。
陳國要真是聯合其他國家伐楚,別的不敢說,吳國越國這兩個強國是肯定要參與的,誰讓他們跟大楚是世仇呢。
換句話說,現在的大楚就像是條擱淺在沙灘上的巨龍,離開了水讓虛弱得無法飛龍在天,而周邊圍着兩隻虎和一羣狼,時刻準備着上前吞下一口龍肉。
“是嗎?”紀墨俯視着這陳國使者,臉上帶着森然冰冷的笑意。
陳國使者的話,喚醒了紀墨的記憶,不,應該說是昏君的記憶,但對於紀總而言是感同身受的。
大楚啊……
想當年大楚是多麼的強大,雄霸南華,沒有敵手,即便放眼整個通明界,也是數一數二的大國。
吳、越這兩個現在的強國,曾經只不過是大楚封出去的諸侯國而已。當年大楚太祖立國,他的兩個結拜兄弟,也是最得力的左膀右臂,兩位戰功赫赫的大將軍,被他封了王,一爲吳王,一爲越王,千里之疆作爲獎勵。
而陳國、【曾國】、【九夷國】、夜郎國這四國,都是大楚的附庸,歲歲來朝年年上貢。
換句話說,那時候的大楚,就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南華,就是大楚的南華!
誰知道千百年過去,吳、越兩國,突然毫無先兆的背叛大楚,聯合陳、曾、九夷、夜郎四國,六國伐楚,最終打敗楚國,裂土分疆,開國稱帝。陳、曾、九夷、夜郎四國也隨即擺脫了大楚的支配,稱帝一方。
那是第一次六國伐楚,六國獲勝,從大楚割去了大片的土地。事情距今已經五百年,但是大楚與吳、越兩國之間的世仇卻是就此結下。
此後六國便開始經常性的跟大楚發生戰爭,大楚勝少負多,國力逐年下降,直到十年前,紀墨的父皇紀念,發奮圖強,勵精圖治,主動發起了對吳越的討伐戰爭。
紀念是個好皇帝,只是操之過急了,而且他高估了自己小看了敵人。在六國聯軍之下,楚國大敗,於是楚國的國力終於被吳越所超越,綜合國力淪落到了第三。
吳越兩國成爲南華霸主之後,其他國家才漸漸開始跟楚國緩和了關係,也是爲了制衡吳越這兩個超級強國,避免自己被吳越吞併。
而楚國雖然跟各國都有仇恨,但主要矛盾是在吳越兩國這裡的。再說,現在孱弱的大楚需要盟友,所以纔不得不委屈的跟其他國家恢復外交,當然這些都不是紀墨做主的,有太后和內閣在處理。
但是大楚敗的冤枉,要知道大楚的東方海岸線,屯了大軍對抗海妖和魔族。南方的十萬大山,同樣屯了大軍提防厲鬼、殭屍。
大楚是在爲自己守衛着東、南邊疆,更是爲整個人族守衛着東、南邊疆,但是顯然沒有誰會在意這一點。
大楚最精銳的軍隊都在戍守東、南邊疆,最多時也只能以全國的五成兵力去應敵,焉能不敗?
但即便只是出動五成兵力,便能和六國聯軍周旋這麼多年。若是大楚不去管東方海妖和魔族的入侵,也不去防備南疆的厲鬼、殭屍北上,出動所有軍隊去拼命,即便是六國聯軍,又豈能勝過大楚?
這道理誰都懂,只是大楚做不出來這種背叛人族之事,而六國爲了自己眼前利益,又忒是無恥。
見紀墨沉默不語,那陳國使者還以爲自己的話已經把紀墨給震懾住了。他自信已經摸清了大楚的脈,看透了楚皇的無能,也識破了紀墨的色厲內荏,不禁得意洋洋的道:“怎麼樣?怕了吧?別說是你,就算是你們楚皇,接見本使者也要以禮相待,哼,誰敢殺我?
“識相的,趕緊放開本使者,磕上十個響頭求本使者饒了你,本使者或許可以考慮考慮。至於那女子,哼哼,本使者要定了,誰也管不了!”
這陳國使者還真是個淫人,到這個時候了還色迷心竅。
紀墨不禁笑了,眼中閃爍着殺機:“使者大人你要了她,她的爺爺又怎麼辦?”
陳國使者聽紀墨的語氣很和緩,因爲躺在地上看不到紀墨的表情,還以爲紀墨是真心服軟了呢,他哼了一聲道:“他若識相就罷了,若不識相,打殺了又如何?我乃大陳國使者,你們楚國律法可管不到我!”
“哦,這樣啊,我明白了。”紀墨點了點頭,似是很同意陳國使者的話,只是他的目光愈加森冷,宛如刀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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