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之巔,明月當空,楓葉火紅,解語清風。,: 。
紀墨和紀元,這對叔侄便在石崖之上各自佔據一邊席地而坐。有資格登上石崖做三陪工作的,不是朝廷重臣便是楚國大儒。
屈浩然、伍子權、申公虎等人自然是有資格列席的,除了他們之外,像牛文棟這種套着丹陽四大才子光環的文人也得以跟着紀元‘混’了上去。
這讓牛文棟等人自覺選擇是對的,若不是跟了紀元,哪有今日這與天子同席的機會?
過了今夜,或許自己便是名揚天下了吧?或許丹陽四大才子可以改叫楚國四大才子了呢!
石崖之下上千才子佳人都同樣席地而坐,因爲石崖的高度和坡度,是以石崖之下也能夠清楚的看到石崖上的狀況,今夜的月‘色’明亮,即便看不清五官相貌,但大體輪廓和衣着還是沒問題的。
紀元目光往下方一掃,驀然覺得哪裡不對,再回頭看石崖上之人,頓時蹙起了眉頭:次奧,失算了!
因爲夜裡山上風大,所以紀元便穿了一件暗金‘色’的錦袍,一來搪風二來也能襯托他的威嚴和身份。
不只是他,大多數人都是這麼穿的,像屈浩然、伍子權、申公虎等人莫不是穿的錦袍,顏‘色’也多爲玄‘色’、紫‘色’、深紅等等,像牛文棟也是穿的玄‘色’長衫以顯示穩重。
但結果就是在夜裡根本就不顯眼啊!
你看看人家昏君!
繡金龍的白袍,在月光下顯得是那麼的鮮明那麼的出衆,更襯托得他的氣質是那麼的出塵脫俗……
相形之下,紀元等人統統都變成了背景,似乎就是爲了襯托昏君的高光存在……
哼!不過是些小聰明罷了!紀元酸溜溜的心想,作爲天子,大智慧才更重要!很明顯,孤纔是有大智慧的人!
紀元咳嗽了一聲,站起身來,這次楚歌盛會是他發起的,當然得他先站起來開場白。
“今日在座的,有天子,有朝臣,有文豪大儒,有才‘女’佳人。都是因孤發起這次楚歌盛會而來,憶往昔,孤在丹陽,時常與三五好友‘吟’詩作歌、把酒對月,真是快哉快哉。只是孤已就藩,這些便都成了回憶。
“難得這次孤再回丹陽,便決定發起這次楚歌盛會,一來會一會昔日舊友,二來也是爲我大楚再添風‘騷’。諸位,不管你是孤的舊時老友,還是大楚的肱骨之臣,亦或是新一代的才子佳人,既然來了,便都是孤的客人。來”
紀元一招手,頓時便有‘侍’‘女’魚貫而來,這是他預先在酒樓訂好的酒菜,只是尋常下酒菜而已,每人也就是能均到一壺酒兩盤下酒小菜而已,但考慮到在場有千人之多,仍然算是大手筆了。
紀元端着酒杯,笑‘吟’‘吟’的看着下方,待每人面前都有了酒菜,他剛剛想要開口,便聽得一直悶不做聲的昏君忽然說道:
“諸位!”
你妹!紀元臉‘色’一沉。
天子開口了,當然所有人都立刻加以關注。紀墨微微一笑,舉起酒杯道:“翼王想要舉辦這次楚歌盛會,朕想着這是個好機會,能夠有這個機會與民同樂,固所願也。諸位,讓我們舉杯暢飲,共渡今夜良宵!
“朕預祝今夜楚歌盛會和和美美,圓滿成功!”
天子敬酒,誰會不給面子?
“謝皇上!”崖上崖下之人都是舉起酒杯,幹下這第一杯酒。
即便紀元臉都黑了,也只能先把酒喝了再說。他是憋屈,可沒辦法,第一杯酒皇上來敬,誰都說不出什麼來。
風頭又讓昏君給搶了,紀元真是險些吐血。
被人拔了頭籌,再敬第二杯酒就沒勁了。紀元悶悶不樂,卻也只有強顏歡笑道:“今夜這楚歌盛會,天子出席,千人同樂,必將成爲一段佳話。下面有請申閣老來講一下今夜楚歌盛會的規則。”
紀元說完便功成身退了,一來是憋氣,二來他堂堂翼王,總不可能親自擔當主持人吧?
紀元對申公虎使了個眼‘色’,兩人早就商量好了的,申公虎便接過話頭起身說道:“無規矩不成方圓,所以今夜楚歌盛會的規則,是以投壺來出題。”
一名錦衣武士抱了個銅壺出來,這銅壺無耳,壺中盛了紅小豆,使箭矢投入後不至於彈出。標準尺寸是壺頸長七寸,口徑二寸半,壺高一尺二寸,容鬥五升,壺腹五寸。
另一名錦衣武士則是抱了一大捆無鋒的箭矢來,這些箭矢依古禮以柘木製,矢長九寸,首端銳尾端鈍。
爲了夜裡方便人觀看辨識,所以銅壺和箭矢上都塗抹了碧綠的熒光粉。
申公虎笑道:“這每一杆箭矢之上,都已經預先刻好了作歌的題目,每一杆都不同。石崖之上者皆可投壺,中者便可查看箭矢上刻着的題目,以此爲題廣而告之,崖上崖下皆可依題而作歌。
“本次楚歌盛會純爲以歌會友,是以作歌最佳者也並無獎勵。但若有上佳之作出現時,便請大家不吝掌聲,以爲其賀也!”
他這麼說大家倒是都沒有什麼意見,投壺是雅緻的遊戲,源自於“‘射’禮”。以投壺來決定題目,也算公平。
沒有獎勵也無所謂,事實上今夜來者,或是爲了能夠得天子或翼王的青睞求平步青雲,或是爲了一曲驚人名揚天下。。
甚至有那沒志氣的只爲瞻仰天子威儀,還有妙齡才‘女’爲了能遇上風流才子,或是哪個才子爲了博得心儀美人之嫣然一笑…………
反正就沒人是真衝着獎勵來的。
“翼王殿下特地邀請了名滿丹陽的‘迷’仙閣‘花’魁,丹陽第一歌姬藍寶兒親自擔當樂工,以爲此盛會助興!”申公虎說出了這藍寶兒的名字時,頓時崖下傳來一片驚歎之聲。
驚歎之聲之中還夾雜着些噓聲,當然是男的驚歎‘女’的噓了。
這藍寶兒號稱丹陽第一歌姬,‘豔’名遠播,多少男人想成爲其入幕之賓。但藍寶兒卻是看不上權貴也不貪婪金銀,只要才氣能與之相配者,可惜還就真沒遇上。
不是說大楚沒有才子,主要是真正愛惜羽‘毛’的才子不願去藍寶兒那裡真人快打,而附庸風雅的‘色’狼們又水平不夠。
在驚歎聲和噓聲之中,人羣一分,一個抱着瑤琴的紅衣少‘女’款款走來。
紀墨也聽過這藍寶兒的芳名,但是他壓根沒想過去看看。他的口味早就被養刁了,屈雪凝、項蘭馨、諸葛小仙哪個不是傾國傾城的美人?他堂堂一國天子,至於去召妓嗎?
但是這麼大的動靜,還是讓紀墨忍不住把目光投了過去。
只見那少‘女’有着一頭烏黑柔順的秀髮,並未像一般‘女’子那樣挽起髮髻或是梳起辮子,而是如瀑布般披散直達腰際。面容似幻似真,看不真切,但卻能感受到一股幽然的寧靜,一份素淡清靜。
她身上的紅裙輕紗籠罩之下,身形曼妙,雖然什麼都看不到,但是在月光映襯下卻有種致命的‘誘’‘惑’。
讓人吃驚的是她竟然沒有穿鞋,而是赤着一雙雪白‘玉’足,纖細柔滑,似‘玉’般光潔中帶晶瑩。可愛的趾甲上,被用紅‘色’‘花’汁塗上了一點,這種神來一筆,頓讓過於飄渺不可接近的氣質,一下子親近活潑了起來
清純,幽淡,‘性’感,再加上點點俏皮可愛。直讓每一個男人都‘脣’舌乾燥,尤其是那雙赤着的‘玉’足,腳踝上用紅繩綁了個小小的金鈴,每走一步都會伐楚“叮叮噹噹”的悅耳聲響,仿若有着勾魂奪魄的魅力。
噓聲漸漸小了下去……或者是藍寶兒之美,讓才‘女’佳人們都自慚形穢了。當然也或許是她們不想過於失態,誰知道呢。反正驚歎之聲是越來越大了,所謂百聞不如一見,顯然這一見,不但沒讓人失望,反而更讓人爲之傾倒。
當藍寶兒緩緩走近時,紀墨方纔看明白,原來她腳踝上的金鈴是一樣特殊的法器。算不得多高端,就是能讓她的雙腳不染纖塵而已,但這麼點兒小功能堪稱廢物的法器,卻把她的美烘托到了仙‘女’般的高度。
藍寶兒的目光看了過來,紀墨也擡起眼,看清藍寶兒的小臉時紀墨不禁略一失神。
這是一張無比‘精’致的小臉兒,白皙中透着紅潤,十分嬌嫩。彎彎的柳眉、紅潤的朱‘脣’、靈秀的瓊鼻……但最吸引人的是她那長長睫‘毛’下的藍‘色’眸子,她竟然有着一雙藍‘色’眸子!
幽深清亮,就彷彿一眼望不見底的湖泊,讓人有種想掉進去再也不要出來的衝動。又好似最璀璨的藍寶石,價值連城。
紀墨瞬間有種今晚上沒白來的感覺,這藍寶兒之美,讓紀墨驀然想起了《長恨歌》裡的那句“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
當然在紀墨身後的玲瓏和可人二‘女’卻是都不服氣的盯着藍寶兒,心裡默默對比着自己,然後都有些氣餒。
等一切就緒,申公虎便高聲宣佈:“本次楚歌盛會正式開始!”
隨着他話音未落,藍寶兒已經彈奏起了一首悅耳的曲子,頓時所有聲音都一掃而空,上千人個個屏住呼吸豎起耳朵傾聽着藍寶兒的琴聲。
藍寶兒不愧是丹陽第一歌姬,她的琴音清澈宛如泉水叮咚,又如鳳鳴悅耳。那絲絲縷縷的琴音初時細小,漸漸放大,竟似勾魂奪魄。給人的感覺就彷彿一炷香慢慢的在空中舞蹈,且實且虛,繚繞而去,讓紀墨不禁想到了華夏國畫中的水墨煙雲,暈開了顏‘色’。
已經暗暗調整好了心情的紀元便微笑着看紀墨:“皇上,您先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