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長老,若是想看,隨我去墨兒的庭院如何?墨兒有些話,想和風長老當面說。”
鳳墨白溫潤的眸底暗流潮涌,欺霜賽雪的容顏卻依舊令人如沐春風,晶亮如鑽的黑眸,似看不出絲絲的異常,只是在掃過夜承歡的時候,脣角勾出難言的自嘲和失落。
這個女人,就是他命定的劫數,多少次,阿離都勸他殺了她一了百了,沒有聖女也照樣俯瞰天下,可他,卻不忍,也不想!
他想要看到她那雙妖嬈的眼眸,射出的那般自信和灑脫的光芒,天地之大,任她遨遊,而不是如他一般,在沒有親情,只有野心的耳提面命中,在看不到光明的黑暗中沉淪。
“要去,大家一起去!”
夜承歡挑高了眉,與凰梟對視了一眼,雖然心底有太多的疑問,但現在根本就不是詢問的時機。
“大哥,雨弟知道錯了,可他凰梟也同樣狼子野心,身爲凰族之人潛伏在此多年,如今聖女是他女兒,小主是他兒子,他根本不用費吹灰之力就可坐享其成,該當現在就施絞刑,以免後患啊!”
雨長老身不能動,褪去僞裝的眸底,卻是一片陰狠的厲光。
“雨長老,少在這裡血口噴人!他若狼子野心,會這麼多年在神殿毫無作爲嗎?都被人家攻上山來了,一個晚上幹一個,十五年,也能幹番不少人,神不知鬼不覺的,又有誰能知道?”
夜承歡不屑地勾起了脣角,冰冷的厲光直射雨長老,臨死還想拉人墊背不成?
身爲凰族之人又如何?只要改邪歸正,迷途知返,怎麼也比你們這等幹盡壞事的強!
一干人被她噎得嘴角直抽,雨長老卻是不甘地一聲大喊,“怎麼?你們都想看着一個外人奪走聖女,又把族主拉下馬嗎?族主多年來溫文爾雅,爲人謙和,爲鳳族盡心盡力,你們如今,竟是如此懷疑於他嗎?”
“風長老,不如,先把這凰梟和雨長老處置了,再來處理族主的事吧。”
天一抹了一把額上的汗,今日的鳳族,就是一天都不得安寧,這都過了子夜了,還鬧出這麼大的幺蛾子!
這真假雨長老,竟都是凰族的野心一脈,這叫他,又豈能不心驚!
“是啊,風長老,太子若出了寒潭,族主就娶不到聖女,鳳族族心不穩,想要作亂之人,只怕甚多啊!”
天四也緊跟着進言,這族主和小主,同時流着鳳族和凰族的血,不管誰當族主,都已是人心不服啊!
嗚……你們這幫蠢禿驢!
夜承歡不耐地翻了一個白眼,正宗的白眼狼你們就護着,她的生父,只不過犯了欺瞞之罪,你們就要趕盡殺絕嗎?
把姑奶奶當空氣了不成?
“大長老,你腦袋不會是秀逗了吧?凰族又如何?千萬年前,鳳族凰族本是一家,他既能恪守族規不作奸犯科,又何罪之有?人不能選擇自己的出身,但卻能選擇自己的道路,人心自有公道,行得正,坐得直,這纔是做人的根本!今日,我倒要看看,又有誰敢殺他!”
夜承歡氣勢凜然,一雙妖嬈的秋瞳緩緩地掃過鳳族的一干人等,對他們眸底的害怕和驚懼極爲的不屑。
怕?又能改變什麼?
你們真敢殺了我的生父,我就跨過死亡之海,真正的去振興凰族!
想必,既然能出她生父這等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歷經千萬年變遷的凰族,只怕在等待中,也早已消磨了那份稱霸的野心!
人不能選擇自己的出身,但卻能選擇自己的道路?
這一句話,同時在凰梟和鳳墨白的心間一震,凰梟是感嘆不已,他的悔悟,來得太晚,以至於一輩子都在贖罪中度過,鳳墨白則是百味複雜,心中的不甘和糾結,將他緊緊地纏繞。
他,該收手嗎?
可,若是收手,他,又還能捉住些什麼?
什麼都不會有!
他想要的女人,渴望過的地位,只在夢中才會來陪伴他的親情,一切的一切,他都不曾擁有!
“墨兒,走吧,去你的庭院,咱們有話,好好說個清楚。”
風長老無聲地嘆了一口氣,這假雨弟,竟是聖女的生父,若真殺了他,只會更加不好收拾!
如今最爲重要的,是爲鳳族選出真正服人的族主,若族主真是雨弟一脈,又心存野心,他就算是拼盡這把老骨頭,也得讓鳳族保住安寧。
鳳墨白率先轉身,風長老緊跟其後,夜承歡等了凰梟,還有七大長老,十一人,一起走向夜色之中。
只不過小半柱香的時間,大家都已在正廳中站好,鳳墨白挑高了眉,對着夜承歡笑得極爲的優雅,“歡兒……你也要來看嗎?”
夜承歡也笑得極爲的惡趣,“族主身材如此之好,看看養養眼也行,既不會長雞眼,又不會少塊肉,有什麼不能看的?一個背而已,再美,也美不到天上去啊!”
呸,你當姑奶奶不敢不成?
就算你脫光了,我也照樣眼不眨!
“咳……”七大長老再次嘴角一抽,但有幾人的眼,和鳳墨白幾不可見地交換過一個眼神。
“既然如此,歡兒你就進來吧。”鳳墨白轉身就想走進內室,夜承歡驀地眉梢一挑,“怎麼,在這裡不能脫啊!婆婆媽媽的,像不像個男人?”
話落,也不待衆人反應,夜承歡指間一束火焰,就燒上了鳳墨白的後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