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時辰後,“福記樓”,鳳凰王朝有名的美食齋。
“小二,一間包廂,一壺碧螺春,上這裡的招牌菜。”杏兒走了進來,撲閃着一雙大眼,她的身後,跟着夜承歡和冰兒,追月三人。
他們的穴道,在半個時辰後自動解開,可去城西鐵鋪路太遠,一來一回,就到了午膳的時間。
大家都沒用早膳,早就餓得不行了,也顧不得那輛拉風的馬車太引人注目,先解決五臟廟再說。
“客官……”跑堂的迎了上前,一見夜承歡那張墨染的黑臉,連忙改口,“蒼王妃,今日包廂沒有了,坐大堂行嗎?”
夜承歡無謂地點頭,挑了個靠窗的座位,慵懶地閉眼小憩,還掩嘴打了一個小小的哈欠。
茶點先送了上來,杏兒爲她沏了一杯茶,夜承歡端起,還未入口,卻見門口走進來一個蒙着面紗的女子,那身影,怎麼看怎麼熟悉。
她眉梢一跳,那不是夜君舞嗎?她這幾日,不是該爲二夫人守孝,怎麼還跑出來見人?
“客官,這邊請,你的包廂是三號。”跑堂的一見,立即恭身迎了上前,夜承歡一聽,便朝杏兒使了個眼色。
“小二,怎麼剛剛都說沒有包廂,現在又有了?”杏兒立馬反應過來,打抱不平地出聲。
跑堂的一愣,隨即解釋,“那是提前預定的。”
“噢,預定?交定金了嗎?這人蒙着個臉,你連人都不認識,萬一是假冒的呢?”
夜承歡涼涼地一笑,這六姐,一個單身女子獨自來酒樓,倘若沒有勾當,打死她也不信。
“蒼王妃,您弄錯了,是有客官早就定了包廂,吩咐將她帶到三號去的。”跑堂的似是知道沒說清楚,又補充了一句。
夜君舞早就順着聲線看到了夜承歡的身影,心中惱怒得不行,想起姨娘月貴妃的警告,又強自忍了下來,轉身對跑堂的說道,“帶路。”
嗯,沉得住氣了?
夜承歡詭異不已,朝冰兒遞個了眼色,冰兒會意,悄悄地跟在了後面。
“菜來了。”跑堂的開始上菜,夜承歡一看,還真是豐富,油燜龍蝦,紅燒排骨,醬爆鵝肝……滿滿的大半桌,稱得上小半個滿漢全席。
“王妃,在下拼個桌行嗎?”正欲動筷,對面忽然立了一道高大的身影,淡淡的如初春白雪的嗓音透着溫和的涼意,正是鳳墨白。
夜承歡兩眼望天,這個白目,這大堂如此之大,會沒有你鳳族少主的吃飯之地?
她擡眸一掃,竟發現真的座無虛席,只有對面的追月旁邊,空出了冰兒的位置。
“男女授受不親,公子還請自重。”夜承歡垂眸不欲搭理,心頭一聲低咒,今天是個什麼日子,她還走起了桃花運不成?
“不是還有下人嗎?”鳳墨白淡淡一笑,似是絲毫沒有討人嫌的自覺,從容的落座。
夜承歡覺得,這天底下的男人,還果真……沒一個好貨色。
他的口吻,是在說她和追月一個護衛一起用膳一樣有失“婦德”嗎?
“在你眼裡,他們也許只是下人,可在本王妃眼裡,凡是蒼王府的一員,就是本王妃的家人,和家人一起用膳,還請你一個‘外人’勿來打擾。”
夜承歡譏諷一笑,秋瞳射出不屑的冷光,與下人用膳又如何?
同樣是人,何來貴賤之分,大庭廣衆之下,她行得正坐得直,又豈是這等詆譭能影響得了她。
追月和杏兒一聽,心裡就有一種怪怪的感覺,暖暖的,又熱熱的。
大堂內的不少客人,聽到夜承歡這一番話,都不由的對她多看了兩眼,響起低低的議論。
“王妃果真與世俗之人不同,在下甚爲欽佩。”
鳳墨白眸底從容,那一絲隱有的驚詫,迅速地湮滅在他深不可見的黑暗之中。
“見過死豬不怕開水燙的,也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追月,把這隻蒼蠅趕走,要不然,你從此就沒資格呆在蒼王府。”
夜承歡斷然一聲冷喝,還真是給臉不要臉,一定要她說出難聽的話來才罷休嗎?
啊?
追月一驚,顧不得身手的差距,揮出一掌直攻鳳墨白。
“王妃,在下並非蒼蠅,實在嫌棄,在下相讓就是。”鳳墨白倒也識趣,華貴雍容的身影淡然而起,輕輕地揮袖避開追月的掌風。
“咳……”大堂的客人發出一陣輕笑,這蒼王妃,還真是嘴毒,竟把人人崇敬的鳳族少主比成了死豬和蒼蠅。
夜承歡看着鳳墨白離開,脣角微勾,卻沒有一絲的愉悅。
她的腦中,又響起了他溫潤如玉又清涼如水的聲音,“要解你的毒,需湊齊一百零八味草藥,味味奇特,可遇而不可求……鳳緣草,只是其中的一種。”
這叫什麼?敢情這廝,就是一點一點來給她添堵的!
夜承歡忽然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她,似乎被他當成了玩弄於掌心的獵物!
三號包廂,夜君舞隔着面紗打量着背身而立的男子,“閣下是‘百花宮’的人嗎?”
“廢話少說,按人頭開價,說,你想買誰的命?”男子尖細着嗓音,沒有回頭。
夜君舞咬牙切齒地報出夜承歡的名字,“她,要多少價?”
“一千兩黃金,先付酬,後殺人。”男子的嗓音聽不出異樣,蓮花面具的眸底卻泛過譏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