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小的人族,憑什麼能與人聯盟。
這樣的話,又是這般說了出來,讓冥刀和陳未名一時間心中百感交集。
如果是張洪博說這樣的話,還有轉圜餘地,意味着對方是想提條件,而不是否決。但蛟大王說出來,那就不是條件了,而是很直接的拒絕。
不過兩人都沒有說什麼,張洪博既然要兩人同來,想必也是早有心理準備纔是。
果然,等蛟大王話音落下片刻,張洪博便搖頭說道:“恕晚輩直言,實在不敢苟同前輩此言。興衰更替,無論哪一族都有衰敗之時。種族確有強弱,但不是光看表面,更不能只看一時之興榮。”
“洪荒時代,天下曾有一言:鴻鈞爲人家僕日,妖皇亦有下跪時。”
“道祖鴻鈞在不出名前,乃是仙族大姓蘇家一家僕。貴族東皇太一在修行之處乃是籍籍無名之吞火妖,無背景,無靠山,區區一個小修士便能置他於死地。”
“再說到當時的妖族,三大皇族覆滅,羣雄無。不說不入仙族法眼,巫族甚至一度視妖族爲奴隸,蓄養一處,稱之爲妖園。幾乎是要亡族滅種,萬劫不復,那個時候的妖族,可能說是強族?”
“但之後又是如何?妖出東皇,天下無雙,雖然我向來不覺得一族之興衰盡數寄託在一人身上是好事,但不可否認的是,孱弱之妖族硬是被他再次打出了一個妖族盛世。”
“妖族能如此,人族亦能如此?曾幾何時,人族亦是宇宙之間大族,強者輩出。八大帝皇暫且不提,晚輩聽聞前輩乃是從洪荒時代活過來的老前輩,那自然該是記得曾幾何時的人族戰神、人族伏羲纔是。”
“……”
聽的這些一一說來,蛟大王面色凝重,久久不言。
陳未名亦是聽得熱血澎湃,冥刀也許不知,但他卻是知道的。太史記記錄了那個時代的諸多大事,此刻正被張洪博一一說出。
“晚輩非是自傲,但也向來自信,同輩之中難有人能入我法眼。但我身邊這兩人卻是足夠優秀,若是同境界交手,我未必能贏,甚至會輸。有這樣的人在,怎麼會弱?”
說道許久,張洪博再對着蛟大王躬身一禮:“有底蘊的種族,除非是真正滅族亡種,不然永遠都不會弱!”
“人族,不會是弱族!”
“是的,人族不會永遠是弱族,但何時能成爲強族呢?”蛟大王搖頭,一聲嘆息。
這是一個從洪荒時代活過來的老古董,見證過妖族的繁榮,也見證過妖族的衰敗,更是見證了東皇太一無敵一個時代,還有之後的人族。
歲月如刀,可抹去腦海中的很多記憶,卻是抹不去靈魂之中的某些東西。
“我老了,不僅僅是年齡。”蛟大王繼續說道:“等你到了我這個程度,就會知道我的想法。重病纏身,我沒有心思去做這麼多的事情。”
“哪怕你說的這些都很有道理,可惜,我們是妖族。妖族的世界,強者爲尊。所謂的等待,很是可笑,你只有拿出足夠的實力,才能得到我們的尊重。很可惜,現在的人族沒有。”
“那你覺得如何才能算有?”
一旁的冥刀突然開口,擡起頭,一雙眼睛緊緊的看着蛟大王:“仙盟亦是如此看待我們,不過他們比你們更有智慧,不是直接拒絕,而是給一個機會驗證。”
“絕山金谷,我兄弟已經用戰績證明了他的實力,代表的人族。”
“既然你們妖族奉行強者爲尊,那我便用一個很簡答的方式。”
指着山洞外方向,冥刀伸出一個手指慢慢說道:“飛沙嶺外,我擺下擂臺,兩個月內,同境界妖族不管來多少,我一人接下。”
“若你們妖族只認可如你這般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古董是強者,那便當我沒說。”
陳未名和張洪博都是一愣,看向冥刀,不曾想他會突然提議如此。
蛟大王低頭,看着冥刀,凝視良久,突然一笑:“身上有死亡氣息,你是叫冥刀吧,我聽過你的情報,跟傳聞一般膽大。”
冥刀也不客氣:“生逢亂世,朝不保夕,無論什麼心態都沒有區別。既如此,與其戰戰兢兢地活,倒不如囂張瘋狂去死。”
“好!”蛟大王突然大笑一聲:“既然仙盟給了你們機會,那我也如此。就按你剛纔說的去做,兩個月,你能讓我妖族弟子心服,我這一處便是同意了。”
不等冥刀開口,張洪博忙是躬身一禮:“多謝前輩!”
蛟大王點了點頭:“我久病纏身,必須泡在這沙海之泥中,諸多事情我就不管了。稍後我傳令給屬下,讓他們配合你們,有什麼要求只管開口提便是。兩個月後,結果怎樣全看你們自己。”
“多謝了!”
冥刀拱手一禮,再轉身自顧自離去。
他心高氣傲,以前在煙雲閣是不得已低頭,而如今命運自己掌控,他很是討厭這種仰人鼻息的感覺。若不是形勢不如人,此刻恐怕已經是拔刀相向了。
“那晚輩也不打擾前輩修養了!”
張洪博亦是行過一禮,就要離開。
看蛟大王將要潛回泥潭,陳未名急忙喊住:“前輩等等!”
“嗯?”
蛟大王和張洪博都是看了過來,等待下文。
陳未名拱手一禮,再是問道:“前輩,以前是不是仙王境界,之後受傷被打落境界方纔成了如今模樣?”
蛟大王眉頭一皺,眼中閃過一點不快眸光,似乎想起了什麼不好的事情,再是沉聲說道:“確有此事,這事情知道的人也很多,你問這個所爲何故?”
這是也許知道的人很多,但陳未名是不知道的,純粹是推斷出來。略作思索,再是說道:“晚輩修行一些秘術,可探測前輩體內情況。讓前輩難受的這種力量,看似水之道紋,實則乃是道紋逆行。”
“這種力量如同附骨之蛆,難以消散。而且水行之力越強,這種力量也將越壯大。”
“所以說,沙海之泥尚可使用,可那水乳金靈丹卻是不妥。如同飲鴆止渴,服用越多反而越不利。”
此言一出,張洪博立刻是臉色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