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模樣十分年輕的男子,他身穿一身藍白相間的長袍,一雙雪白的輕履一塵不染,他的頭髮比鞋還要白,甚至連他的眉毛都是白色的。
他靜靜的站在天空之上,右手高舉頭頂,右手的上面正是那根將要落地的龍尾,但此刻在這渺小的身軀上面卻難以存進半分。
地炎龍發出一聲低沉的龍吟,龍尾收回它扭頭朝這年輕男子撕咬而去,但他如羽毛一樣輕鬆避開地炎龍的攻擊。
他每踏下一步,空中就會出現一圈又一圈如水波一樣的波紋,在腳步騰挪之間迅速來到了秋仲他們的身前。
“恭喜聖主出關!”
秋仲和韓奕還有狄元昊都是低頭恭敬行禮,聽他們的口氣,這個年輕的男子正是那百年以前本已隕落的金龍衛創始人李聖義。
李聖義的聲音比綢緞還要柔軟,但其中卻又不失硬朗之力,“雲飛雪呢,還沒找到嗎?”
秋仲汗如雨下,他連忙說道,“啓……啓稟聖主,還……沒有……”
李聖義面無表情,只不過語氣之中已多了幾分凌厲之感,“憑你們……抓一個真元秘境的小娃娃,有這麼困難嗎?”
“這……這個……”
“狡猾的人類,敢無視本座的存在,給我去死吧。”
地炎龍的聲音如天雷炸響,然後它口中噴出了長達千丈的火柱,恐怖的高溫連地上最堅硬的鐵玄石都被瞬間融化。
李聖義皺了皺眉頭,“真是頭麻煩的畜生!”
他轉身再度伸出右手,黑色的氣流在他身前形成,一道黑色的屏障阻斷了火焰的噴發,但其恐怖的高溫仍然能夠清晰的感受到,因爲那黑色的氣流屏障竟然開始慢慢的融化。
李聖義再度皺眉一聲輕喝,“都後退。”
所有人等的就是他這句話,轉身瘋狂的奔逃而去,李聖義自己則是從容不迫的離開原地。
而在這個過程中,他的眼神陡然瞥見了不遠處烏吉麗一行人,“嗯?怎麼還有玄蒼帝國的雜魚?”
話音落下,他右手輕輕一劃,烏吉麗他們的後路竟然被無形的能量阻攔住,眼看那火焰要將他們所有人淹沒其中。
這整個一系列的動作,李聖義多事一氣呵成的完成,絲毫沒有拖泥帶水,不論是第一次抵擋住地炎龍的攻擊,還是剛剛攔住地炎龍的火柱還是在撤退中的進攻,李聖義就好似在詮釋進攻也可以是一門視覺上的藝術享受。
但那道屏障並未支撐多久,因爲從另一個方位的攻擊將那屏障迅速擊破,烏吉麗他們得以逃生。
順着那個方向看去,只見雲飛雪佇立在一塊沒有倒下的巨石上面,他氣息內斂含而不發,不論是神態舉止都有一種難以言喻的舒服之感。
只不過他的眼神卻並沒有太多的興奮,因爲他知道泰皇已經徹底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也許不是因爲自己,即使沒人來,泰皇也會離開,但云飛雪依舊把這件事的一部分責任攬在了自己的身上。
“李聖義,我們終於見面了。”
雲飛雪吐了口氣,他和李聖義只見相隔數百米,但對他們來說,不過都是瞬息就能到達的事情。
李聖義淡淡開口,“看來你一直都很想見我。”
“沒錯,無時無刻都想見,都想見見我的殺父仇人長什麼樣子,想見見他究竟是一副什麼樣的嘴臉,雖然這副身體只不過是你通過真魂靈龍體凝聚而成的。”
“但你的殺父仇人你已經見過了,但卻並不是我。”
“這個時候你還想狡辯?”
“至少肖無夜已經告訴過你答案了。”
雲飛雪的面色一僵,肖無夜的確告訴過他答案,是他的大哥雲飛山殺了他的父親,可他從來沒相信過這種鬼話,以前是,現在也是。
半晌過後雲飛雪忽然笑了,“答案是什麼又有什麼關係,至少沒有你的命令,他也不會那麼做是嗎?”
不知爲什麼,現在的雲飛雪只是七重元海境界,可李聖義總是若有若無的能察覺到一絲危險氣息,雖然他自己都不知道這種感覺究竟從何而來。
特別是雲飛雪單獨一人站在那裡似乎看淡這片天地的時候,他更覺得事情很是不對勁,可又說不出不對勁的源頭在哪裡。
“所以,你是一定想殺我了?”
“當然,這是我必須要做到的事情。”
“哈哈哈,那你現在應該先了解一下你自己的處境,首先你能不能把那頭畜生應付下來。”
李聖義說完,地炎龍那碩大無比的龍頭已臨近雲飛雪不到二十米的距離,這種距離之下,地炎龍能夠輕易將雲飛雪一口吞下去。
那粗重的鼻息都好似八九級的風暴,雲飛雪在它的跟前就如同一隻螞蟻站在大象跟前一樣渺小。
但他卻並未被這呼吸給吹走,相反,他穩如泰山一樣的站在原地好似根本沒察覺到身後的危險。
龍族對人類本就有一種骨子裡的痛恨,這種痛恨有遠古大戰遺留的後遺症,後來人類更是不斷馴化龍族作爲他們的戰鬥工具,而云飛雪偷走了他的孩子,地炎龍對他可是有着深入骨髓的恨。
地炎龍如雷霆轟頂的聲音傳來,“人類,如果你把孩子還給本座,本座可以留你個全屍。”
地炎龍這威脅的話對雲飛雪沒有半點打擾,他的眼睛自始至終都沒離開過李聖義的身上。
自從父親和大哥離世,追尋幕後的殺人兇手成了他活下去的唯一動力,現在自己終於見到了他,雲飛雪的眼裡哪還裝的下其它事物。
但在地炎龍的眼中就成了雲飛雪對它**裸的嘲諷,一個真元秘境的傢伙竟然無視這種大能的存在,地炎龍終於是忍無可忍。
吼……
那血盆大口猛地張開,憤怒的龍吟聲怒吼而出,那巨大的龍頭朝雲飛雪的腦袋撕咬下去。
“公子小心……”
一聲驚呼從遠處傳來,卻是苗不仁和玖魂趕了過來,但他們明顯來遲了一步,苗不仁和玖魂的手段就算再強也不可能以這個距離救下雲飛雪。
至少他們怎麼也不會想到,剛從地炎龍手中逃走不久,怎麼最後還是栽到了它的手上。
李聖義滿臉平靜,地炎龍對雲飛雪出手是再好不過的事情。
如果雲飛雪沒什麼手段,那死了也就死了,也懶得自己費力去對他出手。
如果雲飛雪有什麼特殊能力,那至少地炎龍也能讓他消耗大半,到時候自己再出手同樣是手到擒來。
所以李聖義很樂意看到這種局面發生,至少一個雲飛雪還沒能力從他布的局中跳出去。
可是那血腥的一幕並沒有出現在他們的視線中,相反,雲飛雪動也不動,但地炎龍那巨大的頭顱竟然被一股巨力擡到了天空之上,伴隨着它的身體竟也拋飛了出去。
一聲痛苦的嘶鳴聲從其口中傳來,身體的龐大雖然有優勢,但缺點也比較明顯,受到這種攻擊翻滾在地的感覺都夠它受的。
“怎麼可能?”
一聲驚呼從烏吉麗口中傳來,那可是地炎龍啊,什麼樣的攻擊能讓它都招架不住?
這當然不是她一個人的疑問,是在場所有人的疑惑。
雲飛雪明顯沒有這個能力,因爲他根本就沒出手,那就一定是另有其人,這個人還是來幫雲飛雪的。
烏吉麗很快就得到了答案,她看到雲飛雪的身後站着一尊紫色的盔甲騎兵。
騎兵和雲飛雪的身高差不多,它身上的紫色流光比天空的太陽還要刺眼,關鍵是它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竟然蓋過了地炎龍的氣勢。
“皇……皇騎士?!”烏吉麗失聲道。
聽到這個詞,不少人都露出了貪婪的神色,皇騎士這三個字對知道的人來說可具有無與倫比的吸引力,要知道那可是媲美度過靈海大劫的超級強者。
也難怪雲飛雪有恃無恐了,原來他已能驅使一名皇騎士爲他戰鬥。
李聖義的神色陰沉了幾分,看起來他接下地炎龍的招數是從容不迫,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正面硬戰的話,自己絕不會那麼輕鬆。
還好自己沒第一時間對雲飛雪出手,否則地炎龍現在的處境可能就是他的處境了。
地炎龍被徹底激怒,它的能力幾乎能和度過三次靈海大劫的強者一拼,現在居然被人一拳給轟飛了?
將龐大的身軀從地上挪起來,地炎龍再度騰空而起,整個萬骨深淵似乎被某種力量禁錮了起來,除了達到二次煉體的高手以外,其他人就好似掉進了一片漿糊之內,不論是行動言語竟都變得緩慢了起來。
地炎龍在天空飛舞盤旋,一朵朵火焰在天空被點燃然後形成了奇異的陣型。
陡然,地炎龍張嘴朝雲飛雪吐出一口猩紅色的火焰,伴隨着,那些事先出現的火焰如雨點一樣朝雲飛雪激射下去。
苗不仁再度一聲驚叫,“公子逃,那是地炎龍門陣。”
但云飛雪好像根本沒聽到他的話一樣,不過他就算聽到也根本來不及逃走了。
以雲飛雪爲中心,周圍千米之內如遭隕石雨的重擊,整塊大地瞬間淹沒在了一片如隕石墜落的火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