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一片冰冷,雲飛雪似乎從睡夢中清醒了過來。
當他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自己仍然還在這土黃色的光柱中央,只不過光柱的四周是一片漆黑的深空,身下是浩瀚的人類大陸世界。
剛剛的一切就好像是一場夢境,可是這個夢也太真實了吧。
他拼盡全力還沒能戰勝那個似乎能夠主宰這時間一切的男子,所以最後雲飛雪選擇了自爆。
在他眼中,這個男人的確是一個垃圾,這並非他信口胡謅。
實力越強,就越要保持一顆謙卑的心,當你在拿着這一切到處炫耀,就算對方只是一個剛剛渡過一次靈海大劫的人,這也只能說明他內心的空虛和無助,或許實際上他根本就是一個一無所有的人。
但這並不是雲飛雪需要關心的,他唯一要做的就是不能讓自己死在這種人手中,那是對自己的一種玷污,但死去之後呢,爲何又出現在了這裡?
莫非是幻境?可這幻境有從何而來?
雲飛雪想不透其中的緣由,正當他疑惑之際,只見一顆晶瑩剔透的光芒浮現在了他的身前。
這道光芒沒有任何氣息波動傳來,但它就好像是一個懵懂無知的小孩子在不斷上下打量着雲飛雪,好像要把他給看懂看透位置。
這土黃色的光芒圍繞雲飛雪旋轉了幾圈,然後光芒慢慢散去,一顆晶瑩剔透的不規則晶體出現在了雲飛雪的目光中。
雲飛雪驚疑的看着這顆晶體,它看起來和普通的源力石似乎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可雲飛雪還是能從它身上察覺到一種難以形容的能量衝擊。
雲飛雪擡起右手輕輕的觸碰過去,土黃色的晶體並沒有排斥雲飛雪的觸摸。
當雲飛雪想要將它抓在手上的時候,這土黃色的晶體忽然離開了雲飛雪的右手。
它在距離雲飛雪三米左右的距離停下來,然後在雲飛雪完全無法反映的一個速度上筆直的朝雲飛雪的胸口衝擊而去。
雲飛雪駭然失色,他想反應過來也根本來之不及。
此刻他只覺胸口一陣劇痛傳來,浩瀚而磅礴的能量從胸口朝身體四周瘋狂的逸散,他的身體在此刻被土黃色的光芒覆蓋。
劇痛……只有無邊的劇痛在侵襲着他身體的每個角落……
他根本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麼狀況,他勉強想調動體內的三陽之力來抵擋,可是他連這一點都已經做不到。
“啊……”
雲飛雪仰天一聲怒吼,整個天空如龍吟虎嘯,音波衝擊將身下的雲層都已衝散。
嘶吼聲過後,雲飛雪終於再也無法承受,他一頭暈倒從天空掉落下來,頭頂上的動靜瞞不過拔旱他們的耳目。
看到雲飛雪跌落而下,拔旱將其接到了手中,當他感受到雲飛雪體內散發的那種能量的時候,拔旱的臉上出現了一絲笑容。
一旁的蒲元國忍不住問道,“他成功了?”
拔旱點了點頭,“成功了。”
蒲元國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已經有多少年沒有聽說過有人掌握源力石的能量了,如今蒲元國看到了一個人類完整的吸收了力量源力石,可以想象雲飛雪以後的成就會有多麼的恐怖的,成爲大玄尊已經是根本不用懷疑的事情。
蒲元國雖然羨慕,但這也是完全沒有辦法的事情,修爲越強就越難融合源力石,再加上拔旱那恐怖的實力也根本不容蒲元國有任何想法,所以他也只有羨慕了,除此之外他還能做什麼?
拔旱說道,“先回大荒城吧,等他醒來再說其他事。”
四人回到了大荒城黑煞門,單屠魯一直都很着急,雲飛雪和拔旱離開了三天的時間也沒找到人。
不過現在他倒是不用那麼急了,因爲雲飛雪他們已經回來了,只不過他們身邊還多了兩個人。
拔旱他們回到大荒城並沒有第一時間來黑煞門,而是等雲飛雪徹底甦醒以後纔回來,所以耽擱了三天時間纔來黑煞門。
他對賈敏敏的身份一無所知,自然不知道她是誰了,不過單屠魯看着蒲元國卻有一絲熟悉的感覺,就好像曾經是在哪裡見過他一樣,但一時半會兒又想不起來自己究竟在什麼地方見過這個人。
但單屠魯並沒有多問,他依舊是很恭敬的說道,“你們可算回來了,要不然我都以爲你們拋棄我這一無是處的傢伙了。”
雲飛雪淡淡的說道,“怎麼,你有什麼發現不成?”
單屠魯說道,“慚愧,在黑煞門這些日子我一個人都不敢出門,所以沒有什麼發現,不過昨天好像說千家一直在尋找的千尋夜回來了,這個千尋夜不回千家反倒是先來黑煞門,彷彿把這裡當成了他的家,倒也奇怪的很。”
雲飛雪和拔旱他們相視一眼,眼中皆有驚喜露出,但卻並未表現出來。
雲飛雪說道,“千尋夜現在在哪裡,他還在黑煞門內嗎?”
單屠魯點了點頭,“他還在黑煞門內,他……”
單屠魯還想說什麼,但卻已經被雲飛雪他們的目光吸引了過去,在他正後方,一個身材高大但面向奇異的一個年輕人走了過來。
只是當他和雲飛雪這幾個人目光相撞的時候,這個人的目光內陡然有着驚恐之色閃爍。
他幾乎是下意識的朝後飛掠而去,其速度簡直已經到了駭人聽聞的地步,但已經到手的人怎會讓他輕易逃走,拔旱右手一張,大玄尊的能力也是在此刻被充分的展現了出來。
雲飛雪看到那本已經越過大門的千尋夜忽然在往後退着,儘管他的速度相當之快,可僅僅一個呼吸的時間他便已來到了拔旱的身前。
拔旱朝身前連連點去,千尋夜的身體就好似遭到重擊在原地動彈不得,而他眼神中的驚恐之色更濃。
雲飛雪連忙開口說道,“你叫千尋夜是吧,不要害怕,我們不是害你的,我們更不會把你帶去千家。”
雲飛雪的話顯然起不到什麼太大的作用,千尋夜的眼中依舊有着濃濃的驚恐,好像他面對的這些人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惡魔。
而千尋夜和普通人的確有不少的區別,他的美貌很濃,兩顆眼睛炯炯有神,但卻較普通人明顯要大一圈。
他的鼻子也很大,厚厚的嘴脣下有着厚實的下把彷彿將他整個臉給拖起來一樣。
當然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的皮膚,他的皮膚居然是褐色的,不仔細看的話,就好似他的臉是剛剛從泥地裡被拉出來一樣。
這也就難怪他會被同齡人甚至是千家的人當成怪物了,作爲一個正常人來說的話自然不可能有這種皮膚。
千尋夜現在動彈不得,拔旱強大的能力將他的四肢還有他本身具有的那些能力盡數封印了起來。
他究竟是不是這一代的蠻神還需要拔旱進行確認,可是雲飛雪覺得在確認之前,至少先要讓千尋夜接受他們,這纔是真正的重點,不管他是不是這一代的蠻神,雲飛雪覺得自己都可以嘗試去幫幫他,所以他並沒有讓拔旱第一時間來確認千尋夜的身份。
夜深,千尋夜坐在星空密佈下的天台上,在他對面坐着的正是雲飛雪。
整整一個下午,雲飛雪都和千尋夜在一起,而他也早已把千尋夜身上的封印解開了一些,這樣可以讓千尋夜有自由的行動能力。
而這個前提也是千尋夜對雲飛雪的戒備並沒有那麼強烈了,至少雲飛雪已經用自己一下午的誠意和言行打動到了千尋夜,再加上石左山又不斷給他做工作,所以現在千尋夜對雲飛雪已經信任了許多。
雲飛雪說道,“聽說這是你離開千家的第二年了。”
千尋夜點了點頭,“沒錯,離開千家的第二年,但這兩年是這十來年過的最舒服的兩年。”
他的話雲飛雪能夠理解,當千家把他逐出家門的時候,或許對他來說非但不是一種磨難,反而是一種幸運。
他接着說道,“你可知這兩年來我都做了些什麼?”
不等雲飛雪說話他便又說着,“我獨自一人在山上和妖獸爲伴,它們就是我最知心的朋友,在這大荒城內外,除了我乾爹之外,和我關係最好的就是那些妖獸了,因爲它們不會嫌我相貌醜陋,它們不會覺得我做什麼都是不對的,都是錯的。”
雲飛雪嘆了口氣,人可能是這個世界上最複雜的生物了,他們明明有着光鮮亮麗的外面,但卻做着連畜生都不如的事情,有時候你可以和妖獸爲伴、於猛獸爲伍,但你卻不能和人去真誠的交流,因爲有些人他們吃了你或許連骨頭渣子都不會剩下來。
但云飛雪也從他這句話中更加明白了石左山的爲人,所有人都排斥千尋夜的時候,他卻認千尋夜做乾兒子,一般人誰能有這份魄力和包容之心?
雲飛雪說道,“但你要知道,這個世界終究還是好人更多,你這裡感受不到溫暖,是因爲這個地方是大荒城,沒有人會在這裡有溫暖的感覺。”
千尋夜搖了搖頭道,“哪裡都一樣,我去過的地方,人們都會把我當怪物看待,走到哪裡迎接我的都是刀槍劍棍。”
聽到他的話,雲飛雪已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繼續說下去,他說道,“但你也清楚,上天爲你關了這扇門,卻給你留下了另外一扇窗。”
千尋夜說道,“但我寧願不要那扇窗,只需要他給我把這扇門留下來。”
他抱頭痛哭,他終究只是一個十二歲的小孩子,能夠接受的能夠承受的不會太多,他現在還能保持一顆這樣善良沒有扭曲的心已經是非常難得了。
雲飛雪搖了搖頭,他站起來走到圍牆邊上看着依舊燈火通明的大荒城說道,“留下這扇門,你豈非也和那些普通人一樣了,你會和那些只會嘲諷他人傷害他人的人一模一樣,你會成爲他們其中的一員,然後普普通通過完這一生,經歷了這些事情之後的你,真的很想和他們一樣嗎?”
千尋夜的面色一滯,看向雲飛雪的眼中已出現了奇異的光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