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等若輕飄飄地將這靈草的問題抹殺,只要他們詳談,事情尚有轉機畢竟,他們在此沒有親口承認這棵靈草被動過手腳,事後如何轉u都尚有可說。他倒也不是不想矢口否認,只是臺下上千雙眼睛盯着,一來無法做什麼手腳,二來這靈草的問題若是經人指點,還是可以分辨出來的,一口否認而逼着這位築基後期修士買下更不是上策,是以只能使用懷柔政策。
這位築基期修士擡頭看了看他,淡笑道:“買賣不成仁義在,按理我不該推辭,只是我急於收集靈草,不敢多加耽擱,既然這裡沒有我想要的東西,我就先告辭了。”跟他們入內詳談?在人家的地盤上談話,那是人爲刀俎我爲魚肉,若是一言不合,他的處境就很被動了。況且他已經留了情面,對方也是心知肚明的。至少,在這上千人面前,天啓拍賣行的人絕對不敢動手,他可以從容離去。至於出去之後的事情,他也不是那無名散修,煉丹師無論在門派中還是散修中地位都不低,交遊廣闊,此事又有多人所見,出了這裡,天啓拍賣行還不敢隨意下黑手。說到底,還是因爲天啓拍賣行收購這顆靈草的修士打了眼,而他也過適逢其會而已。
那拍賣師身後的修士眼中兇光一閃,又硬生生壓制下去。
這築基後期修士下的臺來,不敢多做逗留,立即朝着門口而去。他不知是何人指點於他,雖然心中感激不敢泄了口風。在他心目中,這自然是一位精通煉丹術的煉丹師現的破綻,而那傳音傳來的卻是少女聲音,他心中有畜也安慰自己方既然指點了他,說不定稍後便會出來尋他,與他碰面。在門口等了半響,卻沒有見到有人來尋他,權衡利弊之下還是先行離去了。
而秦霜只是仗着輪迴之功效看出了破綻口指點,根本未放在心上那人離去,淡然一笑便拋諸腦後。經此一事,離去的人倒也不多,畢竟三階兇獸材料在天元大陸上只有此處出售,是獨一份的,大多修士都捨不得錯過這個機會只是查看材料時未免更多加了幾分小心。
很快,便輪到秦提供的兇獸材料拍賣去內丹之外,那肖天鷗完整的皮毛也引起了一番熱烈爭奪是出乎她的意料了。想是那對完整的羽翼可以煉製飛行法寶的緣故,大受女修士歡迎。兩隻兇獸共計供給售出三萬六千靈石遠超出預計。只是知道拍賣會結束,也沒有出現其他能讓秦霜眼前一亮的材料,算是美中不足。
她所求的材料最起碼也數千年份的天才地寶,不是那麼容易現世的,自然也談不上太失望。
一出拍賣會,霜伸手取出一顆金紅色圓珠,紅光微弱地一閃,確定了買下那顆紅光鯊兇獸內丹的凝丹初期修士的位置,不緊不慢跟了上去。
這名修士並非火屬性士,不可能是高階煉丹師,肯花大價錢買下這枚內丹,想必是要委託那位擁有古丹方的修士替他煉製丹藥。而秦霜也有意購買一些凝丹期增加修爲的靈丹,是以早早在金紅色圓珠中收取了他的印記,這會兒很輕易地跟上了他。由於在城內,加上修爲高的緣故,這位修士並不算警惕,三轉兩轉便來到了一座很普通的小屋外,恭恭敬敬叩了叩門。
屋了一下,方傳出一個清冷的聲音:“進來吧。”
這間屋子地主人明明已是中期修士。屋子附近卻連一個最簡單地禁制都沒有佈置。小禁制並不像那護派大陣。有不少低階陣法師也可以佈置。這位凝丹中期修士想是有些怪癬。或對自己極有信心。
聽這位修士地聲音。秦霜忽然輕笑了一下。停止了想偷偷開啓神念窺視一下屋內情形地動作。她地神念與屋內地修士不相上下。想要窺視也容易被對方覺。只是聽到這位凝丹中期修士地聲音之後。秦霜已然記起了他是何人。這一道過程也可以省略了。她原本也只是猜想這位煉丹師煉丹之術高明。想求丹而來。順便看看自己地經脈問題可有救治方法。並未刻意掩飾氣息。以屋內凝丹中期修士地神念。想必此時已經現了她地蹤跡吧。此時想走也沒什麼意義了。倒不如大大方方在這裡等着。
屋內輕語了兩句。隨即安靜下來。應該是傳音討論煉丹事宜。過了一會。小屋地門重又推開。那凝丹初期地修士並未現秦霜在左近。左右看了一眼便快步離去了。這位煉
然煉製丹藥地修爲高絕。只是有些怪癖。不允許任煉丹地過程。雖然他從未佈置禁制。接受委託之後。卻也無人能看到他煉丹地過程。這凝丹初期修士知道規矩。他本不是火屬性修士。對於煉丹也沒有太大地好奇。沒有任何猶便離開了。只待約定地日子便來取丹。
待他走得遠了。那清冷地聲音忽然道:“外面天寒地凍。既是故人來訪。何不入內一敘?”
秦霜微笑道:“主雅客來勤。既是方醫仙盛情相邀。我便卻之不恭了。”
屋子不大,簡陋得很,卻是纖塵不染,也不知道他每天要釋放幾個在外人看來根本無用的防塵術。而方醫仙便坐在正對門的一隻輪椅上,側對着門口,絲隨意地披在肩背上,卻不顯得凌亂,面部輪廓分明,依然是沒有血色,白得透明隱隱可見血絲。清雅如蓮,這是唯一能用在他身上的形容詞了,雖然雅氣了些,放在他身上卻沒有半分不妥。
秦霜隨意地看了一眼那木製輪椅,很快不動聲色地將目光離開了。
自從第一次見,他便坐在這輪椅之上,也不知是醫不能自醫,抑或是示人以柔弱,掩人耳目。無論是何種情況,秦霜都沒有再多注意那輪椅一分。
方醫仙倒先開口了:“一別年,秦道友非但修爲精進了好些,風華絕代尤勝往昔,卻已經溫潤起來,沒有咄咄逼人的煙火氣,想必在修心上大有心得,委實可喜可賀。請坐吧。”
秦霜隨意尋張木椅坐了下來,搖了搖頭:“不敢當,方醫仙從一位凡人醫仙變成了一個凝丹中期修爲的煉丹師,這等進步速度纔是我望塵莫及的。我也私心裡替方醫仙感到高興。”
兩人都是溫文爾雅,對着侃侃而談,似乎並不曾有過方醫仙算計於她的事實,而是多年不見的老友坐下來暢談一般。
方:仙似乎根本沒有聽出別的意思:“倒讓故人見笑了。你我雖然只有一面之緣,也算相識多年了,這些年來道友音訊全無,委實讓人心焦。不過這般“方醫仙”地喚着未免生分,若不嫌棄,只喊我清淵便是。”
秦霜自然不願,她心裡尚在算着,看起來這方清淵在月宗還不是普通的身份,想必與端木坐守星羅島一般,他便守在這崎韻島。如此一來,讓他幫忙煉製丹藥的話卻說不出口了。她可是親口嘗過這方清淵煉製的丹藥,連靈竅都被封住,她對藥性本不熟悉,即便從他這裡拿了倒要,也萬萬不敢入口。
坐一時,她便起身告辭,方清淵也未多留,客客氣氣送她出了門。
兩月之內,崎韻島掀起了軒然大波,據稱所有門派都被外人偷偷潛入。只是究竟損失了什麼,卻都諱莫如深,在外人面前閉口不提。在外人看來,這自然是害怕折損了顏面的緣故,也一笑而過。畢竟,這些年來時時都有高階修士莫名倒下,甚至其中已有人殞命,這些門派草木皆兵也是有的。
此事自然是秦霜所爲,她使用惑的功法變幻容貌,再以薺子世界隱藏修爲,已經可以算是天衣無縫,冒充這些門派弟子混入並不算難。至於月宗行事,這些人究竟信與不信,就看他們自己了。
起碼,總該有欣範的。
五彩混天綾已經淬鍊完成,飛行速度奇快,不出幾日,便回到了星羅島。
海籟城依然平靜而美麗,只是她再見城牆上的曲娘圖騰之時,心中未免多了幾分感慨。
輪迴現在可是時時刻刻運轉着,她比較起同階修士神念上的優勢已經不算太大,再無一刻敢躲懶。只是要查探木石的前世多費無數功夫,想起對懷溫的承諾,她卻也不敢怠慢。畢竟,溫凝郡主此生,是人是獸還是花鳥魚蟲,都有可能,她不願放過任何機會。此刻她終於知道爲何以懷溫四階的神念,探查一個天南大陸也如此費勁。
探查得多了,她心中也有些感慨。跨越數千年歲月,想要重新牽上愛人的手,不僅需要執念,還要看老天的安排。
面前一位緋衣女子緩緩而行,一路上吸引了不少目光,她卻目不斜視,進得集市,方蹲下身來挑揀菜蔬,過了一會兒還擡起頭來與小販討價還價。
秦霜早已看得呆了,愣了一會,快走兩步遠遠打量起來那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