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口氣已經已有惱怒,廖畢離不該聽不出纔是,只是他卻是很嚴肅地皺起眉來:“不錯,固然你也許會有一些不方便的事情讓我去辦,譬如殺人。。但是以你的修爲,你的敵人想必也很強大。這樣,你給我十年,十年內我必定晉升元神後期,到時候再來聽候道友差遣,聽憑道友使喚。”
秦霜很有些無力,此人完全不懂交際一般,自說自話。她無力地扶額:“在這之前,道友先告訴我你的來意吧?”
廖畢離擡起頭來,目光銳利:“道友直到如今還懷疑我的誠意嗎?”
秦霜忍無可忍:“廖道友,我確實不知你的來意。你若是還如此自說自話,便可以從我這裡離開了。我也沒什麼事情好差遣你的。”
廖畢離臉色一沉,正要說什麼,又有一隻傳音符沒頭沒腦飛了進來,秦霜錯愕了一會,伸手將傳音符攝了下來,才望向廖畢離,也不知是怎麼回事,今天這不速之客倒是不少,其他書友正在看:。
廖畢離目光閃動了一下,將眼睛望向秦霜。秦霜哪能不知道他的意思,無奈地嘆一口氣:“還請道友暫避到房中。”
廖畢離點了點頭,面上的生硬絲毫不減,昂首朝着內室走去。這表情,似乎是隨時準備赴死的模樣。秦霜搖頭,劍修之道,性命交修一把劍,怎麼將人也練成了這等模樣。不過廖畢離的劍似乎不很錯,之前沒有細瞧,等會倒要好好看一看。
第二個來的,出乎意料,居然是林立祥手下的一名元神護衛。秦霜曾在林立祥身後見過他,還有一點印象。一見到秦霜,此人便疑惑地挑一挑眉。似乎是察覺到了秦霜氣息的不同。只是他並不敢多看,忙又低下頭:“恭喜楚道友修爲精進,楚道友天人之資,林統領若是知道此事,必定也爲楚道友歡喜的。。”
秦霜無可無不可點一點頭:“剛剛晉階而已,道友來此有事?”
那修士賠笑道:“不錯,林統領知道楚道友到了,心中歡喜,特令我前來要請楚道友相見。況且此處本是爲尋常元神修士所設,哪裡配得上楚道友的身份?”
秦霜笑吟吟問道:“道友貴姓?”
那修士忙擺手說:“不敢。免貴姓劉。”
秦霜沉吟一下:“劉道友,我尚有要事,暫且不能赴約。等冊封大典結束後,再去拜訪不遲。況且……十幾年都過來了,也不必再急於一時?”
劉姓修士面現難色,顯然不敢就如此回報林立祥。如今林統領手下誰不知道吹雪樓的楚素音得了林統領的另眼相待,結果卻讓林統領鬧了個大笑話?兩名元神後期修士的恩怨情仇。沒人想參與進去。
秦霜當年說是將要突破而閉關,在場所有人的心中認爲不過是緩兵之計而已。無論如何,這冊封典禮她是非來不可的。統領年輕英俊,堪爲良配,到時候這位楚道友又豈能逃出統領掌心?況且他終歸在林統領麾下,受其管制。因此此人雖不願往,終究還是領命硬着頭皮來了。誰知今日一見,發現楚素音實打實修爲突破了。心中便是暗暗叫苦。這天才女修士比傳言中還要天才,已經元神後期了,還能保持如此快的晉階速度。況且此女又精通空間法則,只怕林統領很難制伏她。
對方可是元神後期修士,以他的修爲。還能強押着她去不成?事情若是沒辦好,固然林統領會降下處罰。事情若是辦成了。只怕將來眼前這位也不會放過他,真正是左右爲難。
秦霜見他神情,心知其中有貓膩,林立祥說不定準備了什麼手段等着他呢,自然更不願往。因此毫不客氣道:“劉道友請回吧,在下尚有要事待辦,恕我不能招待了。。”
劉姓修士哪裡肯就走,左思右想,終究決定先將眼前這一關混過,因此強笑着,心中打疊了一堆話語來說服秦霜,正要開口時,又有一道傳音符撞了進來,在洞府中飛竄。
秦霜固然目瞪口呆,半日都沒有伸手去接。該來的人已經來了,連不該來的人都在內室中藏着了,此刻再有人拜訪,只能是那人的人了。而劉姓修士也是心中大急,若是真有其他客人,他打疊起的滿腹花言巧語可怎麼說?
這一次,秦霜可沒有請他進內室的意思,當然也沒有徵求他意見的想法。內室裡邊還藏着一個呢,難道讓他與廖畢離和睦共處?況且不出所料的話,來的當是冥王手下,見與不見可不是此人說了算的,不如讓此人親眼見了也罷。
因此,她終於伸手取下傳音符,打開洞府之門。
一陣香風撲鼻,環佩叮噹的八位美人魚貫而入,同時俯身行禮:“尊冥王令,請吹雪樓楚素音前輩冥殿覲見。”
八位美人都是宜嗔宜喜的面貌,眉目之間甚至有些相似。秦霜瞟了一眼目瞪口呆的劉姓修士開口道:“冥王有令,原不該辭,只是明日纔是正日,我尚需沐浴焚香準備典禮,好看的小說:。況且元神冊封典禮是大事,卻無提前相召的先例,冥王若無十萬火急之事,不如留待明日。”
這!這是拒絕了?
八位美人目瞪口呆,小嘴幾乎合不攏。這麼多年,還沒有這麼膽大的修士膽敢拒絕冥王的召喚。你管冥王召喚你是不是十萬火急,你都得十萬火急趕去纔是!因此,這八位美人的笑意僵在臉上,不知怎麼應對,很有些進退不能。劉姓修士默默站在一旁,將心中打疊起的那一堆花言巧語嚥下肚中,心中卻是暗暗慶幸可以交差了。這位以天資和絕色聞名冥界的女修架子果然大得驚人,冥王親自召喚都不去,林統領的面子算什麼?還是趁早死了這條心罷!如果他不怕是,這句話原該送給林統領纔是。林統領固然是良配,與冥王比,那就是天差地別。至於冥王的喜好,冥殿元神以下修士哪個不略有耳聞,他今日派人來尋楚素音,還能爲的什麼?冥界天才不少,可沒人得過提前覲見的機會。
秦霜將呆若木雞的八名女修中領頭的一位扶起,淡然笑道:“天色不早,幾位還是早早回去覆命吧!”
那女修這才恢復常態,硬擠出一個笑容,正要說什麼,一眼便瞥見躲在秦霜身後的劉姓修士,柳眉當即立起:“劉大頭,難道是你先請了楚前輩?”林立祥對楚素音所做的那點子事,外界不敢流傳,冥殿之中可都偷偷傳開了,難道是被林立祥搶先了,如今這位楚前輩又死心眼不肯毀約?那她們可不妙得緊,一個辦事不利是逃不掉的。
這八位女修都是煉魂期修爲,劉姓修士可是元神修士,只是這八位可是冥王的貼身侍婢,如今直呼這修士的諢號,他也不惱,反而賠笑着:“哪兒能呢?我只是奉命來給楚前輩請安罷了。”
開什麼玩笑?冥王都沒有請到的人,若是帶回林統領那裡,還愁沒有小鞋可穿?他如今是打死也不敢再提一句請秦霜去林立祥處敘話的打算了。
秦霜見這位劉姓修士諂媚的模樣,心中膩味的緊,皺了皺眉:“我還有事,各位不如回冥殿慢慢聊,恕不遠送!”
說罷,她扭頭進了內室。這臨時洞府的禁制簡陋得很,簡直不堪入目,想要強行送一位元神修士是不可能的,她索性進了內室,等她們自行離去。諒這些人也不敢追入內室之中。
一入內室,她忍不住呆愣了一下。內室之中有一面水鏡,可以看到廳堂的景象,她剛剛安頓好,還未來得及察看,倒是不知道這裡還有此物。只是此物若坐在牀榻上看自是正好,廖畢離卻似乎是不願碰觸那牀榻,只好彆扭地站着看。而此時廖畢離正呆呆地盯着水鏡,看着廳堂中那一羣人,八名女修你一句我一句,說得劉姓修士垂頭喪氣,乖乖跟在她們身後離去了。
半響,他艱難地擡起頭:“你要我對付的……是冥殿?”
秦霜心中原是一震,然後忽然忍不住撲哧笑出聲來:“你可真會自說自話,直到現在,我還不知你到底是爲何而來?況且你爲何會做出這種猜測?”
廖畢離直起身:“感覺。你對冥殿殊無好感,很不耐煩。冥王召喚,你很不情願。可是冥王是什麼性子,你也應該知道了,他既然對你生出興致,恐怕不會輕易放過你。你若想不受他所制,只有晉階分神,餘者無路可走。而想要對抗冥殿,元神中期果然遠遠不夠,即便是元神後期,能起的作用也不大。”
秦霜擡起眼,定定地看着他,半響在心中悠悠嘆道:“這就是劍修之心?好敏銳的一顆心!”相傳劍修性命交修一口劍,與劍的交流大多是通過心靈,因此感覺遠比旁的修士敏銳。尤其在事不關己,在旁看戲的情況下,能看出這些也並不意外。若她真就是楚素音,沒有她與無魂道人的百年之約,事情大約就會是如此發展吧?她固然很想有人幫手,否則之前也不會起了培育靈鬼的念頭了。只不過,她可不想牽扯旁人,否則,數十年後,即便她成功離開冥界,留下的人該如何?對抗過冥殿,整個冥界何處容身?
因此,她沒有答話,只是轉過身道:“無論你爲何而來,我不需要你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