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章一起發了,不用等九點的了)
白嗣文廢了,張不肖答應賣玉料了,和田的玉料商人們暫時安全了,重新又直起腰桿了,這事情就是這麼有趣,但他們究竟能否真正的直起腰桿,就在今天早上的這段時間裡就能夠見分曉。
費子在家裡拍着桌子大罵身邊的人,指着那幾張看了好多年的老臉,痛罵這些人怎麼就不知道早上早點把自己叫起來,他和別人又不一樣,他和張不肖有點小矛盾,若是今天去的又晚,難免給人一種不怎麼在意的感覺,若是隻是受一點奚落也就罷了,但若是不能買玉料那就悲劇了。當然,費子不是沒有想過去玉料店前打地鋪,而是去的晚了點,實在是沒有位置了,所以纔回家的,原想着今天早上起早點,去了插插隊,只可惜,現在已經紅日高升。
在他看來,今天幾乎可以說是沒有一點希望了,商人.......真的聽不容易的,而最讓費子憤怒的是,事情已經到了今天,有些和田的玉料商人仍然念念不忘,念念不忘把費子和張老闆的舊賬翻一番。
但是當他抱着試試看的態度走到玉料店前的時候,心裡還是咯噔一聲,然後嘿嘿大笑,這些昨夜嘗夠了秋風寒露的老闆,現在在享受秋老虎的美味,一個個抹着額頭上的汗珠,一臉焦急的望着自己這邊,仍然在等待着張不肖的到來。
一聲喇叭聲響起,走下車張不肖眉頭深皺,冷冷盯着身旁圍攏的那些商人們,沉聲說道:“想要買玉料的把你們的價碼寫在一張紙上,價高者得,價低者失,各位自行解決,若是發現有人商量這數目的,就不要怪張某人心胸小,氣量窄。”
這一天旭日東昇,微風送暖,秋光明媚,和田城裡的採玉人們趕緊趁着這個好天氣往崑崙山上趕,寬闊的道路旁,草已萋萋發黃,鶯鳥也以紛飛,但山上卻是各色皆有,不光是採玉的好時節,也成了男女們互相勾搭的好去處,空氣裡瀰漫着一種甜膩的味道。
和田城裡又是另一種景象,進了城往左走,往右走,再往左走,便到了張不肖的玉料店旁,不論是哪家的玉料店基本上都是開在這條街上的,正是玉氣雲集之地,平日裡就是人流如潮,近日更成了重要之地,只見各個商人,手持一紙,跟身邊的智囊們笑聲商量着出個什麼價錢好,但又怕別人聽見,聲音壓得低低的,就像是一羣小蜜蜂在嗡嗡叫。
但凡是每年的這個時候,這條玉石街上也是瀰漫着這種聲音,但是卻不像今年這樣所有的人都聚集成了一堆,這種時候自然是少不了那些維持治安的人員,一方面是這些來自各地的商販手中的錢不會少,另外是這麼多人,萬一出了點什麼亂子也不好交代,所以安全問題變成了重中之重。
好在和田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時候,早上早早的便派了警察來守住街口,嚴密查視着玉石街上的動靜,看看有沒有哪個勢力敢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就連和田城裡的小偷們,今天也被以往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警察叔叔趕出了這片街區。
於是清秋清明好收錢。
按照張不肖的規矩,各個玉料商人或蹲或立於街角,手中持着幾張紙頁,正在上面勾勾畫畫。這些玉料商人們並不着急,及其鎮靜的看着身邊其餘人的模樣,這些年時間的錘鍊,讓他們對於這突然來的一切多多少少也有了一點準備。
一個商人背後代表的往往是一個家族,以及家族身後的地方,購買玉料價格這件事情極大,都是要和家裡的一些人商量一下的,所以這些商人紛紛掏出自己的手機和遠在內地的家族中人商量着。
張不肖坐在椅子中,雙眼微眯看着門庭外的清淡天光,進店之前,他已經和澹蛋商量好,讓澹蛋找些人給這些商人送上一些毛巾和清水,以及一些飲料什麼的,當然這些人也起到了一個監視的作用,要是有哪家不老實偷偷商量價格,便能一下捉個現行,直接趕出去。
雖說掌握主動權的是張不肖,但是他也知道要把這些商人招待好,用徐碩的話說,即便是要殺豬宰羊,也要先把豬和羊養肥了才行。
想到這一點,張不肖的臉上便不自覺的綻放出了笑容,豬啊羊啊養肥了送到哪裡去,自然是要送到自家廚房裡。
看看張不肖臉上的神情,費子的心理才稍微放心了些,低聲問道:“算的怎麼樣了?”
他身邊的一箇中年人規規矩矩的站在他的身旁,聽到費子問話,低下身子說道:“快了。”他伸出自己那雙白皙的手,從旁邊的端着茶的禮儀小姐的手裡接過一杯,遞給了費子。
費子接過茶點了點頭,既然張不肖說了要招標,那麼只要價格高上一點自然是可以分一杯羹的,雖然形式改了,但是還是和往年的沒有太多差別,但不知道爲什麼,他的嘴脣呢還是有點發幹,也許漸漸的年紀大的緣故,精力總是有點不濟。
費子下意識的用目光掃了一眼對面,很輕鬆的分辨出了自己身邊的那些商人所代表的身後的力量,雖然他這人渾了一點,但是在這些事情上,他還是很用心的,而且想必其餘的人也明白,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張不肖交出來的份額雖是讓大家搶的,但是誰都不想讓出來的價格太離譜。
時間過得很快,玉料店的大門緩緩打開,然後澹蛋手裡拿着個二踢腳走了出來。
轟的一聲巨響。
張不肖捂着耳朵,看着門外那枝沖天而起的二踢腳。
直衝雲霄,化作陣陣秋雷滾滾,聲音沉悶而久遠,遠遠傳到了地面上,令無數人心神爲之一懼。
和田城中昨日辛苦了一天的採玉人被這聲巨響驚醒,罵了幾句髒話,然後又鑽進被窩裡沉沉睡去。正在街上行人懷裡抱着的吃奶的小孩子,被這聲響嚇到,哇哇哭了起來,而那些昨夜辛苦了一晚上,伸開雙腿賺錢的娘子軍們,在這一聲之後,睜開了惺忪的雙眼,穿戴好衣服,然後再準備白天的營生。
人類的反應本就各不相同,這聲巨響落在玉石街上的人耳中,卻是另外的意思。不論是來自何地,也不管是到底抱着何種心態站在這裡的玉料商人們,衆人翹首望向了街對面打開的那扇門,望着門內有點黑魆魆的空間,心裡有點驚懼,心裡暗歎,時間過得怎麼那麼快。
所有的紙張交上去之後,已經有商人開始後悔,而費子則成爲了第一個差點哭出來的可憐傢伙。
澹蛋站在店鋪門外高高的臺階上唱價,把各位玉料商人遞上去的價格大聲唸了出來。
這次競標分爲了十五個小段,每個小段都是隻能有每次叫價中價格最高的人得到,而且全部都是明標,也就是每家的價格都要念出來,所以如果第一次有人的喊價超過了自己,那麼這些商家還可以在剩下的幾段中再加價,然後以每小段的最高價爲準,也就是很簡單的中標原則—價高者得。然後中標的商人要在第一時間內,或者是欣喜萬分,或者是心痛萬分的繳納百分之四十的定金,交到店內的張不肖處—張不肖的身前,一溜擺開了幾臺電腦,所有的轉賬都必須在第一時間內到賬,自從有了這玩意之後,已經很多年沒有人傻乎乎的拎着以箱記的現金來競標了。
從這個層面上講,其實這次招標和拍賣會上的事情沒有太大的差別,只不過是這次拍賣的東西實在是太大了點,太多了點。
這時候正是第一段的競價,已經是第三次喊價了。
費子的額頭上已經開始冒冷汗了,聽着澹蛋口中前兩家的報價,面部的肌肉激烈的抽搐着,有些欲哭無淚的感覺,他費子在和田做玉料生意不是一年兩年了,因爲自身和機遇的原因,他很難把自己的生意再發展的大一點,而且往年的內部價,更是他的心病,所以張不肖這次弄得這個還是很合他的心意的,而且出於對張不肖示好的原因,張不肖把自己的價錢已經報到了一個比往年最高價格高出百分之十五的價格......
可是,這時候他開始後悔了,因爲他的報價已經被剛纔的兩次叫價生生壓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