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姐,今天下午讓你受委屈了。”李三生看着程芬不好意思的說道。
程芬擺了擺手,端起了桌子上的酒杯抿了一口之後,看着李三生輕聲道:“說吧,你有什麼需要我做的,只要我能做到的,就一定幫你做到。”
“查賬,盡你一切的可能把古今堂暗裡的賬單查清楚,然後給我。”李三生看着程芬誠懇的說道,“只有把賬查清楚了,我纔有可能去詢問柳夏卓到底是因爲什麼樣的原因,讓他做出這麼喪盡天良的事情。”
程芬搖了搖頭,看着李三生輕聲道:“如果要我說的話,即便是真的查出來了點什麼,你最好也不要去找柳夏卓,對於公司的賬面,他知道的比我還要清楚,既然他能這樣說,就一定是有了什麼事情,如果你選擇現在去告訴他,就是完全把自己的心思暴露在了柳夏卓面前。”
“去找徐老闆,告訴他古今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請他回到北京,然後把古今堂的事情完全的解決掉,除了這之外,沒有再好的方法了。”程芬看着李三生的眼睛堅定道。
李三生點了點頭,抿了一口酒,道:“芬姐,真的很謝謝你。”
程芬一擺手,打斷了李三生的話,放下手裡的酒杯,程芬淡淡道:“我這麼做不是爲了幫你,而是爲了古今堂裡的員工還有我自己,以及我不想看着自己辛辛苦苦打拼出來的事業就這麼毀於一旦。”
“就這麼簡單?”李三生有點錯愕。
“就這麼簡單,難道你以爲我死乞白賴的窩在古今堂裡做一個導購小姐還有什麼原因,被你的個人魅力吸引還是因爲這裡的工資高過別人給我開的工資,或者說除了古今堂我再也找不到可去的地方了。”程芬哂笑道。
李三生沒有說話,把酒杯放到一邊,站起身,衝程芬深深的鞠了一躬,程芬沒有拒絕,既然已經答應了別人要幫他做事情,那麼收一點這樣小小的報酬不光是自己心裡舒服一點,即便是拜託自己的那人心裡也會安心一些。
把酒杯裡的最後一點酒嚥下肚之後,程芬站起身便要往外走,走到李三生的身邊的時候,看着李三生突然笑了起來,笑容曖昧而古怪,拍了拍李三生的肩膀,程芬溫聲道:“思思那丫頭雖然有點瘋,可是看得出來她是很喜歡你的,她和店裡別的女孩子不一樣,希望你能珍惜一點。”
李三生擡頭看着程芬,眼睛瞪得溜圓,嘴裡的一口酒拼了命才嚥下喉嚨,而不是咳了出來。
程芬沒再吭聲,走出了餐廳的大門,走出大門之後,程芬突然捂着嘴拼命的笑了起來,不知道爲什麼她很喜歡這個年輕人身上的這點東西,這點在現代人身上很難看到的東西,比如臉紅,比如錯愕,或者說一個會害羞的少年遠比一個臉皮厚厚的少年要來得可愛的多。
徐碩一行人終於回到了拉薩,此時正是晚上的時候,一行人在山上早已經沒有吃過一頓囫圇飯了,剛一進城,媛媛便吵嚷着要下車去吃點好的,好把這幾天欠下的給補回來,話雖然是這麼說,但其實不過是想讓徐碩把心情平復一下罷了,從葬龍墟到拉薩城,徐碩一路上要麼不笑,要麼就是強擠出來的笑容,小姑娘看了心疼。
天已擦黑,路上行人熙熙攘攘,都只能看見一個大概的輪廓,徐碩看着對面的人羣皺了皺眉,說了聲要不就等進了城找到住的地方之後在解決吃飯的問題,李青羊哪裡不知道小姑娘心裡想的什麼,便強拉着徐碩往人羣那邊走去。
還好路上人雖然多,但是吃飯的人並不多,幾瓶酒下肚之後,臉上便有了一點紅潤的光澤,而且心裡的那種擁堵感也漸漸的好了許多,看着面前的媛媛,徐碩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小腦袋,嘿嘿笑了笑。
走出飯店之後,人潮依舊,一衝風,酒勁便往腦袋上涌來,徐碩的腳步開始有點虛浮,李青羊依舊是走在徐碩的前面,沒有半點的鬆懈。
眼角餘光瞥到一個神色呆滯的男人,穿着套頭衫,帽檐拉的低低的,看不清楚到底長什麼樣,便混在人潮中朝徐碩他們這邊走來,人流在這一分鐘又密集了很多,李青羊只能緊緊的在徐碩的面前緊緊的盯着面前一步步走來的那個年輕男人,不知道爲什麼,李青羊總感覺那個男人的身形有點眼熟。
直覺告訴李青羊這個低着頭走來的男人好向往自己這邊又靠近了幾分鐘,可是不等他有任何的反應,離自己只有幾米遠的男人突然奔跑了起來。
巨大的危險在剎那間瞬間爆炸開來,一個肩扛,巨大的衝擊力便把李青羊的身子撞了開來,在無法阻止男人下一步的進攻。
男人側身一記兇悍無比的膝撞砸向徐碩,也虧得徐碩此時喝了點酒,腳步虛浮,蹬蹬踉蹌,身子往旁邊一歪便躲了過去,然後雙手無意識的便往下要去硬抗住跟着自己身子而來的那一撞擊,力道驚人,雙手瞬間痠痛,幾乎同一秒鐘,年輕男人一個轉身一個側肘便捶中了徐碩的胸口,即便是徐碩的動作再快也沒有辦法躲開,另一隻手往上一提,徐碩的瞳孔瞬間便睜得大大的,撕心裂肺的疼痛,年輕男人沒有再做任何的逗留,一刀命中,便朝前面跑去,瞬間消失在人流之中。
而這一切,只是發生在李青羊身子微一踉蹌之後的事情,手法霸道,充滿了職業殺手的凌厲氣焰。
李青羊沒有任何的猶豫,擡腳便要往人羣裡追尋那個年輕男人的蹤跡,徐碩捂着肚子看着李青羊的背影,沉聲道:“青羊回來,追不上了,先把我送到醫院。”
李青羊轉身便把徐碩抱在懷裡,衝愣在一邊的澹蛋踢了一腳,罵道:“傻看什麼,趕緊把車子開來!”
澹蛋袖子抹了一把眼睛,趕緊便去開車。
媛媛捂着嘴怔怔的看着從肚子上正往下滴血的徐碩,心裡想的只是,如果我不讓他下車的話,一定不會有現在的事情,他一定不會受傷!
徐碩轉過臉看着小姑娘,伸出手摸了摸小姑娘的臉蛋,微笑道:“不怨你,使他們早就計劃好了的。”
小姑娘臉上頓時一陣溼熱!
在李青羊的護送下,來到了一家遠離鬧市的正規醫院,李青羊一路上沒有說話,眼球上佈滿血絲,懊惱和愧疚糾纏不休,看着徐碩的臉色越來越白,手無力的垂下,李青羊趕緊抱着徐碩往醫院的急救室跑去,滿身滿臉的雪,看着醫院的天花板天旋地轉,嘴裡嘶啞的喊着:“醫生!醫生!你們他媽-的都死哪裡去了,趕緊出來救人啊!”
聲音在醫院空曠的走廊裡盤旋着,嘶啞而無力,似乎心肺都已經裂開的時候發出的聲音,似乎滿心都是再也挽回不了的傷。
徐碩睜開眼看了看雪白的天花板,嘆了口氣,轉過頭看了看旁邊趴着的睡着了的三人,徐碩想擡一下手,卻覺得身上無一處不疼,忍了忍終究還是沒忍住,嘴裡低低的哼了一聲。
只這一聲,三人便齊齊醒來,目光齊刷刷的盯在了徐碩的臉上。
等一名經驗豐富的護士把傷口處理了之後,徐碩朝黑着一張臉的李青羊笑道:“別自責了,那種情況,能有現在這樣的結果不錯了,如果不是忌憚你在那裡,我現在估計就不是皮外傷這麼簡單了,別像娘們一樣哭喪着臉,等等咱把這個臉面掙回來就行了。”
李青羊紅着眼睛咬牙道:“阿碩,下次絕對不會再有這樣的事情,我保證。”
徐碩點了點頭,道:“生死由命,富貴在天。我已經死過一次了,也不怕這些,只要你盡力了,也就不欠我什麼,你們這麼替我賣命,我都看在眼裡記在心裡,要是再怨你們,那就真的是沒心沒肺的畜生了。不說這個,這一刀下來,我倒是有了點想法。”
李青羊攥緊了拳,低垂着頭,道:“阿碩,你別這樣說,心裡難受。”
徐碩哈哈笑了幾聲,牽動傷口,趕緊收斂,正色道:“給夏墨打電話,讓她趕緊來拉薩,告訴她,就說我徐碩小命不保了,儘可能多的把這個消息給散播出去。”
李青羊狐疑的看着徐碩。徐碩點點頭道:“就按我說的,既然他們想要煽風點火,那我便在火上再潑上一瓢油,看看燒到最後,柴禾燒完了,他們還有什麼招!”
“我要去和田!”澹蛋雙眼血紅,看着徐碩一字一頓的說道,“不管你答應不答應,我今天晚上就要走!”
徐碩點了點頭,看這澹蛋溫聲道:“情況不好的話,就趕緊回來!”
“沒有這一刀的說法,我死都不回來!'
昨天夜裡的時候,從徐碩肚子上拔下的是一把景頗短刀,做工精湛,手藝獨到,關於景頗刀,用的人有很多,可是在與徐碩有關係人中的,唯一知道景頗刀的便是張不肖,而且除了他之外,在沒有其他的人有這樣做的理由,幾乎所有一切證據都指向了那個悖逆了徐碩意志的和田叛賊所做的這件事情。
夏墨在接到電話之後,沒有任何的猶豫,立刻帶着仇天急急忙忙的便坐上了飛往西藏的班機。
“嬸子!”仇天看着夏墨臉上遍佈的汗珠,納悶道:“你怎麼出汗了?”
夏墨如臨大敵,額頭上滿是汗水。
“沒事,有點緊張。”夏墨艱難道,飛機已經開了緩緩滑行了,不需要幾秒鐘它便會飛離這座城市的上空,攀爬到幾千米的高空,這對於一個有恐高症的人,並不是最大的煎熬,最要命的是氣流在滑動的時候帶來的那種顛簸感會給恐高症患者更加真實的站在樓頂看着樓下風景的感受。
“嬸子,你恐高!”仇天驚訝道。
夏墨點了點頭,已經閉上了眼睛,即便是以前她出去旅遊,從來都是隻做動車或者是汽車,原本以爲他這輩子和飛機不會有太多的交集,沒想到一條短信就那麼輕易而舉的打破了他所有的固執和恐懼,再也沒有任何的想法能夠阻止自己選擇這條速度最快的到達那個人身邊的方法了。夏墨緊緊的抓着扶手,汗水越來越多,卻始終不敢睜開眼睛,在外人眼裡看起來有些滑稽。
飛機攀爬的越來越高,夏墨臉上的汗水也越來越多,仇天看着夏墨低聲道:“嬸子,其實你不用這麼着急的。”
夏墨拿出一塊紙擦了擦臉上的汗,勉強擠出了一點笑容低聲道:“不管事情到底是到了怎樣的地步,我現在都應該陪在他身邊。”
去拉薩,去拉薩徐碩在的地方,她甚至有點慶幸徐碩爬的高摔得重,因爲以後兩個人老了回憶的時候,她可以拍着胸口理直氣壯的說,我夏墨在你最落魄的時候仍然陪着你,與你共患難,而不是同富貴!
而愛情這玩意,就是這麼簡單!
PS:晚上再來一個大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