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佩風從陳青牛的眼神中看到了陳青牛剛纔的那句話並不是開玩笑的話,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辦,手上要挾着的小姑娘,原本以爲是根軟肋的人質卻沒有想到根本就沒有起到預期中的作用,原本還想靠着手上的這個人質要挾一下對面的陳青牛,誰知道陳青牛根本就不吃這一套,原本以爲能弄到手的主動權,竟然還是沒有到手。
納佩風知道陳青牛不是那種喜歡被人要挾的人,納佩風正在思考自己是不是在提出一些什麼條件才能讓對面的陳青牛把他心中的瘋狂的想法放棄,但是旋即他又覺得自己此時的想法真是可笑,籌碼在自己的手裡,可是自己竟然去畏懼對面那個應該畏懼自己的人,只是因爲他已經開始確定,如果自己真的把手中的女孩兒放開的話,很有可能,對面的那個男人手中的刀會像一陣風一樣,從自己的脖頸間劃過,然後帶起一陣熱浪。
就在納佩風猶豫不決的時候,陳青牛冷冷道:“放開她,我可以不對你動手。”
聽到這句話,納佩風臉上出來了一點喜色,其實被逼迫到現在這樣的境遇實在是納佩風沒有想到的,他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到了這樣山窮水盡的地步,被逼到這個地步的他怎麼都沒有想到從什麼時候起,自己竟然輕視了這個陪在劉青雲身邊那麼些年的這個年輕人,沒有想到從什麼時候開始這個年輕人居然到了這樣的地步,到了這樣可以叫人無法忽視的強大戰力,以及強大的心理,即便是拿着最寶貴的東西對他相逼的時候,他依舊能平靜的告訴你,要麼不要要挾我,要麼就是死!
“趕緊滾,這是你最後的機會了。”
陳青牛看着對面的納佩風一直沉默着,然後終於擡頭淡淡的說出了這句話,納佩風看着陳青牛的眼睛,他已經感覺到了陳青牛的心中已經沒有再忍耐下去的耐心,甚至這真的是威脅,而不是什麼玩笑。
納佩風一狠心,自己也不知道爲什麼對已經昏倒了的小姑娘輕聲說了聲對不起後就一隻手挽着小姑娘的脖子,一邊往後退去,知道走到了一個感覺到有安全感的地方,這才鬆開了手,把小姑娘靠在了一邊,然後趕緊跑開。他沒有看到陳青牛臉上的笑容,還有那種不屑,陳青牛不是沒有方法在這樣的情況下把納佩風擊倒,只是不想在這個小姑娘面前做出來這樣的事情,不想讓納佩風的血沾了這個小姑娘一身,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尤其是不做賭博的事情,其他的人的話還可以做一次賭博,但是對於這個世界上僅有的幾個在乎的人,陳青牛硬不下來那個心出刀。
但是這個時候似乎已經不需要在顧忌什麼了,陳青牛手裡的刀子往前揮去,在空中畫出了一個漂亮的弧線,然後那把鋼刀擦着納佩風的胳膊擦過,原本這把刀是要是即將出手前陳青牛的計劃的話,應該是要扎進納佩風的小腿上的,但是因爲靠在牆邊的小姑娘的一句話,陳青牛手裡的刀只是挨着納佩風的胳膊擦過。
靠在牆邊上的小姑娘看着陳青牛輕聲道:“哥哥,這是什麼味道,爲什麼這個難聞?”
看到褚青青微微皺起的眉頭,陳青牛手中的刀就已經開始出來了一個錯誤的軌跡,然後他明白自己已經放棄了剛纔的想法,也知道這一刀並不會碰到納佩風的身子,做出這樣的決定沒有任何的原因,只是因爲他不想那個小女孩兒把眼前的布摘下的時候看到的是這樣的場景,不願意讓那個小女孩兒後悔能重新看到這個世界。
“青青,哥哥很想你。”
陳青牛輕輕走過去,走到了那個在牆角瑟縮成一團的小女孩兒的身邊,走到了那個面上帶着如同透明水晶一樣純潔的光芒的小姑娘身邊,在褚青青的微微驚訝中抱住了那個小小的身軀,褚青青柔軟的長髮散發的淡淡的香味堵住了陳青牛的鼻子,懷抱裡淡淡的溫柔是陳青牛從來沒有感受過的溫柔,沉默着抱緊了懷中小小的身子,這種溫情是陳青牛從來沒有感受過的東西。
小時候在老東西的身邊的時候自然是沒有能力或者說是沒有機會來享受這樣的東西的,除卻了在李青羊和褚青猊那裡的時候有時候還能感受一點這樣的東西,自從進了後山的林子之後就再也沒有感受過這種人與人之間的擁抱和溫暖到底是怎樣的東西,而在這生長的二十餘年之中,更是從不知道親情是何物,除卻了在拉薩的時候,看着李青羊挽着身邊的庫庫出現的時候,心中才有了一絲的悸動,除此之外,再也沒有了這樣的感受,而在此時,陳青牛就像是冰封了無數年的心臟重新解凍,溫暖開來,伸出的胳膊緊緊的抱住了面前的褚青青,然後陳青牛的脣角帶着笑容,輕聲道:“這都是在拍電影,都是假的,等會出去的時候你把眼睛閉好,哥哥抱你出去。”
人生中總有一些不可或缺之事,只有在這樣的不可或缺之事前面,你纔有可能真正的想到自己要做某些事情究竟是爲了什麼,到底自己這麼拼命是爲了什麼,然後即便是未來的日子裡面命運有多多舛,仍要在談笑風生中悍然揮刀,見招拆招,大殺四方。
被抱住的褚青青的臉上出現了一抹好看的紅暈,似乎想推開這個讓自己叫他哥哥的男人,但是隨即便打消了那個主意,嘴角微微翹起,然後在陳青牛的臉上輕輕親了一口,然後趴在了陳青牛的肩膀上,抱緊了陳青牛的肩膀,下巴磕在陳青牛的肩頭,喃喃的叫道:“哥哥。”
這個時候的陳青牛哪裡還是剛纔那個殺意滿身的陳青牛,身上也哪裡還有剛纔的任何的暴虐情緒,哪裡還有一星半點的陰沉,陳青牛抱着褚青青站起了身,然後握緊了另一隻手裡的鋼刀,大踏步的往前走去,看着面前越來越擁擠的人流,輕聲道:“等會兒都是拍電影,不管聽到什麼,都不要把你的眼睛睜開,記得等會兒出去了再睜眼睛。”
趴在陳青牛肩膀上的褚青青嘴角一個調皮的笑容,點了點頭,乖乖的把在紗布下面的那對水靈眸子閉上,然後伸出兩手抱緊了陳青牛的脖子,陳青牛嘴角一抹笑容,大踏步的往前走去,手中的鋼刀輕輕劃出。
面前還有一些靜靜的涌上來的嘍囉,即便是手中抱着一個人,可是又能阻擋什麼,當一個人的心中有了信念之後,還有什麼能夠打的敗這個最厲害的武器,還有什麼人能夠讓他輕易而舉的失敗的,陳青牛此時的瞳孔很亮,手裡的鋼刀很穩,邁出的步子很大,靜靜的看着面前的那些人手中的刀一橫,便往前衝了出來。
因爲陳青牛的這個舉動太出人意料,褚青青受了一點驚嚇,抱緊了陳青牛的脖子,然後把頭埋在了陳青牛的肩膀上,閉緊了雙眼,陳青牛伸出手摸了摸懷裡小姑娘的長髮,在小姑娘的耳邊輕聲道:“等會兒哥哥讓你睜開眼的時候,你再睜開眼,哥哥讓你看一個最美的世界。”
話音一落,陳青牛足尖點地,手中的鋼刀在身側旋轉着,終於到了大門口,當手中的鋼刀插在了身後會所大門上的招牌上的時候,陳青牛的身子轉了過來,輕聲道:“輕輕,把眼睛上的紗布解開吧。”
當褚青青把面前的紗布解開的時候,面前的光線雖然不太強烈,但褚青青還是馬上把那雙宛若是湖水一樣清涼的眸子迅速閉上,緩了一緩之後,慢慢的睜開了眼睛,此時二人正站在會所的門口,這神秘會所的前面乃是整個會所風景最美之地,沉默了一下,褚青青對面前的東西實在是說不出任何的畫來,這樣的風景是她在夢裡怎麼都想象不出來的,黑白的世界裡怎麼會有五彩的光芒,褚青青伸出手似乎是想將面前那如同是遠黛一樣的羣山抓在手心裡,還有身下那一泓如同是一塊巨大翠玉一般的湖面沉默了,這雙第一次看到東西的眼睛竟然流出了眼淚,看着面前的山山水水,褚青青突然想起了自己以前在心中想到的那些黑白的畫面,那些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樣的彩虹,那些從哥哥嘴裡講出來的關於藍天,關於綠樹,關於紅花,關於白雪,關於金色的樹葉,關於那隻拿着玫瑰等着小王子的狐狸,關於那個一天看43次落日的小王子,關於那個站在自己身邊讓自己睜開眼睛的時候就能看到這世界上最美好的東西的一個陌生的哥哥。
陳青牛伸出手攬住了褚青青的肩膀,指着面前的一切微笑着看着褚青青道:“喜歡麼?”
褚青青重重的點了點頭,陳青牛的嘴角這纔出現了一點笑容,我橫刀所作的便是隻爲你臉上這一抹笑容,除卻此物,這世上再沒有什麼值得留戀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