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公安局大門的時候,公安局昨夜正好出去搞了一個專項的掃黃打非活動,辦公室裡蹲滿了用各種方式遮着臉的男男女女。
公安局的行動也實在有些太快了,有幾個小姐好像衣服都沒有穿利索,就被公安局帶走了。透過她們薄如蟬翼的衣服,幾乎可以看清裡面所有的內容。有幾個似乎連內褲都沒有穿就被帶來了。
王清華雖然沒有幹過這種事情,不過現在社會,這種女人滿大街都是,隨便用眼睛瞟一下哪家美容美髮店,都能看見一兩個穿着暴露,露着不該露的地方的女人,站在玻璃窗前向過往的行人招手。
那些女人在夜幕的掩護下,塗脂抹粉,似乎還有幾分姿色,一旦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特別是蹲在公安局的拘留室裡,就顯得行爲猥瑣,不堪入目了。\那些女人有些年齡看上去已經很大了,起碼在四十歲左右,厚厚的脂粉竟然遮不住滿臉的褶子。
就是這樣的女人每天夜晚伺候着全城數以萬計的男人。當然她們也是值得同情的,誰會願意沒羞沒臊地做這種被唾罵的皮肉生意呢?
再看那些“客人”的形容,也絕非有身份的人。他們不是常年在外打工的民工,就是午夜如飢似渴的窮人。這一點從他們身上穿的衣服上就不難看出來。
接待王清華的是一位年輕女幹警,女乾淨個子長的很高,看樣子至少在一米七以上,人也長的很漂亮,特別是那一雙大眼睛,似乎只有在卡通人物中才能見到。女幹警問明王清華的來由後,領着王清華上了三樓趙金明的辦公室。\
“不知小姐怎麼稱呼?”上樓的時候,王清華處於禮貌,問了女幹警一句。
女幹警白了王清華一眼道:“請你放尊重點。”
王清華一頭霧水,但隨之馬上想明白了。這位女幹警正在審查小姐,自然對小姐這個名次比較敏感。
王清華急忙道歉道:“對不起,一時口誤,請不要見怪。”
女幹警這才道:“秦月。”
“秦月,秦時明月漢時關,有氣魄,好名字。”王清華不失時機的誇讚了一句,想彌補一下剛纔口誤的過失。
“怎麼,不想告訴我你的名字?”秦月並不領情,直接逼問王清華。
王清華本不想多生枝節,但人家問起了,也不能不說,只好道:“王清華,市檢察院的。\”
“檢察院的就不用說了吧。你穿的那身衣服,誰還看不出來。”
王清華想不到,秦月的嘴皮子竟然這麼厲害,一句也不饒人。不過漂亮的女孩子,越是使點小性子,倒越是讓人覺得可愛。或許是因爲剛纔自己不小心叫了人家一聲小姐的緣故吧。王清華也沒有再計較。
趙金明好像是正和幾個穿着警服的人商量昨晚打非掃黃的事情,見了王清華,急忙站起來迎了過來。
“王檢來了,”趙金明很客氣地,“王檢真是稀客啊。”
其他幾個人見趙金明有客人來,又見是穿了檢察院制服的人,就轉身告辭而去。
“趙局長說那裡話。\你趙局長一聲令下,我敢不來嗎?”王清華雖然跟趙金明是初次交往,但還是表現的跟老朋友見面一樣。在官場上混,這種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技能,王清華已經學的非常熟練了。
一陣寒暄之後,趙金明直接進入正題。
“小王莊水庫的案子,按照市委的意思,是讓我們兩家合作,共同調查。可是你知道韓舒靜那個人。一聲招呼也不打,就抓了我們副局長。這也太不給我面子了。當然我也有些過於意氣用事。自從聽說你到檢察院之後,我早就想跟你合作了,只是……你也知道,面子上有些抹不開。”
趙金明說着,有幾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趙局說的很有道理。抓捕公安局的人,先給你通氣,這也是應該的。\這事韓檢做的是有些過頭了。你不要見怪,我代她向你道個歉。”
在不明白趙金明叫自己來的目的之前,王清華只能先順着趙金明說。
“這個我可不敢當。你馬上就是副市長了。我哪裡敢要你道歉。這次本來應該是我到你們院裡請示你的。只是……你剛纔進來的時候也都看見了。省公安廳安排了冬季的打非掃黃,我也是走不開。所以才請你屈尊到我這裡來了。”
王清華的副市長雖然還沒有定,但譚副省長說過的話,那也是鐵板釘釘子的事情了,誰還能提出質疑呢。所以趙金明對王清華也顯得非常客氣了
“副市長的事兒現在還沒有定,更何況能不能定,還要靠趙局長你大力支持。\如果你一撂挑子,光憑我一個人。我在市委常委會上說的話,還不是一句空話。”王清華儘量把吹捧趙金明。
“王檢太擡舉我了。”趙金明客套了一句,沉默了一會接着道:“這次請王檢屈尊到公安局,主要是想請示一下王檢,小王莊水庫的事情,我們下一步該怎麼辦?”
這個趙金明也是在和王清華耍滑頭。兩次市委常委會上,趙金明都已經是言辭鑿鑿地說過,這次小王莊水庫潰壩,純粹是壞人破壞,而且已經說出了破壞者是誰。現在又反過來問王清華下一步該怎麼辦。既然案子已經定性,而且有了犯罪嫌疑人,不抓嫌疑人,還嫌疑人還能幹什麼?趙金明之所以這樣多次一問,爲什麼呢?不就是想讓王清華肯定一下他的觀點嗎。
對於這一點王清華心裡非常清楚。\趙金明無論跟誰是一路人,但就目前的情形來看,跟自己絕對不是一路人。
王清華笑了笑問道:“按照趙局長的意思呢?”
趙金明的問題本身不需要回答,所以王清華就不回答。當然趙金明希望王清華回答,而且是按照自己的意思回答。王清華偏偏就不回答。讓趙金明產生一種一拳打在棉花上——沒回音的感覺,重新將問題踢給趙金明。
趙金明見自己的計劃落空,只好尷尬的笑了笑道:“我個人沒什麼意思。不過按照我們目前掌握的情況來看,現在最好的做法就是儘快抓捕嫌疑犯,儘快交法院判決,將罪犯繩之以法。”
趙金明嘆了一口氣接着道:“目前的形式你也知道,省公安廳對這個案子很重視,催的很緊,希望我們能儘快破案。\市委也是一天問幾次,讓我們在最短的時間內將犯罪嫌疑人抓捕歸案,給老百姓一個交代。你說我能怎麼辦呢?”
趙金明這話說的,就是不讓王清華回絕。
但是王清華也不能給他明確的答覆,只好含糊着說:“既然是上面的指示,你們就先看着辦吧。”
這話其實等於什麼也沒有說。
王清華臨走的時候,向趙金明提了一個請求,希望能到戶籍科看看。趙金明不知道王清華要幹什麼,但還是答應了。
王清華在戶籍科呆了大約半個小時,主要查了一下唐範海的戶口。當然查的時候,王清華調出了大量姓唐人的戶口,用以遮人耳目。\查完之後,王清華不禁會意地笑了,心中暗想:若不是自己防備,差點又上了別人的擋。這些人對自己真的處心積慮。
唐範海的女兒唐糖竟然只有十八歲,現在還是市一中的高三的學生,怪不得錢坤當時說仇子穎比唐糖還要水靈,原來唐糖還是個剛剛成年的小姑娘。而和自己上牀的女孩年齡起碼有二十二三歲了。
在回檢查院的路上,老胡打來了電話。
“清華,有一個情況,需要給你說一下。這個情況我也不知道有用沒用,但我總覺得很可疑。”
“你說吧。”
“匣子村劉傑,今天早上抄近路去大王莊他大姨家的時候,在大王莊的山上發現一個已經廢棄窯洞裡竟然有人活動。\而且那些人看樣子也不像是村裡的人。”
“他們在幹什麼?”
“據劉傑說,那些人好像是看押窯洞裡的不知道一個什麼人。”
“那些人是什麼打扮?”
“穿的好像都是運動服。具體也沒有什麼特徵。哦,對了,他們的衣服上好像都印着一個動物。由於距離太遠,劉傑也沒有看清楚。”
“有幾個人?”
“大概有三四個吧。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山上的窯洞裡關着人,會是什麼人呢?王清華腦子裡馬上開始尋找,但思來想去,也找不出頭緒,就對老胡說:“你先派人監視那個窯洞,一有動靜馬上通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