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清華還沒有開口說話,馬上遭到父親的轟擊,只好停頓了一下,憋足了勁兒大聲叫道:“王紅旗!”
這一招果然管用,父親馬上停止了,可能怎麼也不會想到自己的兒子竟然會叫自己的名字。
“不管你認不認我這個兒子。你都必須呆在首都,哪兒也不準去。你要是回到鳳城,萬一有個三長兩短,你可別怪我這個當兒子不孝。”
“你個兔崽子叫我什麼,你竟敢叫我的名字。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煩了。你給我聽着,老子從此以後就……”
父親緩過神後,馬上又罵了起來,王清華還以爲自己能把父親震住,弄不了半天父親根本不吃這一套。想想自己原本不也是這樣嗎。別人把自己嚇不住,自己怎麼可能嚇住父親呢。怎麼說也是一脈相承的關係。
好在父親的話沒有說話,就被母親把電話搶了過去。
“華子,你怎麼能這麼對你爸爸說話呢。你把那邊情況給你爸說清楚不就完了嗎。你爸爸也是替你擔心。你以爲你爸爸真的在乎那幾間房子啊。你現在好歹是副市長了,我們以後也算有了依靠,但是你總不能總讓我們擔心吧。”
王清華知道自己一時半會也給母親解釋不清楚,更不能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母親,要不然會讓父母更加擔心。
王清華想了想,一個更加無奈的辦法又出現在了腦海裡,穩定了一下情緒對母親道:“我這裡沒什麼事兒。要是我爸爸真要是願意回鳳城,你也不要攔着了,就讓他回去一趟,你和爺爺就別回去了。完了你告訴我我爸座什麼時候回去就是了。”
母親嗯了一聲,也沒有辦法了,就掛斷了電話。
掛斷母親的電話,王清華馬上給錢坤打了個電話,讓錢坤和吳浩強在藍月亮酒家等自己,不許讓任何一個人知道。
裘學敏已經把自己家的房子炸了,後面再幹什麼還不一定呢。父親的脾氣也真的倔的讓人受不了,也沒有別的辦法了,與其讓裘學敏綁架父親,倒不如自己先把父親綁架了再說。
到了藍月亮酒家,錢坤和吳豪強已經在那兒等着了。王清華把父親的具體相貌特徵給兩個人描述了一番,讓二人馬上趕往鳳城,在鳳城等自己的電話。
錢坤道:“讓我們綁架伯父,好像有些不妥吧。萬一讓當地警察盯上了就麻煩了。弄不好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把我們兩個都扣在當成壞人扣在鳳城就麻煩了。”
吳豪強道:“你廢話真是不少,你要是害怕就別去了。我找人去。”吳豪強粗枝大葉的,幹什麼欠缺考慮,要不然王清華也不會讓錢坤跟着了。
王清華道:“這個你們兩個儘管放心,你們先去鳳城,只要見了我爸,我自有辦法。”
錢坤這才哦哦地應了兩聲。鳳城的事兒說完。王清華又把燕妮的事兒說了一下。錢坤也明白王清華的意思,道:“三哥,你拿主意吧。別是事兒不敢說大話,這點小事還是難不住我的。完了我給老頭子打個招呼,想必老頭子也不會不答應。再說了,老頭子每年都要從公司裡拿出一部分錢做公益事業,正好幫助幫助燕秘書也無所謂的。”
中午臨下班的時候,母親的電話就打了過來,說父親是坐飛機回去的,大概下午三點多到鳳城。王清華差點崩潰,原以爲父親肯定會坐火車,想不到父親竟然坐飛機回去了。而X市到鳳城根本沒有飛機,坐火車肯定不趕趟了,心就懸了起來,馬上把電話給錢坤打了過去。
錢坤在電話裡想了想道:“請三哥放心,肯定能趕上。我這就給老頭子打電話,讓老頭子派直升機過去。”
王清華想不到錢坤家裡竟然會有直升機,愣了一下道:“那就麻煩你了。要不要我給你爸爸打個招呼?”
錢坤嘿笑了一聲道:“不用了。上次在藍月亮吃完飯後,我又把咱們的關係給老頭子說了一下。老頭很高興。其實……嘿嘿……他也是……不說,你放心吧。”
王清華豈能不明白錢坤的意思,也沒有再說什麼,接着道:“我爸脾氣倔,你和老五到了鳳城之後,千萬不能硬來。要不然肯定是要壞事的。你就給我爸說,我被人綁架了,生命危在旦夕。他肯定會聽你們話的。完了之後,你直接把我爸帶到X市裡來。”
說完,王清華心裡還是覺得彆彆扭扭的,平生騙父親也是不計其數,但這是頭一次利用父子感情設騙局,想來也沒有辦法了,也只好釋然了之。
掛了電話,王清華坐在沙發裡,點了一支菸,將思緒整理了一下,正準備離開,忽然感覺一個人在門口探了一下腦袋,急忙又縮了回去,也無心關心。這些天總有這樣的事兒發生,隔三差五就有人賊頭賊腦地在門縫一下,見沒人,才提着大包小包的東西進來,說是拜訪拜訪王市長,要麼是想讓王清華在調整班子的過程中替自己說話,要麼是已經找好了人,想讓王清華贊成一下。總之都是縣裡的一些頭頭腦腦的,以前大多數見過,也沒有真正的交情。他們說着,王清華嗯嗯呀呀地應着,也沒有心思真正去管。
今天這個人,王清華卻感覺好像有幾分面熟,不過也沒有刻意出去。這種人既然來了,進是肯定要進來了,或許是剛纔探頭看了一下以爲自己不在,就沒有進來。
這個裘學敏真是陰險的要命,選在這個時候搞什麼班子調整,把本來就混亂不堪的局面搞的更加亂七八糟的了。
過了沒一會功夫,剛纔探頭的人果然又將頭探了進來,一見王清華馬上一臉的笑容,點頭哈腰的。
“你是……”王清華從沙發裡站起來,看着那個人。對於下面來的人,王清華也不想過分怠慢了,要不然事情辦成辦不成是另一回事,回去後在下面說些怪話,對你一個副市長的影響也不好。
“王市長,你不記得我了。我是小黃啊。”那人站在門口只管笑,看樣子也有四十出頭了,卻自稱是小黃,王清華就不覺感到有些可笑,但也不能笑出來,就稀裡糊塗迎上去道:“哦,進來坐吧。”
這個人實在面熟的很,只是一時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了,反正這傢伙過一會肯定會做自我介紹的,王清華也不急着問。
那人坐下來,王清華主動給倒了一杯水,放在茶几上,那人馬上站起來,不好意思道:“怎麼能讓王市長您親自給我倒水呢。”說着估計也看出來王清華已經想不起他是誰了,就繼續給王清華自我介紹道:“王市長,你大概想不起來了吧。我是黃作民啊。咱們還在一塊吃過飯呢。”黃作民說着又是一陣憨笑。
王清華這纔想起,這位是清水鎮紀檢書記黃作民,以前在清水鎮幹武裝部長的時候,好像在一塊吃過一兩次飯,但印象並不深。黃作民跟鎮上的其他人不大一樣,總是一個人獨來獨往,也不和其他人多來往。
“黃書記嘛,記得,記得。”王清華應酬了兩句,“現在工作還好吧。老說到下面去看你們,老抽不出時間。黃書記這次來是不是有什麼事兒啊?”
這個黃作民雖然行政級別已經上了正科,但在下面一直當個紀檢書記,班子調整了幾次都沒有動的了。用黃作民的話說,就是寡婦睡覺,上面沒人。這次來找王清華八成也是爲了這事兒。但是王清華也知道,黃作民並沒有抱多大的希望,畢竟只是在一塊幹了幾個月的時間,並沒有多少交情。
黃作民笑了笑道:“就是我不說,王市長恐怕也猜着了。我知道我現在還不夠成熟,工作方面還有很大的缺陷,可是年齡不饒人,過了這一屆,以後恐怕就沒有機會了。你也知道我的情況,別人也找不上。”
黃作民說着將一個信封放在了桌子上,厚厚的一摞,大概有三四萬的樣子。王清華看了一下黃作民放在桌子的鈔票,也沒有假惺惺的謙虛。黃作民也真有點愚,根本不瞭解現在的行情。就這點錢,別說是往上走了,就是往大一點的地方調動都不夠。
“黃書記,是這樣的。你的事兒,我記下了。我儘量給你活動。不過你也不要抱多大的希望。事情能成了成,不成了,你也不要怪我。畢竟我在市委的時間還不長。這個,我看就不必了。我現在不缺這個,再說了,要這東西也沒用。你看呢?”王清華說着將信封重新塞進了黃作民的包裡。
按照官場的遊戲規則,不收錢,的潛臺詞就是不辦事。黃作民的臉上馬上訕訕的,又說了兩句閒話就準備離開。
黃作民臨出門的時候,王清華想了想還是問了一句道:“黃書記,現在鎮上的情況怎麼樣呢?”問的很籠統,就看黃作民怎麼理解了。
黃作民也不知道王清華的意思,就停頓了一下,還是從鎮上的班子問題說了一下道:“你也知道現在的黨委書記是胡越升,總體來說還行吧。就是整天跟尉尚才攪在一起,整天也不知道嘀嘀咕咕搞些什麼。我這個紀檢書記也不好多打聽。”
王清華就在黃作民的肩膀上拍了拍道:“你先回去,有什麼情況了。我們及時聯繫。”
黃作民的臉上馬上就泛起了一些光彩。看來這個黃作民還有幾分悟性,明白王清華的意思。
清水鎮的問題要說解決了,也能說解決了,其實還有一些尾巴。比如副鎮長尉尚才,王清華總覺得這個人跟裘學敏有某種關係。但是總找不到依據,就一直放着。既然黃作民主動送上門了,正好調查調查也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