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軍不給王東陽臺階下,有人需要他給臺階下,在平江本也不是鐵板一塊,看到有省裡兩位大領導和即將上任的大班長被張軍給盯在這,一直在宣傳口的部長腆着肚子笑着打哈哈:“哈哈,張書記你想的太多了,誰也不認識誰產生誤會難免的,來來來,你我就不要耽誤各位領導進去了。”
正當所有人都準備擡步往裡走的時候,張軍咳嗽了一聲,身子並沒有讓開,完全沒有給任何的臺階和麪子:“王書記,要不晚上,我把孩子都叫來,當面給你侄子賠個不是?”
“張書記,現在人都在大禮堂等着,有什麼事我們稍後再說。”組織部長不得不開口了,這樣下去不超過一個小時,王東陽這個剛剛上任的一把手就會成爲整個平江的笑話,被人堵在門口連門都沒進去呢先弄了一身髒水,這張軍平日裡很沉穩低調個人,今天這是怎麼了。
他本以爲自己說話了,張軍無論如何都得讓開了,孰料還沒等他讓開,又有人開口了,並且說話的人今天無論如何都不該多言的。
寧九天笑了笑,很隨意的說道:“這件事我也聽說了,小晴這丫頭確實有些不懂事了,我看當面說一說挺好的,正好我走之前也看一看小然然,小鬼頭還把我一套西裝給尿了呢。”
他這邊話音剛落,詹佑智選擇了要迎風而起,這時候就不能畏畏縮縮的裝下去讓別人的矛盾成爲主要矛盾,想要成爲一杆旗幟。就要有成爲旗幟的覺悟和魄力,在越是針鋒相對的場合。越要有勇敢站起來揮舞拳頭面對一切的勇氣。
詹佑智不想再被蹉跎,哪怕這一次失敗了,他也無怨無悔,就像是寧九天一樣,走的瀟瀟灑灑,得到的是一片讚譽,年輕幹部的履歷上書寫輝煌的一筆,哪怕是短暫的擱置再被啓動的機會也很大。總好過渾渾噩噩的當一把土霸主要強得多。
“我也好久沒看到那小傢伙了,還真怪想他的,當初我一抱他就哭,害得張書記好多天都沒給我好臉色看,幾次開會見到都是別過頭直接走。”
詹佑智開口,效果是疊加的,上任之前的一二把手同時開腔。尤其是寧九天這馬上要回到部委工作的人,一些紛亂本不該再參加,此時毫無顧忌的參加,目的何在?還有詹佑智,直接給一把手這樣的小鞋穿,以後還想不想合作了。王東陽初來乍到,上面肯定會給予一定程度的支持,這時候誰跟他站在對立面,上面一定是會維護他,要麼將對手調整走要麼好好打壓一番。一把手的威嚴必須維護。
不合乎常理的戰鬥突的爆發,以即將離任的寧九天和現任的二把手和政法委的一把手。兩位重量級常委就將王東陽堵在了門口,非要他給個說法,這是要直接給下馬威的節奏,還是那種不管不顧連臉面都不要的方式,寧九天瘋了還是詹佑智瘋了,陪着張軍這麼胡鬧。
“好啊,王宵這小子四處給我惹事,這一次是把張書記的小外孫女給得罪了,我就讓他過來。”
王東陽不愧是多年在領導崗位上任職,應急的本事不小,面對這樣的挑釁和刁難,沒有去糾結,這時候也不是糾結的時候,將眼前的尷尬抹掉正式上任纔是正道,其它都可以爲這件事讓路,就算自己真的在此刻跟他們強硬對抗下去,誠然領導會批評平江的幹部,但也會對自己這個未來的一把手失望,堂堂一個省裡的常委市裡的一把手,連上任都不能讓人省心,日後怎麼領導一座城市前進。
張軍讓開了道路,卻來了一句:“好啊,那我站在這裡迎接,道歉總要有些誠意不是嗎?”
王東陽皺眉:“張書記,你我有必要這個樣子嗎?不過是孩子之間的誤會,有必要在這個場合讓我難堪嗎?”
要想擊倒敵人首先要有效的保護自己,王東陽是看出來了,今天沒有一番爭鬥是難以進去了,那在這之前首先要給自己塗上一層保護色,至少不會在領導的面前失分太多,今日張軍給予自己的,來日定當加倍回報。
示敵以弱,將自己擺在受害者的位置上,強勢的王東陽這輩子都未曾如此的低聲下氣過,沒辦法,現在的氣氛實在是太壓抑了,寧九天和詹佑智同時幫着張軍,就算是省裡的聲音此時也會消失,只要沒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上面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算要打板子也會在事後打板子,發生意外也有考量王東陽的意思,這一點他太清楚了,是否有能力擺平這件事,對他上任以後的權威有着很大的關聯,沒想到張家的反彈會這麼大,就像是刺蝟一樣,剛一碰,馬上全身都縮起來。
張軍點點頭嗯了一聲,出乎所有人的預料:“是啊,孩子的事情,就讓孩子去解決,王書記,不好意思,是我太魯莽了,稍後我會將檢討放在你的桌上,走吧,別讓裡面的人等急了。”
突來的變幻讓所有人再一次的呆愣住,這老張怎麼虎頭蛇尾了,前面都硬成那個樣子了,後來怎麼又軟了下來,這前後的差異真的讓人看不明白怎麼回事。
唯有寧九天和詹佑智明白,到了這時候纔是張軍真正的殺手鐗,既然你王書記總是強調孩子們這三個字,那好,我這個當老的就不好出面了,我們就讓小一輩的自己解決。
一行人沉悶的走上臺階,剛走進樓門,一陣陰涼從撲面而來,讓大家煩躁的心情淡了不少,可就在這個時候,張軍在人羣中又來了一句:“我兒子最近回來了,正好他閒着,這件事就讓他來處理吧。”
王東陽緊緊攥住拳頭,合上眼皮一秒鐘才緩緩睜開,向前走的腳步沒停,就像沒有聽到這句話一樣,其他的人也是表情各異,換做任何一個人來說這句話都沒有張軍說這句話的震撼大,因爲誰也沒有一個他那樣的家庭,兒子要比老子還要牛,儘管軍隊與地方之間並沒有實在的必然聯繫,張世東又從來沒有在任何軍分區任過職,與省裡更是八竿子打不着,可不管怎麼說,作爲華夏最年輕的將軍,人家現在可是進入了高層領導的視線中,在新聞聯播給過五分鐘的專題介紹,曾經更是特勤機要部門的長官,這樣一個人,作爲小輩,去見你王書記的侄子,這下對等了吧,別說權勢,你王書記在這裡還要權勢壓着我呢,要不是你職位高,我會讓你進門,要不是我們都是公務員,估計見面我張軍的拳頭就衝着你的臉砸過去了。
張世東何許人也,在場沒見過的也要了解一二,從平江這地方走出去的軍隊高級將領,又是同僚的兒子,幾乎所有人都能對他的履歷如數家珍一般輕鬆道出,王宵是什麼人他們不知道,但在年輕一代能與張世東玩一玩的,平江是肯定不會有,王書記,你還沒上任,這下馬威給的響不,敢不敢接着?
王東陽保持着平靜走進了會場,組織部長主持會議並宣佈平江新一任領導班子的更迭,對寧九天的離開大家報以熱烈的掌聲,不管怎麼說寧九天是升了,部委裡幹上幾年,就算不提拔,再下來也至少是個常務副省長了,以現在的位置往上衝難度很大,唯一可惜的就是寧九天輝煌的履歷要到此爲止,回到了燕京沒有了家族支持的他,需要多長時間才能從部委的漩渦中掙脫出來乾點實事政績無人得知,或許就會一直沉淪下去也說不定。
詹佑智也代表班子成員對新班長的到來表示歡迎,安排好的送行宴和接風宴都規格很高,副書記和組織部長也都對寧九天的送行宴很感興趣,有道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現在看寧九天是走了背字,可你說不準什麼時候就要按照接待上級領導的規格來接待他,北海又是農業大省,以後這在農業部有熟人,不至於高門衙門口進不去。
吃飯喝酒送行的虛與委蛇拉攏關係進程,今日完全被張軍打亂,王東陽初來乍到沒有秘書,別的領導身邊都有秘書直近人,時不時傳遞過來的消息讓他們哭笑不得,表面上還不能露出一點點的表情變化。
當地的人是消息不斷傳回來,王東陽和兩位省裡領導是霧裡看花,完全看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直到,王東陽的手機響起,上面顯示的號碼是侄子的,他這才終於有了一個完整的通道瞭解發生的事情。
……………
就在一個小時之前,在王東陽走進了歡迎的會議大堂內,在張軍爲難了他幾分鐘之後,萬猛開着牧馬人載着張世東到了市裡的一家高檔酒店,在平江張世東可不是外來戶,在這裡可以說是根深蒂固的勢力,只是他和張軍都不喜歡張揚而已,從趙美茹到寧九天,從管管到阿光,再加上零零總總依附過來的人,整個張家在平江有着一張巨大的網,唯一不同的是這網幾乎沒有利益的往來。
想要在這裡找個人,易如反掌,張世東不過給阿光打了一個電話,不到一個小時,地址就準確的發到了手機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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