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是好東西,也是壞事的禍根。
喬主任的形象很符合大家的猜測,禿頂,大肚子,說話官腔十足,實際上不過是一個處級幹部,在燕京這塊土地上翻不起一點水花的小人物,手中有些實權日子過得纔算是滋潤。
酒喝多了,下午跟那些學校領導的正事都沒辦,躺在辦公室內的小牀上呼呼大睡,被叫醒了心情正不爽,看到張世東那份大破天的文件更是傻眼了,滿身的酒氣直接指着張世東說道:“你這東西哪裡來的,知不知道你要做的事情多麼大。”
也許是打官腔習慣了,再加上喝點酒也沒注意這件事,換做往日就算不相信也不敢有這種態度,敢玩這個的怎麼會是簡單的人物,就上面那些部位和有關部門的印章,足以說明這件事並不是自己這個部門可以阻攔的。
下意識的,喬主任腦子一熱,想到的就是遇到棘手事情的處理方案,也不等張世東回答,稍稍放低了一點姿態,對普通人這態度足以算得上和藹。
“那什麼這位先生,這涉及的太廣了,我們需要好好考證一下,小劉啊,相關文件複印一份,找相關部門研究一下,這位先生你明天下午再來。”
態度歸態度,辦事的習慣已經融入到骨子裡,按照他的理解我態度足夠好了,讓你等一天很正常的事情,也沒說不辦,只是要回去打聽打聽這件事水有多深,怎麼說都沒毛病。縱然是大領導來了也說得過去,拖着辦總比辦錯事要強得多。
“這件事水有多深你該能猜得到,你耽誤不起。”
張世東一點要起身的意思也沒有,皺了皺眉頭,他不想發火,但幾天來連續跑一些辦事機構,遇到了各種各樣的推諉,儘管都因爲他這件事本身的強大和他的身份而得以快速處理,心情也難以變得很好,將兜裡自己的證件拿出來扔了過去:“馬上辦。我只能在這裡停留半個小時。”
“呦。誰這麼橫,還馬上辦,喬主任,有什麼麻煩?”
那邊喬主任剛拿起張世東的證件。這邊門口就走進來一個年輕男子。手裡握着一個手包。一把寶馬車的車鑰匙在手指上掛着,對這裡顯然很熟絡的模樣,看到張世東一摔證件和站起身不可一世的狀態。以爲有人來鬧事,走過來瞪着張世東,那意思是你要敢鬧事看我怎麼收拾你,小子你哪來的,知道這是哪嗎?
喬主任不認識張世東的證件,只是看到上面寫着華夏駐奇蹟之城最高武官幾個字眼熟,與張世東本人給他帶來的眼熟感覺是一樣的,再往下看那中將二字更是亮瞎了他的雙眼,腦中靈光一閃,酒勁瞬間就消失了,一下子想起了這男人是誰,他和電視上穿着作訓服的模樣還是有一定差別。
“這個……”
“怎麼,不服?”
喬主任恨不得揮手給旁邊這位翟大少一個耳光,你丫能不能搞清楚狀況再裝b,眼前這位是你能招惹起的嗎?
那位翟大少剛擡起拿着車鑰匙的手要指張世東,就被一腳踹倒在地。
“滾一邊去,再唧唧歪歪就抽你。”
喬主任用手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連驚帶嚇,臉色也從醉酒的紅暈轉爲驚嚇過度的慘白,恨自己中午貪杯,趕忙從一旁繞過接待臺的側門出來,一路小跑臉上滿是謙卑的笑容:“張……”
下面的字還沒喊出來,那邊地上的翟大少不幹了,蹭的一下從地上跳起來,指着張世東罵道:“我x你母,你丫找死是不是……”
這回不用張世東動手了,喬主任背對着張世東面對着他,一邊擠眼一邊擡手給了他一個巴掌:“閉嘴,張將軍是誰你不認識嗎?前幾天是誰跟我說最爲崇拜的偶像就是張世東將軍來着,怎麼,活人站在你面前,高興傻了?”
“啊!”裡面那些工作人員都出來就位工作,之前在辦公室內談笑風生聊天,主任都來了誰還敢聊天都出來坐好,其中兩個年輕女孩本就一直盯着張世東看,一邊偷摸的在桌子下面拿出手機在找着什麼,此刻聽到喬主任的確認,驚呼出口,原來眼前的男子就是幾天前在電視上指點江山喊出口號我們揮師東進的男人。
真的是他嗎?
太不可思議了,億萬有血性對小島國懷着仇恨心理的民衆心目中的偶像,此刻就活生生的站在這裡。
翟大少被喬主任一巴掌打愣了,本是慍怒的臉色在聽到他說的話之後變了,停下咆哮的身體,盯着張世東觀看,確認眼前之人就是自己在電視中看到那個意氣風發的男人。
喬主任沒再理他,回身滿臉堆笑弓着腰如同見到領導一樣:“張將軍大駕光臨有失遠迎,快請進,我們樓上辦公室談。”
“算了,你這裡只是一小站,趕緊給我將事情辦了,一會兒我去農業部。”
“是是是,馬上辦,馬上辦。”
這邊讓人將資料重新打印,偷偷以上廁所洗臉的名義打電話給部裡,這才知道自己被玩了,差點捅了大簍子,這件事根本就不是哪一個部門敢於阻攔的,首長們對此事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什麼意思?任由張世東一個人在各個部門去轉去辦,還不是心裡認同了他的行爲。
喬主任狠狠的咒罵了一句,等待着以後再報仇,現在是想着怎麼平息眼前外面之人的怒火。
“閉嘴,什麼不用說,下面還有幾個地方,你明天晚上直接跑完蓋完章給我送去,你們兩個,有問題沒有?”
懶得去聽那些阿諛奉承的話語,張世東有些累,直接用一句話堵死了對方要說的話。
七天的時間,前四天張世東還總是會遇到一些類似的事情,打一些罵一些拾掇一些也就都老實了,類如喬主任和翟大少的比比皆是,亮出身份或是對方認出身份馬上就老實,不管是衙內之間的鬥法還是如何,都要看級別,同級別或是差不多身份的纔會在一起比劃比劃,你讓一個三代去面對一個正在位置上的二代,你給他十個膽子也不敢炸刺,畢恭畢敬恨不得有多遠躲多遠,不小心招惹到了也是毫不避諱的卑躬屈膝裝孫子,絕沒有一點點想要硬挺的意思。
這一次進京,類似的感覺是張世東感觸最深的。他也是第一次察覺到,自己的年紀開始被忽略掉,真正被整個燕京接納,再也沒有任何一個人一個家族敢於輕視他忽視他,真正將他擺到了足夠高的位置,與其他人不同的是,他年紀輕總是能夠碰到年輕人碰到的事情,纔會有這麼多的碰壁,換做同樣如今正在冉冉升起的那些中堅力量,先不說臉熟,身邊的人身邊的關係一個電話也就把事情辦了,也遇不到類似的事情。
親力親爲,有時候並不是絕佳的選擇。
七天時間,張世東將繁縟到常人難以想象的手續硬生生給辦成了,並且第七天他是直接入大內,將這件事形成一個文件上報,以後的烈士英雄都會參照這個規定有幾種等級的撫卹待遇。本來很多人以爲張世東是爲了自己的屬下和團隊謀求福利,他這麼做是在收買人心,當內部文件流通後,所有部隊裡的人都不自覺的暗自譏諷了一下自己,拿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這是惠及整個危險戰線的一次偉大壯舉,儘管還有些需要探討的地方,但也足夠的成熟,既將軍烈屬全部照顧到,又不會養出一批好吃懶做的寄生蟲。
基層部隊的主官們得到這個消息後更是拍手稱讚,他們是第一線接觸到士兵的人,無論是作爲特種部隊執行特種任務還是常規部隊抗震救災洪澇火災等救援,都存在着英雄‘曇花一現’的事情,剛出事的時候全都是各種正面報道,給捧到了天上,之後就沒信了,過後也沒人關注英雄的家庭怎麼樣了,一個大老爺們家裡的頂樑柱沒了,不能國家要英雄父母不要兒子、妻子不要丈夫吧,那個破碎的家庭誰來管,全華夏有多少這樣的家庭,其中又有多少得到了應有的幫扶。
張世東帶着上級的命令走了,就連他自己都沒有想到,這七天來碰到的煩心事,涉及到的衙內、幹部還是相關人士,但凡是在他面前露出過懈怠表情的,不要說更嚴重的,就是這,都讓他們整日工作枕戈待旦,忙前忙後從沒有過幹勁的工作着,生怕有人暗中看着自己,因爲這件事再把工作給丟了,兩個月內,這些部門的風氣大變,也讓不少來辦事的羣衆覺得衙門口並不難走,裡面很熱情辦事很認真。
卻不知,正是那個對着百家媒體敢喊出能動手儘量少廢話的男人帶給他們的威懾,他們生怕人家不願意廢話,直接動手收拾自己,怎麼敢不好好表現,臨時抱佛腳那也是抱,總比不抱的強。
事後,當一些人聽到了這件事之後,都會搖頭笑道:“這張世東,還真有做冷麪閻王的資質。”
這些人都沒有想到,一句戲言,會在不久之後成真,張世東,還真的就去兼職做了全國上下體制內人員都害怕的冷麪閻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