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輛的車子,一個個形態各異但都統一兇悍的男子。
孔天賜暗罵了一聲,攔住了衆人,不讓他們走出派出所的院子,焦急的衝着大伯和父親說道:“這是馮瘸子的人。”
馮瘸子是昆哥下的第一戰將,腿被打瘸了依舊彪悍無比,這幾年更是風生水起,似乎瘸腿讓他更放得開,下手更狠,更加不要命。
孔連任和孔連達包括孔竹等人都聽說過馮瘸子,臉色都很不好看,這種人是最不好惹的,也是最不能惹的。
“這個昆哥,是周昆。”張軍突的開口問了一句,本想要出手的張世東將手機放下,衝着遠處開着那輛q7的老刀擺了下手,示意他不要動。
“怎麼,老張,你認識他?”孔連達臉上露出了喜色。
“哦。”張軍拿出了手機,在電話本內翻了一下,撥打過去。
電話很快接通:“張局?”
張軍嘴角動了動:“周昆,你是不是有個手下叫做馮瘸子?”
“嗯,張局,咋了,他得罪你啦?我抽他。”
“我在福安派出所門前,你的手下堵住了我和我的家人。”
電話的另一頭,一個穿着打扮都很得體,人看上去很精神,走在街道上你要是不知道他的身份,根本不會將他與這個城市的黑-道大哥身份聯繫起來。
對張軍,他是敬,是因爲張軍曾經在他落魄平江的時候幫助過他,那時的他還沒有成氣候。勉強算是一個小混混,多年來一直感恩,也都有着聯繫,這段時間聯繫的頻一些。如果單是張軍的事,他也會辦,只是辦的程度不一樣,至多給馮瘸子打個電話讓他道個歉趕緊離開也就了事。
周昆聽清楚了張軍最後一句話,我和我的家人,這家人二字的含義最深,張軍那位能讓管家服服帖帖的兒子肯定在。這件事張軍出面處理,要有結果還要控制範圍不要弄大。
周昆完全理解了張軍的意思,大過年的,張軍確實不想糾結一些事情,快刀斬亂麻的方式最穩妥。
不到十分鐘,先是一輛奧迪開來,一個很有氣質的中年男子急匆匆的下車,一眼就看到了遠處的小曲總,又看了看馮瘸子等人以及堵在派出所內的張世東等人。馬上就明白了怎麼回事,狠狠挖了小曲總一眼。快步走過來,距離張世東還有幾米的距離就伸出雙手:“張先生,我御下無方,讓您受驚了。這位是張局長吧,我是平江供電的夏光遠。”
張世東是輕描淡寫的點點頭,輕輕握一下手,張軍則與夏光遠平等地位緊緊握手。
“我與馬書記關係還不錯,關於城市治安的事情我必須向他反映一下。”夏光遠混了這麼多年,是人精中的人精。氣憤的哼了一聲就拿出了手機。
一輛奔馳越野從街道上逆行而來,車速很快,一腳剎車停在不寬的路中央,周昆從車上下來之時,曲家兄弟先是一愣,旋即是驚喜,不到五秒鐘的時間又轉向了彷徨的恐懼。昆哥這時候來,不會是……
馮瘸子拖着瘸腿,幾步就湊了過來:“哥,你怎麼來了?”
周昆低聲嘟囔了一句:“姓曲的惹麻煩了。”
容不得多說話。周昆人已經到了張軍的面前,熱情的伸出雙手:“張局。”
接下來的事情簡單了,大小曲總成爲了石像,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沒人理會他們,完全被無視掉,夏光遠和周昆都聊了幾句離開,怎麼辦大家都心知肚明,接下來悲催的就是這對曲家兄弟。
在張軍和張世東的引薦下,孔連任和孔連達與周昆夏光遠認識了一下,二人都很珍惜這樣的機會。
“東少,這是瘸子,你想怎麼樣處理。”當週昆壓低了語調轉向張世東時,他又成爲了衆人的目標,比起張軍這位有面子的局長,似乎在個普通私企當普通員工的張世東更加有面子,更加牛逼。
“那條腿敲了吧。”
張世東不開口則以,一開口,嚇得孔天賜直接蹦了起來,自從馮瘸子那條腿被敲折了以後,剩下的那條腿就是他最大的忌諱。
周昆面色一變,沉着點點頭,看向馮瘸子。
馮瘸子看着張世東:“你確定?”
老刀從遠處叼着煙走了過來,吊兒郎當看着馮瘸子。
兇悍的人,往往對於危險有着本能的危險,老刀那看似毫無威脅的模樣和狀態,讓他毛骨悚然,後腦瓜皮冒涼風。
匕首在老刀的手中一轉,馮瘸子就感覺腿上一涼,外褲、保暖褲被人劃了一圈,直接掉落在腳面上,帶着濃重腿毛的右腿露了出來,遠處馮瘸子的小弟唰的一下都衝了過來。
“小東,大過年的,算了。”張軍喊了一聲,化解了讓周昆無比爲難的局面,他不想得罪張世東,更加不想自己的兄弟成爲一個廢人。
張世東撓了撓頭,轉身上車:“明天早上我要看到一個完好無損的服裝店。馮瘸子,你就沒有魄力,我敲你一條腿,治你兩條腿,傻呵的。”
………
年根底下,所有的企事業單位都處於一種休息狀態,有八成的單位今天上午是最後一個班,少數一些單位會堅持到今天下班。
輝耀房地產華府尊邸的售樓處,今天不能下班了,財務的會計出納都被召回來,一些相關人員也都被召喚回來,總公司的老總王建設正從平江趕來。
大麴被撤掉了所有的職務,並且公司內部連同工商稅務共同對他個人進行財務調查。
光着腿的馮瘸子一菜刀砍在了他的臉上,這邊王建設到了只能在醫院看到他。周昆發了話。大麴傷治好了,從這座城市滾出去。
小曲比起他哥來好一些,夏光遠只是冷冰冰的看了他一眼之後離開,在之後的半小時內,小曲在系統內的一些好友都打來了電話,電話的頻率越來越低,從最初密集到一個沒有,他的心也沉了下來,省裡的副總親自發了話,自己在這個系統內。是沒路了。
他和妻子也沒走了,被馮瘸子直接拽進了派出所,將之前所說的一切都翻了過來,馮瘸子到不差那點錢去重新弄一個服裝店,但是看到小曲夫婦就來氣,那把被手下拿走擦掉指紋印上屬於他指紋的菜刀如果還在手裡,一氣之下他說不準真就再掄兩菜刀。
縣級市,人際關係圈子本就不大,又是牽扯了多方勢力。半個小時,在這座城市稍微有些消息渠道都知曉了事情的經過。孔連任孔連達包括在家的孔蘭等人,都開始陸續接到一些相對比較有能耐朋友的電話,過去都是自己巴結人家,此刻卻是他們主動打電話過來,且還都帶着一絲詢問的口氣,想要來給老爺子拜年。
醉翁之意,自然不是在酒,一人得道,全家跟着借光。二妹一家的轉變來的極爲猛烈,轟的一項自我感覺良好的孔家人都不得不重新審視自己,看看孔梅一家,至始至終都是那風輕雲淡的樣子,人家是真牛,可看看人家,完全沒有那種眼高於頂的架勢。
大麴面部被菜刀毀容。就躺在醫院裡,這就是擺在雖有人面前的事實。
車子一路開了回來,這一次孔天賜沒搶駕駛員的位置,車中沉默着。這邊年輕人不說話,那邊年長的人也不說話,都在消化着孔梅一家的身份轉換。
張以晴拉着蘇惜西的手捏了一下,眼中閃過解氣的得色,過去這些年除了過年爲什麼父親和自己不願意回來,就是不願意看到他們那種自詡成功人士的高高在上,這回好了,真解氣,就要讓你們看看,老張家在孔家不是外家親,不是誰都能踩乎兩下的。
院子內有些熱鬧,包括老爺子和老太太都套上棉衣走了出來,一進院門的地面上,一道倩影跪在那裡,院門外,張軍的座駕停靠在一旁,聽到停車的聲音,張軍的司機蘇方從裡面走了出來,在張軍下車後馬上小跑過來,先是自我責罰:“張局,她非要來,我也沒辦法,她家的一個遠親跟我爸爸是多年的好兄弟,也不知道怎麼就找到了這層關係,非要讓我帶着她來給您道歉,爭得原諒,剛纔是在門外跪着,是老爺子不願意影響街坊四鄰,她才進來。”
蘇方說的時候,聲音沒有壓低,倒不是炫耀他服侍的局長有多麼了不起,而是要把同樣的話,傳到張世東的耳中。
“咦,這不是平江臺的主持人楚楚嗎?”孔天賜湊過去看了一眼,話就脫口而出,被母親狠狠挖了一眼拽到一旁,小聲斥責他:“這就是跟你二姑夫傳出作風問題的那個主持人。”
張軍看了一眼從最開始就毫無保留信任自己的妻子,走到楚楚的身邊,並沒有伸手去扶她,而是冷聲說道:“你可以回去了,我們沒什麼可說的,也沒什麼可談的。”
楚楚揚起頭,看了張軍一眼,漠然的低下頭,這一幕也讓張軍莞爾,有一個優秀的兒子是好事,可當兒子的光芒完全將你籠罩時,既有高興也有着些微的嫉妒。
“滾!”張世東停好車,走了進來,看到楚楚擋着路,擡腳,直接將她踹倒。
既然你選擇了站在我的對立面,在我的眼中,你,形同草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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