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天,訓練場上都有人倒下來,每一天,都有點燈熬油刻苦訓練的。
沒有人強制你進行訓練,一切全都靠連一級單位的自覺,要是文的項目隨時可以到任何場地進行學習,如果有相應的導師在就會給你們上課,並將足夠的器械供給你們練習,全天候二十四小時都可以。武的相對複雜一些,譬如一個連隊要衝刺一下二十公里極限負重叢林穿越,你運氣好可以,新一天的科目開始你可以參加,如果是中途到達你將要等待下一輪的開始,現在是戰士必須配合導師教官記錄人員的時間。
如此可以自由掌控的時間,因爲大量的科目而被壓榨得毫無空隙,你要麼認真練認真去獲得分數,只要你參加了,哪怕在該項科目排名墊底也能夠拿到相應的分數。
無需軍中政工幹部去做思想工作,每一個來到這裡的戰士都是挺過了諸多思想觀到來的,心裡都有一股信念,要在這裡幹出個人樣來,要成爲這裡的一員,要成爲兵王。
在這樣的自我壓榨和強力比拼下,身體扛不住的比比皆是,中暑的、累倒的、困迷糊的……
醫生向上反映了很多次,根本沒人搭理他們,每天倒下的戰士依舊很多,在衛生隊醒了之後,拔掉吊瓶吃點東西就繼續開始訓練,每個人都能查詢到自己的名次,看到因爲暈倒耽擱了時間被後面的人超越,心裡那叫一個急。恨不得馬上前往繼續訓練,哪裡還有心思在衛生隊泡蘑菇。
有比賽,就能激起好勝心,可能你不認識排在你前面的人是誰,但你想要超越他,就像是馬拉松一樣,當你一個一個的超越前面對手時,某種不知名的亢奮就會在身體內分泌,想要繼續超越,想要肩並肩的追上前面的人並且超越他。
面對所有的質疑。張世東只有一個回答。也告訴下面所有的幹部,只需要用這句話來進行回答:“這裡,不是強制你在,如果你不行。我們會將你恢復到來這之前的狀態。並且保證將你安全送回原部隊。”
下面並不是所有人都完全理解。有不少咬着牙堅持着等待機會申訴的,就像是衛生隊的很多醫生一樣,他們不能理解訓練爲何不是張弛有度。爲什麼要進行體能精神雙層面的壓榨,難道不這樣提前透支戰士們的生命力就不能組建出一支強大的特種作戰軍?
申訴的機會來了,來自燕京的一支觀摩團到達,乘坐的專機在軍用機場停穩之後,迎接他們的不是x軍的領導班子所有成員,也沒有盛大的歡迎儀式,只要杜文濤領着沐景,帶着一輛小巴車等候在那裡。
副職大佬沒來,四大部的首長卻是來了三位,除了總政-治部的一號之外,總參、總裝、總後的三位部長悉數到位,龐大的觀摩團囊括了軍中近乎所有的機要部門成員,他們需要看看x軍的現狀,看看它是否能夠撐起上面的信任。
老盾也來了,公羊舉也來了,還有一位中年男子,位置就在三位部長身後,與老盾和公羊舉並排而行,眼角眉梢帶着傲氣,看人的眼神都不正常,似是隨意的一瞟,並沒有將他當個人物。
長的到很是不錯,雙眼皮高鼻樑,方海口大耳垂,頭髮梳的整齊劃一沒有一點崩亂之處,是所有人中唯一穿便裝的,一襲黑色的中山裝在人羣中格外顯眼,按照後來公羊舉的說法:丫就是裝屁驢子呢,以爲自己不穿軍裝就會鶴立雞羣了,旁邊人就會多注意到自己了?
“怎麼,你們軍長的工作有那麼忙,連屈尊乘車出來十幾分鐘的時間都沒有?還是他現在根本不在軍營中?”中年男人似乎對現場只來了兩位軍級幹部很不爽,找茬的方向準確,上面首長來了,張世東不來也就罷了,連副軍長曾海豐參謀長田康健都不來,什麼意思,真將我們當做旅遊觀光的客人了,還是你們x軍的門檻太高,我們都沒有資格跨越過來。
杜文濤依舊是打着哈哈,工作太忙這個酸臭的理由也算是勉強能夠應付,關鍵是幾位首長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的不耐和憤怒,按照杜文濤事先安排好的路線開始進行視察。
剛進行了一半,中年男子,如今如日中天分走了九十九處一半職權的內衛行動組副組長顧峰提出轉換觀察地方,在諾斯頓行動組丟了臉面,但一號大首長手是舉了起來卻沒有狠狠落下,依舊對行動組信任有加,作爲負責全盤工作的副組長,顧峰的眼裡只有那個讓他無法反抗的老大,此時此刻不打壓找茬也對不起自己的身體。
顧峰的提議有多少私心誰都心知肚明,但大家都覺得這很有必要,來就是查看x軍的真實情況,如果完全按照人家的安排視察,還能看到問題嗎?
臨時,觀摩團改變了線路,本該到軍部坐一坐直接去了海邊的訓練場,此刻正值中午時分,太陽火熱火熱,幾百名戰士在海面迎着海浪做伏地挺身,每一個人都呲牙咧嘴的喊着自己要達到目標,堅持着,不肯放棄。
顧峰的問題很多,問的也很細緻,大家也都知道行動組和九十九處爭寵的事情,一直以來都是行動組佔據上峰,曾經在九十九處那裡碰壁的人會自動涌上來,現在顧峰親力親爲想要細緻的查下去,後面的首長們絲毫不在意,就在這烈日炎炎的暴曬下跟着顧峰一個地方一個地方的走。
一路都是堅持下來的怒吼,沒有人有心思去回答這個問題,現在抓準每一分每一秒訓練是真格的。但總體來說,讓觀摩團的人看到了x軍的精氣神,在採訪和調查之前,觀摩團的人還擔心x軍來自五湖四海會有地域差別的矛盾,在觀摩中發現他們根本就沒有心思去管那麼多,有很多時候在一起完成一個項目就算是朋友了,也沒人去計較你來自東北,你來自西北來自魔都長三角,大家的目標都只有一個,那就是留下來,留下來成爲特種作戰軍x軍的正式一員。
到了衛生隊,矛盾終於爆發出來被顧峰牢牢抓住,對x軍出現大量受傷比例一事,顧峰提出了問責,希望杜文濤馬上予以解決,不能讓這樣無休止的訓練繼續下去,這樣簡單的訓練方式就要追上全世界的腳步怎麼可能,要精不要用時間堆,顧峰帶着如此態度,進入到了張世東的辦公室,跟隨他進入的還有衛生隊一名正義感爆棚的女醫生,整個觀摩團剛從衛生隊出來,那裡面的情況按照顧峰的說法是觸目驚心,軍隊培養多年的優秀戰士,送到x軍是拔高的,不是送到這裡被你們給練廢的,如此超負荷的訓練本身就不科學,也沒有任何成功的案例有說服力,張世東作爲一把手軍事主官擁有着不可推卸的責任,他想要在x軍搞一言堂,同僚們能忍,上面會查出來還給大家一個公道,卻不知面對着顧峰的質疑,正坐在電腦前玩遊戲的張世東說的卻是另外一件事。
“你丫就是那什麼行動組的副組長,你們頭兒呢,媽了個巴子的,沒少在後面拖老子後退,現在派你這個炮灰過來,是用來讓老子出氣的的嗎?”張世東將鼠標放在一邊,上一眼下一眼看着顧峰,又看着那位將自己當作正義使者的女醫生陶然,嘴角一撇,站起身衝着樓梯走去,迎接三位部長,將他們讓到辦公室內落座。
“陶醫生,請將你所掌握的一切說出來,在場這麼多人,你不用怕有什麼說什麼,張軍長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他已經說過不會事後追究你的責任。”顧峰也是總結了很多人失敗的典故今日纔敢向張世東發難,很多後果他都考慮在內,要的就是在公開場合對張世東進行批判,之前本該到魔都找你的事情還沒有過去,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從張世東擔任軍長開始,顧峰說實話是不想招惹這麼一尊大神,但沒辦法,雙方的關係已經是瑜亮之爭,不將九十九處打壓下去,行動組如何成爲大內的新貴。
陶然是一個典型的女軍醫,有些古板,從小到大在軍區大院長大,父母都是軍醫,她的生活幾乎就沒有離開過軍隊,一路成長到今日就連結婚都是父母安排,嫁給了一名參謀軍官,還是生活在部隊裡,她站出來絕不是因爲個人的私慾,完全是憑藉着作爲一名醫生的良知,她覺得張世東就是個暴君,對待下面的戰士太過殘酷。
在她的思維模式中無論是怎樣的隊伍都不會是將戰士們給練得站不起來,戰爭遠離我們這麼多年,是,時刻喊着首戰用我用我必勝,可也不能拿戰士們的身體開玩笑,他們中很多還是二十左右歲的年輕人,身體結構還沒有完全的發育完畢,在這麼殘酷的訓練中很容易留下隱患,所以陶然侃侃而談過後只是希望首長能夠真正體諒基層官兵的艱苦,不要紙上談兵大筆一揮你想怎樣就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