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元帶着小滿生隨着衆人一路前行,大概走了二三十里,前面出現一座城池,上書“三途河”三個大字。原來這裡就是傳說中的陰陽分界地城池了。
把守的鬼兵驗過小滿生身份,對林元卻視而不見。如果林元不是知道自己進了地府陰曹,還以爲自己穿越到了古代。青石鋪就的街面,兩旁鋪市林立,幡旗招展。販夫走卒穿梭來往,一派繁華景象。
小滿生住腳看着前面一間酒樓,吞了口口水抿一下嘴。林元問道:“你餓了是嗎?”
握了下手小滿生道:“不……餓。”
“走吧,哥哥帶你上去吃東西。”牽起小滿生的手兩人朝酒樓走過去。
林元身上沒有冥幣,他知道小滿生肯定也沒有。手上的這朵彼岸花應該可以換頓酒飯。其實林元心中還有一個想法,他不明白那老頭爲什麼把自己引入陰間?
那就趁機鬧他一場,就不信他不出來。當然這酒樓的東西林元可不想吃。
兩人上樓找了個窗邊位置坐下,環視一下四周,七八個桌子兩三桌客人,倒是樓下客人多些。
鬼小二上前招呼:“兩位,吃點什麼?”
林元看着有些侷促膽怯的小滿生道:“想吃什麼說吧。”說完給了他一個鼓勵的眼神。
“我,我不知道……”
活着的時候小滿生都沒進過酒店,更別說這是地府。林元也不知道陰間酒店能有什麼好吃,反正自己是絕對不敢吃的。
“你揀幾個你們這裡特色上吧,能吃飽就行了。”
鬼小二看了眼林元道:“只要人間有的美味我們這都有。也有人間沒有的我們也有。就比如黃泉魚,就是生長在黃泉澗裡的。味道獨特,而且大補,對生……建議客官試試。”
“那就上吧。”林元擺手道。
小二轉身離去,滿生則一臉新奇地四處觀望打量着。樓上的上菜速度明顯很快,不一會鬼小二就端上來幾個,竟還冒着熱氣的菜餚。
半隻燒鵝,一碟叫不出名的青葉花草,一條通體黝黑的燜全魚。不足一斤重,上面還裹着拌味佐料。
小滿生吞了下口水,這香味林元都感覺誘人。
“吃吧。”林元看他一眼溫聲道。
小滿生拿起筷子夾了點花葉放在嘴裡:“哥哥你也吃呀。”
“額,哥哥不餓。這都是給你叫的。”說完拿起筷子夾了片燒鵝放在小滿生碗裡:“多吃些肉,長身體。”
林元眼睛往窗外大街一撇,忽然發現一個熟悉的身影。只見他徑直走進酒樓,樓梯聲響,那人出現在樓梯口。
那人眼睛在樓上掃了一圈,朝林元跟小滿生走了過來。
“是你!”林元這纔看出,正是那天跟舒蘇遇上的算卦先生。
“呵呵,他鄉遇故交!沒想到能在這見到小兄弟你。”算卦先生在旁邊拉了把椅子,自來熟地坐下。
“老先生這說法我不太贊同,最多是‘他鄉遇故知’。談不上交情。”林元不以爲然,自己來這都莫名其妙。
“非也,‘知’可謂‘知心’、摯友可稱。‘故交’可釋爲曾經相識,更貼切些。”算卦先生一臉正經道。
林元一曬:“我倒忘了你的職業了,上下脣不搭牙。既然又‘遇’上了,算故交。我叫林元,老先生貴姓?”
“老夫吳桐,初遇算是偶然,再遇就是緣分了。我到這尋一位故人,不知林兄弟你怎會來到此處?”
林元沒有說話,從懷中拿出彼岸花。吳桐看着林元手中的花,目光一凝若有所思。旋即點了點頭。看着吃的津津有味的小滿生,回身朝小二道:“來幾隻大點的冥海蟹,再來一隻幽乳豬……林兄弟,難得來一趟,這裡的東西並非如民間傳說,大有裨益呢,特別對你我來說!”
這話從吳桐嘴裡說出來林元倒是沒有懷疑,那天見他算卦就知道他不凡,再說吳桐只是輕描淡寫地說來尋人。能隨意出入陰曹地府的存在哪能簡單。
自己莫名來到這裡,連怎麼回去心裡都沒底。舒蘇現在還不知什麼情況,好在梅枝姐她們在東海也就不怎麼擔心。既來之則安之吧。
兩人說着話,吳桐倒是不客氣,拿起筷子夾了塊黃泉魚。林元卻還是有些放不開,猶豫着不敢下箸。
小二端了四五隻巨大的螃蟹上來,每一隻足有一斤多,通體泛紅。跟陽間到沒多大區別,只兩隻眼睛鼓鼓的有些兇猛。
吳桐拿起一隻看了一下:“小二,你這蟹不怎麼新鮮吧?”
“客官您也別挑,在這能吃到海鮮就只我們家。”小二一副愛吃不吃模樣。極少有人敢當面說他們的食物不新鮮,以前不是沒人挑過事。結果呢?哼!
也就是一些在人間不可一世的罷了,這裡可是陰曹。
“給我換了重新上!”
吳桐扭頭看着一動不動的鬼小二,還一臉不屑的表情。
“怎麼,我的話你沒聽見嗎?”
“換不了,就只有這個了。”鬼小二脖子一梗。這位明顯是要挑事。等下還怕你不跪下求饒。
吳桐眼一瞪:“那就退了,不吃了。換其他的。”
“退也是要買單的,這是規矩……”
“啪!”地一聲,鬼小二一聲慘叫倒飛出去,撞在幾米遠的櫃檯上。其他幾桌客人驚得起身,朝這邊看來。
吳桐手在褲子上擦了擦:“沒想到陰曹小鬼也學會狗眼看人,強買強賣,黑店哪。”
林元饒有興味地看着,一開始他就知道吳桐故意。倒要看看他如何處置。
鬼小二爬起身一手撫着臉,一手指着吳桐:“你,你死定了……敢在這撒野,還打人!”
“老夫專打你這不長眼的小鬼。信不信我還敢把你這酒樓拆了。”
小二見吳桐這兇相,一言不合就動手這位絕對是酒樓開業以來第一位。張口卻不敢再接話,一轉身朝樓下跑去。
吳桐朝林元一笑:“林兄弟,看來這頓飯吃不安生了。以後有機會我再回請林兄弟了。”
林元笑道:“沒想到吳老哥孩童心性,我也喜愛熱鬧。攪一攪地府也沒啥大不了的。”
吳桐臉現欣賞,這小子還真不錯。上次相遇見他年紀輕輕就有紫府境修爲,試着推演差點遭反噬。所以會說“非池中物”,豈止非池中物那麼簡單!
有些修煉天才有宗門大能老妖怪級別的幫助遮掩天機,這也是一種保護手段。以吳桐的修爲,竟然能遭反噬。別說在這一界,就算天陸也沒宗門能在他面前遮蔽,更別說反噬了。只能說明林元身份極其恐怖。
這也是吳桐親近交好林元的原因,不過他沒想到就算林元不遇見自己,本也打算鬧他一場。吳桐卻搶在了前面而已,何樂不爲。
兩人相視一笑,只小滿生目露恐慌有些茫然。
“噔噔噔”一陣樓梯聲響,還未見人就一道鑼鳴般的聲音傳來:“什麼人竟敢在這撒野?膽子不小!”
一個滿臉兇相的粗獷中年出現在樓梯口,後面跟着哈腰順眉的鬼小二。臉上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
吳桐拿起筷子幫小滿生夾了一片魚肉:“吃吧,這個是新鮮的。”
鬼小二一指吳桐:“就是他,說冥海蟹是臭的,想不給錢。”
中年朝這邊過來,眼睛盯着吳桐:“你是什麼人,怎麼到地府來的?”
“這好像不是你管的事吧?你應該解釋一下這個該如何處理。”吳桐指着那幾個冥海蟹。
中年表情一滯,他也是氣急昏頭了。一眼看見吳桐是生人的本能反應。
“……這,這裡距冥海路遠,運到這路上就要十天半月。有些不新鮮也屬正常,但若說發臭則不可能。閣下也範不着打人吧。”
中年想到生人進入地府不是自己能隨便招惹,口氣明顯軟了下來。
“你這黑店小鬼欺人,打他咋了?你要不給個老子滿意的結果,老子連你一塊收拾了。”吳桐本意搞事,哪能輕易就放過。
中年頓時也怒氣上來。本來不想隨意招惹,沒想到對方蹬鼻子上臉。
“閣下是沒搞清楚這是什麼地方,不是什麼人都可以在這撒野……這樣吧,這幾隻蟹算本店送的,此事到此爲止如何?”中年壓制着怒意。
“我要說不行呢!”
“你到底想怎樣?”
“揍你!”吳桐反手一掌把中年扇得在空中翻了個跟斗。“砰”地一聲砸在樓板上。
中年沒想到他會突然動手,這一下摔得渾身差點散架。顫抖着起身指着吳桐張嘴結舌:“你……有種……”
其他客人見酒樓老闆被打了,呆怔一會都急忙下樓離去。都怕惹禍上身。小二也趁機跑下樓搬救兵去了。
吳桐伸手一把拎起中年一揮手,“嘩啦”一聲窗棱斷裂,中年朝街上飛了出去。鬼小二正向城內鬼衙府跑去,半空中摔下個人“撲”地砸在身上。頓時暈了過去。
中年也摔了個七葷八素,半晌爬不起身。樓下的客人還不知道出了什麼事,見大街上突然喧譁,都跑出去瞧怎麼回事,才發現酒樓老闆被人從樓上扔了下來。都吃驚地望着二樓,卻無人敢上去查探。
大街上傳來一陣馬蹄聲,圍觀人衆省在兩旁,讓出一條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