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敗的局面已經形成,即使喬恩伯爵和卡羅爾子爵如何不甘心,他們也只能無奈忍受。
誠然,米基爾的話讓卡羅爾和喬恩伯爵心驚,但是從剛剛卡拉狄領爆發出來的戰鬥力上來看,其實米基爾說的話很真實。
沃貝要塞王國正規軍的戰鬥力卡羅爾心裡是最清楚的,對於米基爾這個指揮官的能力卡羅爾也是相信的,在這種情境之下,依舊是遭受到了第一輪的慘敗,無疑充分表明了彼此之間的戰力懸殊。
喬恩伯爵有一個錯覺,不說現在是攻城戰,己方已經佔據了一定的劣勢,就算是平原作戰,哪怕是有卡羅爾的八千王國正規軍的援助,恐怕己方也不一定就真的能夠勝利。
當然,在喬恩伯爵的心目中,這永遠都應該是一個錯覺的,既然是錯覺,就應該直接摒棄。
按道理說,此戰已經失去了先機,直接撤退以謀劃後續發展纔是正途,但是在場的無論是喬恩伯爵,卡羅爾,亦或者是灰袍人,都沒有絲毫表露出撤退的意圖。
很顯然,他們都不甘心。
不甘心的結果就是他們的意見瞬間達成了統一,繼續虎視眈眈地盯着卡拉狄城,只不過這一次沒有冒然選擇繼續攻城。
第一輪的迅速戰敗已經在喬恩伯爵和卡羅爾心中留下了陰影,想到在這道城牆上喋血的近三千沃貝要塞守軍,卡羅爾不由得有些頭疼。
如果說士卒裝備殘缺,亦或者說替換一片軍馬,這些都不是什麼大事,有那位坐在財政大臣寶座上的哥哥撐腰,卡羅爾很放心地上下其手,大發橫財。
但是這人命可不是那般容易搪塞過去的,哪怕他卡羅爾的哥哥是財政大臣,也不敢隨隨便便對軍隊中的事情指手畫腳。
如果之前所說的那些倒賣戰馬等軍用物資軍部可以看在他哥哥多爾頓的面子上不多做計較,但是突然折損了近三千王國正規軍,這可就不好辦了。
這些可都是報備了軍籍的正規軍,可不是那些散亂無組織的領主私兵,王國每年可都是要下撥大筆的金幣養活他們的。
而且那位亞力克里斯國王陛下對於軍隊的重視程度遠勝於一般君主,想到這裡,卡羅爾的神經更加地緊繃了。
卡羅爾的目光微微瞥向一旁渾身包裹在灰袍中的聖卡西,神情略有變幻,這位隕落的天才如今可是爲哈登家族效力的,而哈登家族的族長如今可是軍務大臣科萊達,有這種關係在...
不由得,卡羅爾雙眸中迸射出一抹精光。
作爲哈登家族的人,灰袍人聖卡西如今的一舉一動可都是代表着那位軍務大臣科萊達,如果真出了點什麼事縱使那位是位高權重的軍務大臣,依舊逃脫不了國王陛下的雷霆之怒。
想通了這一點,卡羅爾的緊張感鬆懈了不少,代表着科萊達的哈登家族貿然參與到王國西北部的領地征戰中,這本來就很有問題。
雷諾王國官方對王國偏僻地區的領地吞併向來都是嚴令禁止的,當然,也僅限於口頭上的警告了,至於實際的行動一般不會有。
對於那位亞力克里斯國王陛下來說,只要保障王國腹地平穩安定即可,至於那些偏僻地區的大小領地吞併並不能夠對王國中央集權造成多大損傷,在這種情形下又何必勞心費力去處理這些事情?
不過,這也僅限在那些偏僻地帶本地領主相互攻伐的範疇內,如果王都的哪個大家族公然將勢力侵入到這些偏僻地區的話,這對於亞力克里斯國王來說是不能容忍的。
這位國王陛下向來崇尚的是平穩和安定。
他厭煩也懼怕那些大家族的勢力過於龐大,王國想要穩定的前提是王室一家獨大。
如果破除了這個前提的話,那麼一個國家的長治久安根本就是笑談,沒有誰能夠一直在驚人的利益面前保持鎮定的。
這位亞力克里斯國王陛下自認爲自己不行,所以他想要將這些隨時可能爆發的不安分子直接扼殺在搖籃中。
現在哈登家族觸犯了那位國王陛下的禁忌,如果這件事情真的被捅到國王陛下面前的話,夠那位科萊達軍務大臣喝一壺的了。
卡羅爾的嘴角微微上揚,或許可以依仗着抓住了哈登家族的這個把柄,要求那位軍務大臣爲自己做些事情。
例如,將這數千士卒的殞命換一種的方式添加到邊境戰爭中,然後從邊境同等士兵調遣士兵回防沃貝要塞。
如此一來,萬無一失。
這事情操作起來雖有一定的難處和危險性,但只要那位軍務大臣願意幫忙,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
呼!
放下心來的卡羅爾繼續將目光放在的眼前的這道看起來極其孱弱而又低沃的卡拉狄城內城牆上,遠遠看去,依稀可能看到城牆上斑駁的血液在涌動着。
城頭上來來往往的是運送屍體的青壯,城牆的垛口上擺着的一架架大型牀弩散發着森然殺意,卡羅爾騎乘在馬背上,神色頹靡,一副疲於思考的模樣。
“來自哈登家族的聖卡西魔導師不知道對眼前的戰局有什麼好的建議嗎?”
安靜的氛圍讓卡羅爾有些不適應,他開始選擇開口打破眼前的尷尬局面。
“等!”
灰袍人低垂着頭,青灰色的大檐帽微微下傾,完全遮掩了他的面容,讓人無法根據他面部的表情揣測他的想法。
“等?”卡羅爾略顯誇張地輕喝一聲,“怎麼等?總得有個盼頭吧?別怪我沒提醒你,我可沒有那麼多時間陪你在這裡空耗着,頂多半個月,半個月的時間如果依舊毫無進展,我也只能說聲抱歉了,畢竟沃貝要塞不能一直沒人看守。”
卡羅爾對於灰袍人聖卡西敷衍的態度顯然很不滿,從他神情以及語氣的變幻上能夠看出卡羅爾已經忍耐到極限了。
他來這裡是爲了攫取利益的,現在利益絲毫沒有得到,反倒是折損進去三千兵馬,這放在誰身上也不能輕易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