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個家族和領地存活下來都是有他自己的生存之道的,在這混亂的年代,不懂得生存之道,那註定只能變成歷史上的一抹塵埃,徹底泯滅於着世間,不爲人知。
在前去貝蒂塔克拉城的路途中,要經過比利要塞。
停佇在這個要塞前的時候,羅林心中燃起無限回憶。
回憶昔日,在這裡,自己還被人設計埋伏過,若不是他運氣足夠好激活了領主系統,得到漢斯相助,恐怕他早已經埋骨在這片荒蕪的土地上,被春風吹拂下的野草覆蓋。
有時候,生命就是這般脆弱。
那新生的花骨朵經過雨露的滋潤,有的可以繁衍茂盛,有的卻就此沉寂,垂下枝頭。
機遇和毅力決定了新生花骨朵今後發展的方向,同樣的道理,也可以驗證在人的身上。
前行的道路不可能一直都是一帆風順的。
一路走來,數不清的荊棘路攔在了羅林身前,一次次刺入肌膚、血肉的疼痛感讓羅林一次次的想到過放棄。
如果曾經放棄了,就沒有現在的羅林,更沒有現在的卡拉狄領。
所有成就的獲得都是需要血淚去支撐的,走過這一片荊棘路,才能收穫一片片金黃的麥浪。
曾經駐軍不少的比利要塞,現在早已經物是人非,沒有了往日的繁盛。
曾經在此設宴招待羅林的亞力克統領也不見了蹤跡,或許是調派到了其他要塞繼續駐守,也可能是早已經被這頻發的戰爭巨獸所吞噬,就此截斷了人生軌跡。
在比利要塞繞行一週,羅林才繼續朝着貝蒂塔克拉城繼續前行。
昔我往矣,雨雪霏霏!
從維西利亞城到貝蒂塔克拉城,羅林騎乘戰馬急行軍花了一天多時間就趕到了。
撫摸着座下戰馬灰棕色的柔順鬢髮,羅林不由得響起昔日他在去往卡拉狄領的道路上,似乎只有一輛破馬車能夠代步。
十幾個老弱病殘護衛着破舊馬車護衛着自己朝着卡拉狄領而去。
當日的悽慘,如同一根嗜血的鞭子,在鞭笞着羅林的身心,讓他不要遺忘今日所得不易!
正是因爲不易,才更要倍加珍惜!
遠遠地,羅林能夠注意到,在貝蒂塔克拉城周邊,有着不少斥候騎兵的蹤跡。
這些斥候騎兵分成很多撥,應當是來自不同的勢力。
他們用着狼一般的嗜血目光盯着這座貝蒂塔克拉城,似乎在等待一個恰當的進食時機,然後簇擁着將這座柔弱的城池一塊塊撕碎吞入腹中。
看來,德拉蒙德家族的現狀的確堪憂啊!
羅林無聲感嘆一聲,這些赤裸裸的狼性目光都不加掩飾了,可見現在的德拉蒙德家族已經孱弱到了怎樣的程度了,他們甚至無法維持哪怕表面上的尊嚴了。
家族領地的昌盛與敗落,如同一個輪迴一般,無時無刻不在進行着這個輪迴。
沒有哪個勢力能夠一直昌盛繁榮,也沒有哪個勢力就一定會一直羸弱不堪。
時間,會改變很多東西。
曾經自以爲必定的事情卻在一次次現實境況中以敗落收場。
騎乘在馬背上,來到貝蒂塔克拉城下,阿斯扥管家小心翼翼地從馬背上下來,按照規定,進入城池中是要牽馬步行的。
羅林瞅了一眼弓背從馬背上下來的阿斯扥管家,略作沉吟,踢打了兩下馬腹,座下的紅棕色馬匹吃痛嘶鳴了幾聲開始蓄力狂奔起來。
曾經,羅林是坐着破馬車從這裡走出貝蒂塔克拉城的,今天,羅林要在這裡馳騁戰馬,以王者之姿桀驁霸臨。
羅林,卡洛斯,阿爾瓦,內德...
四人,四騎,黃昏下。
馳騁前行,威武霸氣。
原先守衛在城門處的守軍見到羅林一衆狂奔而來,被嚇了一跳,連忙想要推上拒馬,關閉城門。
他們將羅林一衆當做攻城的敵軍了。
“敵襲!”
“敵襲!敵襲!”
整個貝蒂塔克拉城徹底躁動起來了,一聲‘敵襲’的呼叫聲讓城內的守軍有序地組織起來,分派到各個城牆上準備應敵。
剛剛從城主府出來準備帶兵巡城的達利爾聽到敵襲的警報聲,立即帶兵朝着警報音最響亮的城門處支援。
這幫王八犢子,終究還是忍不住了!
達利爾在心裡暗暗地想着,他下意識地認爲,所謂的敵襲應當就是周邊覬覦德拉蒙德家族千百年積澱的幾個領主勢力。
這幾日達利爾過的不爽,很不爽。
自從上次被德拉蒙德侯爵訓斥了一頓之後,達利爾整個人就都不好了。
他永遠也忘不了自己的父親大人在說出‘我願以家主之位相讓羅林’這句話時的坦然和鎮定。
從他的父親大人的語氣中,達利爾知道,這一次,他的父親,德拉蒙德家族的現任家主,尊貴的德拉蒙德侯爵並沒說假話,他所的每一句話都那麼真切。
他的這位父親大人是真的想要讓羅林繼承德拉蒙德家族的家主之位!
剛剛得知,府邸內的大管家阿斯扥不見了,問了人,說是被侯爵大人派去執行重要任務了。
阿斯扥這個老東西還能做些什麼?莫不就是曾經和那個廢物還有幾分交情!
從各種渠道達利爾得知,曾經大管家阿斯扥暗地裡幫助了那個廢物很多次。
他的父親大人大概是想通過阿斯扥的關係和羅林搭上關係,然後好將繼任家主的事情落實!
滿腔悲憤快要將達利爾逼瘋了。
他一直以爲,他纔是德拉蒙德家族下一任家主,根本就沒有改變的可能。
本應該是鐵板釘釘的事實,現在卻一夜間發生了逆轉!
情緒上沒有直接失控已經是達利爾竭力在剋制了,他這幾天因爲各種原因處死了幾個服侍自己的奴隸和平民。
當這些屍體被擡出來掩埋的時候大多身體都不完整了,或多或少地會失去幾個零件。
那位達利爾大少爺做了什麼明眼人都能看的出來,這是在變相地發泄不滿。
不過縱使他再如何不滿又能有什麼用呢?所有的事情都已經註定了,既然是已經註定了的事實,除了始作俑者,誰還能隨意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