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境動盪。
不知多少強者,或隱藏身份,或暗中潛伏,等待機會。
承載物,文墓碑,這兩者是這一次的核心。
若是沒有這兩樣寶物,這一次很難匯聚這麼多人,這麼多強者。夏家制造的假遺蹟,也只能說吸引一些人,再借助神文拆分法吸引大衆目光。
而此刻,都不需要神文拆分法了。
當然,神文拆分法,也是萬族入境的一個引子。
……
11月15日。
消失的柳文彥出現了,距離他失蹤,也有好幾天了。
此刻,整個南元都被無數強者包圍。
有萬族強者,也有人族強者。
有人看到了柳文彥,很快,消失傳開了。
“柳文彥!”
有人冷喝一聲,騰空飛出,俯視遠方的柳文彥,喝道:“柳文彥,當初你說,你沒辦法取出五代神文,而今,你已經進入山海巔峰,甚至傳承給蘇宇五代神文,今日,你還有理由嗎?”
柳文彥看向那人,半晌才笑道:“理由?什麼理由?你是……”
那騰空男子,怒喝道:“柳文彥,你裝什麼!我父親昔日追隨五代,戰死在諸天戰場,五代神文,你曾說過,公開展示給所有人看,而今,你和蘇宇自爆五代神文,那是你們的嗎?”
“……”
柳文彥失笑,環顧四周,有人沉默,有人冷笑,有人等着看熱鬧,也有人不恥。
柳文彥輕聲道:“我沒說過公開給所有人看吧?你們自己腦補的罷了,當年我是和周家說過一次,我師父留下的資料不見了,那周家爲救我師父,付出了一位無敵的性命……我想了半天,也提過,神文一旦能具現,可以給周家之人看一看……可是……我和周家的事,已經結束了吧?”
柳文彥輕笑道:“不要說我不講理,我講理!你父親追隨我師父,是很值得敬佩,戰死在諸天戰場,也很值得尊重,可是……你不能要求,所有戰死在諸天戰場的兵士,去瓜分那些無敵的家產吧?”
柳文彥笑道:“大夏府,大秦府,哪家不是成千上萬的兵士戰死,難道說,這些兵士的後裔,都要去瓜分大夏府夏家他們的財產才行?我很奇怪,我師父留下的神文,怎麼就成大家的了!是,大家是因爲追隨我師父戰死,可是……我師父生前,沒虧待大家吧?”
“他去諸天戰場的時候,沒強迫大家跟着一起去吧,甚至要求大家不要跟着一起去!因爲你父親,因爲其他前輩,敬佩我師父,崇拜我師父,所以,他們去爲我師父護道了!”
“可是,這不是你們瓜分我師父遺產的理由吧?”
柳文彥笑容收斂,“何況,我師父也戰死了,只剩下一些神文留了下來,當年我離開大夏文明學府,什麼都沒要,什麼都沒帶走,只帶走了這些神文,於情於理,這些也該歸我吧?”
“我還爲此,欠下了一筆債務,用來償還大夏府,因爲是大夏府培養了我師父,我師父走到那一步,和你們沒太大關係吧?”
他看向所有人,看向萬族,看向人族,笑道:“是不是欺負我們欺負慣了?覺得我這一脈很好欺負,所以,大家都來欺負一下?當年我這一脈,留下的東西不少吧?後來……該賠的賠了,該送的送了,我和我師弟,幾乎什麼都沒留下!”
柳文彥看向那人,輕笑道:“就連周家,現在跟我也是恩怨了結,我不懂,你哪來的資格,要我獻出我師父的神文,憑什麼?”
那人冷冷看着他,“這麼說,當年追隨五代戰死的那些人,都白死了?”
柳文彥輕嘆道:“前輩們隕落,我很悲痛,可是……這不是理由!”
他搖頭,“我講理,也希望你們講理!一位將軍,帶領成千上萬的將士去作戰,大家都戰死了,原因並非在於那位將軍,而是因爲有人背叛了,你們不去找那背叛的人,一直來找將軍的後人,這不應該。就因爲背叛的那人,很強大,所以你們就去欺負將軍的後人?”
柳文彥輕笑道:“沒必要吧?這麼多年了,五十多年來,我們不爭不搶,被欺負了也就被欺負了,門人弟子被殺……也就被殺了!派系覆滅,也就覆滅了!打壓、針對,我們都忍了,還想如何呢?非要逼的我們魚死網破纔開心嗎?”
“不是第一次了吧?何必呢!”
柳文彥看向他,輕聲道:“你何必出這個頭,我師父的神文,給了你,你用得上嗎?你看得懂嗎?本來,我們應該同心協力,找出那叛徒,結果呢?你們和我們鬥了幾十年,很痛快嗎?還是說……有誰給了你們什麼承諾呢?”
那人冷冷道:“柳文彥,別找這些藉口,我父親因你們而死,自然要你們來償還代價!”
“哎!”
柳文彥嘆息一聲,“真的是沒法說理,我都說了……好吧,非要逼我說的更直接一點!我師父,給了那些陪他一起的人報酬,平時給工資,上了戰場給補貼,戰死了也給津貼,當年那些人,誰沒拿過我師父好處?後來,我師父死了,你們就說要償命了……這是不是過分了?”
柳文彥笑了笑,無奈道:“真的,這些都過去這麼多年了,該給的,該賠償的,我們都給了,都做了,我師父的神文也爆的差不多了,非要連最後一點東西都不放過嗎?”
此刻,空中那人還沒說話,四周,有人冷笑道:“柳文彥,你的意思是,追隨五代的那些人,死了就死了,因爲付錢了,所以,死了也不關你們的事?果然,你多神文一系,說的情分,都是假話,不把那些人當人!”
“……”
柳文彥心累,“我和你們說理,你們跟我說情分。我說情分,你們說要賠命。反正,我說什麼都是錯,這麼多年了,你們也習慣了,也許覺得,我也該習慣了。”
有魔族強者,笑哈哈道:“柳文彥,不如把葉霸天的神文拿出來看看如何?”
柳文彥看了那魔族一眼,也笑道:“可以啊,你要看嗎?”
那魔族強者,微微一滯。
柳文彥又看向四周,想了想道:“你們非要看嗎?一定要看才行?那……只看不拿,如何?”
之前空中飛出那人,眼神微動,“你果然可以具現出來了!柳文彥,你先取出來看看,至於這神文歸屬……不是你一人說了算……”
“那誰說了算?”
柳文彥笑道:“我師父傳承下來的東西,他又沒後裔,當然,他還有個姑姑,還有一個徒弟是我師弟,現在,葉姑奶奶就在這,我師弟也在城內,除了我們仨,難道還有人比我們更有話語權?”
臉色微白的葉鴻雁,冷哼一聲,冷冷道:“理會他們做什麼!若不是念在當年那些人的情分上,我早就對他們不客氣了!”
這些人,有的親人和葉霸天一起戰死了,有的是八竿子打不到的關係,也有些是直系親屬。
今日發難,顯然不是沒有準備的。
應該是一直在等柳文彥!
這樣的發難,不是第一次了,以前也有過,包括上次在大夏府單多之戰,也發生過這樣的事,九天學府的湯雲飛就是用這個理由,說的是他師兄戰死。
此刻,城內,洪譚幾人也紛紛浮空。
隔着那些人,洪譚喝道:“師兄,和他們說這些沒用!這些人,早就鬼迷了心竅,說不通的!”
柳文彥擡手,笑道:“我們要講理,凡是都是要講理的,理這個東西,越說越通透!”
有人心中嗤笑!
柳文彥又來了,這個傢伙,就是個書呆子。
講理?
這個時代,誰和你講理!
柳文彥不是第一次面對這樣的情況了,昔年,甚至有人親自去南元找他討要,當然,被夏家驅逐了,而柳文彥,選擇的也是講理。
柳文彥笑道:“這樣,今日覺得,我師父神文應該給你們的,站出來,我看看,當年的那批人的後代,有多少人是這麼覺得的,覺得我師父戰死,他的神文都該被瓜分。”
沒什麼動靜。
人羣中,還是有人忍不住,叱罵道:“柳兄,理會這些狗東西做什麼?當年追隨五代戰死的那些主力,誰的後人找你要東西了?我們的父輩,追隨五代,不是爲了瓜分他死後的神文!當年我們的父輩,也是爲了理想,爲了夢想,爲了人族而戰!”
“現在,一些投機倒把的傢伙的後代,也好意思來要東西?”
那老人叱罵道:“就說這王衝,他父親我知道,當年五代說過,不需要大家跟着,他父親非要去,因爲實力弱,大家不給他去,他反而罵大家看不起他,實際上,他父親去,只是爲了觀摩五代證道過程,賣個好罷了,哪來的什麼護道之心,五代需要一個山海三重去護道嗎?笑話!”
空中那男子,聞言怒道:“你說什麼?”
老人不甘示弱,怒斥道:“說什麼?說實話!平時給你面子,懶得搭理你!還一個勁地慫恿大家,一起去逼迫五代這一脈,你算什麼東西?欺軟怕硬的東西!當年殺五代,殺你父親的兇手,就在這,起碼他那一脈在這,天淵族就在這,你怎麼不去殺他們?在這逼迫柳兄,你什麼心思的,大家看不出來?”
老人手指人羣中看熱鬧的咒魂幾人,喝道:“你去殺啊!真正的仇人不殺,來逼迫柳兄,要臉嗎?”
空中男子冷冷道:“殺不殺,那是我的事!我找柳文彥要回屬於我父親的那一份東西,有錯嗎?五代的神文,是五代自己的嗎?那是大家的……”
老人都氣笑了!
剛想回罵,柳文彥笑道:“算了,黃兄,別說了。沒事的!我這人,講理!王衝,除了你,還有誰?你一個人,就算按照當年的戰死人數平分,你也分不到什麼吧?還有多少?真要多,神文如何處理,那就有的商量。”
王衝心中微喜,喝道:“大家一起站出來,五代的神文,不是他柳文彥的,大家都有份!”
他呼喝了一陣,還真有幾人站了出來。
過了一陣,加上王衝,七八個人聚到了一起。
柳文彥笑道:“還有嗎?8個人,我就不問到底哪家的了,當年戰死的人可不少,算下來,死了數百人還是有的,就8個人,分不到多少的……”
王衝低喝道:“柳文彥,我們八人,足以代表那些人的後裔……”
人羣中的老人再次怒道:“你代表你祖宗,你祖宗都羞於與你爲伍!你代表個屁!”
王衝懶得理他!
他又不跟這傢伙要,他找的是柳文彥。
而柳文彥,向來好說話。
因爲他師父牽連了那麼多人,這麼多年來,大家多多少少都得到了一些補償,包括柳文彥償還債務,包括當年五代留下的一些其他寶物,全部都分了。
如今,只是故技重施罷了。
柳文彥很無奈,嘆道:“行吧,你們過來,只有你們8個,有資格看一下,其他人……沒資格。”
王衝有些遲疑,喝道:“你自己取出來!”
柳文彥無奈,片刻後,手上浮現出一枚神文。
沒有什麼波動,沒有什麼驚天動地的變化,就那麼安安靜靜地懸浮在他手中。
所有人都伸長了脖子!
那王衝幾人,眼神微動,幾人對視一眼,不再猶豫,紛紛朝柳文彥飛去!
沒想太多,因爲柳文彥是個講理的人,是個書呆子……
好吧,他們以爲而已。
萬族的一些強者,卻是有人眼神微微閃爍了一下。
遠處,摩多那身邊,有人嗤笑一聲,“摩多那,柳文彥真會給他們嗎?”
摩多那瞥了他一眼,“你覺得呢?”
“我覺得……笑話!”
是笑話!
當然,他們也不是太清楚人族的習慣,柳文彥難道真的會給?
……
就在此刻,8人都飛來了。
柳文彥嘆道:“算了,給你們就給你們吧,拿好了!”
話落,神文飛向王衝。
王衝大喜,此刻,探手朝神文抓去,而神文卻是直接朝他意志海飛去,看起來慢,實際上卻是極快!
神文直接進入意志海!
轟隆!
一聲巨響,意志海炸碎,肉身粉碎。
王衝什麼話都沒留下!
只有一聲淒厲無比的慘叫聲。
四周,陡然氣氛一凝。
柳文彥笑道:“我講理的,給你……你拿不住啊!”
話落,那神文朝其他人飛去。
有人驚恐無比,“不,我們……”
轟!
再次一人炸的四分五裂,柳文彥笑道:“給你們,當年這些神文,就在我意志海中存着,現在,也放在你們意志海中存着,都別客氣!”
轟隆隆!
一聲聲爆鳴,一瞬間,炸死了五六人。
剩下的幾人,大驚失色,驚恐無比。
不,這不是柳文彥。
柳文彥不是這樣的!
柳文彥哪怕不滿,哪怕不高興,哪怕憤怒,也會和上次對待湯雲飛一樣,當時自爆了神文的柳文彥,有能力殺他們,卻是最終選擇了殺一個不相干的單天昊。
因爲柳文彥記情分!
有人淒厲道:“不,我二叔曾經爲五代征戰……”
轟!
肉身炸裂,意志海崩潰,柳文彥輕笑道:“是啊,你也說了是你二叔,爲五代征戰,那是五代……我不是五代,抱歉了!”
轟隆!
最後一人,也一瞬間炸裂開,8人,一瞬間成了血霧。
四周,還有人沒反應過來。
有人過了一會才反應過來,怒喝道:“柳文彥,你敢殺戮人族,你瘋了,你要當叛徒……”
就在此刻,柳文彥眼神一冷。
手中那枚神文,陡然化爲一柄斧頭。
柳文彥氣息暴漲,瞬間消失,再瞬間出現,出現在那人頭頂,一斧頭劈下!
那人大驚,剛想還擊,肉身卻是被瞬間鎮壓了。
噗嗤一聲!
整個人,從中間分成了兩半,包括意志海!
一輪月牙,瞬間墜毀。
寂靜!
震撼!
人族這邊,無數人震撼,這……柳文彥徹底瘋了!
他居然當衆擊殺了一位人族的日月強者,這瘋子,他是要和人族爲敵?
柳文彥瞬間退回,輕笑道:“背叛人族?也許吧!你們殺我們的人,就是正義,就是正道,我殺你們……爲何就成了背叛?我多神文系當年那麼多人……活着的可沒幾個了!”
笑了笑,看向四方,“覺得我是叛徒,儘管出手便是!我師侄陳永,不也是如此嗎?是,我告訴你們,那些人,就是他殺的!又如何呢?那些人,殺了我多神文系強者,真以爲我不知嗎?”
柳文彥陡然怒吼道:“你們捫心自問,你們自己不知道嗎?”
“你們裝聾作啞,不就覺得,我這一脈,可欺嗎?”
“殺我們,那是正道!因爲,萬族也覺得我們該殺!而多神文系,不少我們幾個!”
柳文彥氣息大盛,冷喝道:“人善被人欺!叛徒?真正的叛徒沒人管,既然如此……我今日就背叛了,又能如何?”
“混賬話!”
有強者怒喝道:“柳文彥,注意言辭!什麼背叛不背叛的,此事我會上報無敵,你等事後給個交代,莫要讓外族看了笑話,夏侯爺,還請緝拿了柳文彥,簡直混賬!”
“……”
不少人看向那位大漢,有人無語,有人憤怒,和稀泥……不,偏袒柳文彥!
柳文彥擊殺了9人,還有一人是日月境強者!
現在,這位讓夏侯爺緝拿柳文彥……他麼的,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
而說話的壯漢,不少人也認出來了。
有人傳音道:“是他,大唐府的陌刀衛將主,他居然也來了,這傢伙……明擺着偏袒!”
“這事……不好說,柳文彥真要能拿出證據,陳永殺的那些人,殺過多神文系的,今日殺的這些人也殺過多神文系的,他屁事沒有!”
“……”
衆人議論紛紛,後方,夏侯爺有些異樣,笑了笑,很快,化爲嚴肅,喝道:“大膽柳文彥,同爲人族,膽敢在大夏府內屠殺人族,當誅!速速束手就擒,來人,擒拿柳文彥入城!”
此話一出,大夏府這邊,趙將軍就要出城。
忽然,一位神族日月擋住了去路,淡淡道:“柳文彥急着入城做什麼?吾等無意干涉人境內務,可是,柳文彥屠殺人族,其罪可誅,他是文明師,按理說,當交給求索境處理,求索境纔是文明師聖地,夏侯爺,是吧?”
夏侯爺笑了,“喲,你一個神族,比我人族還了解人族條例,不錯啊!”
他眼神冰寒,臉上卻是帶笑,“對,是這個道理,求索境來人了嗎?柳文彥暫交我夏家處理,求索境有意見嗎?”
……
這一刻。
不少人看向南元城內一角,那邊,十多位日月境強者,都是來自求索境的。
人羣中,元慶東傳音道:“當沒聽到,不要插手……”
這事插手幹嘛!
夏侯爺既然這麼說了,看那火氣,都快大破天了,別無端端給自己找麻煩。
他說完,有人卻是不滿道:“本來文明師就歸我求索境管轄!柳文彥……好大的膽子,殺戮人族……抓了柳文彥,不要別的,蘇宇那邊的遺蹟,得分我們一杯羹!”
還是有人眼紅的!
元慶東有些惱怒,傳音道:“夏家都紅眼了……”
“那又如何?夏小二還能殺我們不成?遺蹟本就不是他一家的,何況,我們都是無敵後裔,要求也不高,起碼,日月玄黃液和承載物要給我們,大不了……文墓碑我們不要了!”
“……”
元慶東都快氣炸了!
你是真覺得夏家不敢對付我們?
他覺得夏家這一次,有些破釜沉舟的意思,說實話,夏家真要繼續生存下去,那還真未必敢對付他們,可是……夏家這一次給元慶東的感覺,那是孤注一擲,不管一切了!
這時候插手,就不怕死?
夏家都快瘋了!
他還沒來得及阻攔,就聽人羣中,有人喝道:“夏侯爺,按例,柳文彥作爲文明師,殺戮同胞,當斬!不過現在事實不明,先緝拿柳文彥,文明師犯罪,求索境既然在,那當由求索境來羈押!”
“……”
四周,安靜了。
夏侯爺剛剛的意思很明顯,他只是問一問,並沒有將柳文彥交給求索境的意思。
可此刻……真有求索境的人開口了!
這一刻,諸天萬族的視線都聚焦而去。
有人低聲道:“焚海王的孫女!”
“張家的人!”
焚海王,求索境八大家執掌者之一,張家的靠山,非開府之王。
求索境這邊,張穎開口了!
她一方面是眼紅遺蹟的寶物,一方面,而是憤怒夏家,憤怒柳文彥,這些人無視求索境的威嚴,一次次地違背求索境的意志。
此刻,她選擇了開口。
就在這時候,虛空顫動,一位老人,頭髮花白,面上帶着一些憤怒和惱火,咳嗽一聲,有些喘息道:“張穎,誰讓你插話的?”
說着,喝道:“還不退下,哪有你說話的份!”
張穎很快認出了這老人,皺了皺眉,很快道:“王老,這是求索境的事!求索境,八大家執掌,共同決議,我代表張家,要緝拿柳文彥,這和王老無關吧?”
那老人很憤怒,“你拿焚海王壓我?昔年老夫征戰諸天的時候,你爺爺……”
“王老!”
張穎皺眉道:“你都說是當年了,王老年紀大了,這次不在求索聖地閉關,出來做什麼?”
閉關!
一羣昔年的老戰士,如今大多是苟延殘喘,傷病在身,幾乎都在閉關中拖延大限時間,等待最後一搏。
這羣人當中,牛百道算是精力最旺盛的。
其他人,老的老,死的死,沒死的也都重傷在身。
這王老,也是重傷在身,至今未愈,聞言怒火攻心,咳嗽聲不斷,一位日月高重強者,卻是如同風中殘燭,怒斥道:“黃口小兒!閉嘴!求索境,不是張家的聖地,不是八大家的聖地,是我人族文明師的聖地!咳咳咳……張家……咳咳……張家只是執行者,不是主掌者!混賬東西……”
張穎有些憤怒,冷冷道:“王老,你傷勢太重了!我看,您老人家還是早點回去閉關療傷吧!這天下……已經不是四百年前的天下了!”
你老了!
都老的快死了,居然還有心思管這個閒事!
“混賬……你……”
王老大怒,擡手,又放下了手。
莫名有些悲哀!
他不是沒一戰之力,有!
區區一個日月一重,他想殺,還是能殺的。
可是……這是當年戰友的孫女,焚海王的孫女,這一刻,他只覺得很悲哀,很無力,求索境……變了。
閉關多年,再出關,早已是物是人非!
他看向其他人,咳嗽一陣,喘息道:“八大家……不,現在是九大家,九大家,張家答應了,其他幾家不答應,張家……也代表不了求索境……”
他喘息着看向其他人,“你們呢?你們也要如此?神魔,是我們的死敵,萬族……沒幾個好東西!四百多年前,他們屠戮蒼生,四百多年前,我和你們的父輩祖輩,征戰諸天,不是爲了給神魔賣命,而是……要他們的命!”
這一刻,他挺直了腰桿,喘息聲收斂,“四百多年前,我們和神魔廝殺,殺的他們低頭,殺的他們退卻,四百多年後,我們實力強大了百倍千倍!難道到了這時候……還要在意這些神魔?還要給他們面子?”
他看向剛剛攔路的那神族強者,殺氣沖天,“而今的人族,變了!擱在四百多年前,這羣萬族,這羣畜生,早就全部殺了!光腳的不怕穿鞋的,而今,大秦王他們穿上鞋了,忘了昔日,忘了當年的慘狀嗎?”
他很憤怒!
這些人,壓根就不該出現在人族,出現在南元!
人族哪怕內訌,也該在人境,而不是當着萬族的面,讓他們看笑話。
他更憤怒,求索境這邊,新生代目光短淺,無視大局!
擱在往年,哪怕求索境此刻心中不滿,也該壓下去,不該反駁夏小二的話,豈能讓夏家下不來臺,夏家一直是抗擊萬族的先鋒!
豈能當着萬族的面,讓夏家在人境下不來臺!
混賬!
王老憤怒無比!
可是,卻是有些悲哀和無力,他老了,殘了,這些人,誰會聽他的?
那邊,柳文彥倒是沒說什麼,笑了笑,開口道:“王老,這是您老就別參與了,求索境要緝拿我?可以,來啊,緝拿我,我等你們!”
他看向那邊,淡笑道:“來,抓我!”
張穎臉色一變,冷冷道:“你要違背求索境的意志?”
“你……代表求索境嗎?”
柳文彥笑道:“你,真的知道什麼是求索境嗎?”
“你可知道,求索境到底怎麼來的?”
柳文彥笑了!
“求索境,成立在開府之後,300多年前,我的曾師祖,大夏文明學府一代府長夏辰夏先生,開創了文明學府,之後,各地陸續建立文明學府,我的曾師祖,聯合當年的大明王、大漢王、大宋王、大商王、大周王……多位無敵,一起建立了求索境!只爲求索文明之奧秘,求索境……可不是什麼主宰勢力,它是一個殿堂,知識的殿堂,文明的殿堂……”
柳文彥淡淡道:“你們,只是執行者,不是執掌者!求索境,也代表不了天下文明師,尤其是我這一脈,你們也沒權力來緝拿,因爲……我不欠你們的!相反,你們欠我的,你們這些人,有今日之權柄,那是我曾師祖賦予的,你們哪來的資格,緝拿我柳文彥?”
這一刻的柳文彥,一聲冷喝,“讓你家焚海王來,問他,求索境有沒有資格,緝拿我多神文嫡傳一脈!”
死寂!
夏侯爺笑了,王老也笑了,咳嗽道:“我看,焚海王大概不會說有這個資格……”
那邊,張穎這些人變色。
張穎咬牙,很快,怒道:“過去是過去,現在是現在,柳文彥,你要抗令?你要叛出人族嗎?”
柳文彥嘆息一聲!
那邊,夏侯爺眼神冷厲,剛要揮手,柳文彥朝他看了一眼,搖搖頭,笑了,“侯爺,看來……我只能罪上加罪了!”
話落,身影再次一閃,一斧頭朝遠處劈下!
說不通,那就殺!
張穎心中一驚,喝道:“殺了他!”
身邊,有幾位日月有些猶豫,可看到柳文彥如此大膽,直接殺來,還是選擇了出手。
斧頭落下,七八枚神文浮現,纏住了那斧頭。
不過,都感受到了巨大無比的壓力。
這可是葉霸天的神文!
而就在此刻,柳文彥跨空而來,冷笑一聲,都說我是葉霸天第二,師父是師父,我是我,我是柳文彥!
下一刻,一柄長劍浮現在手。
斧頭,那是師父的。
長劍,那是我的!
“天斷!”
一聲輕喝,卻是響徹雲霄,一劍耀射天地!
山海巔峰的柳文彥!
這一刻,他只是山海巔峰,這一劍,卻是出奇的強大,出奇的快!
這纔是真正的柳文彥!
嗡!
劍鳴聲震顫,後方,王老想伸手阻攔一下……忽然,嘆息一聲,選擇了收手。
噗嗤一聲!
一劍斬落,快的無法想象!
砰地一聲!
一人頭顱掉下!
到死,好像都不敢置信,有人真的敢殺她!
柳文彥輕輕喘息一聲,迅速後退,斧頭回歸,其他人,卻是個個呆滯,沒有再動。
轟隆!
一輪明月,從天而降,墜毀在地,元氣溢散,神文破碎。
一劍,斬殺了無敵後裔,焚海王的孫女張穎。
柳文彥一臉平靜,“我就是叛徒,抓我便是!”
今日,我就要當這個叛徒,若是人境如此,那便叛出去,何況,這些人也代表不了人境!
安靜了!
一尊日月,被他擊殺當場,還是無敵的嫡傳。
片刻後,遠處,虛空波動了一下。
一位老人走出,看了一眼隕落的張穎,踏空而來,落地,撿起張穎頭顱,輕嘆一聲,“柳文彥,她就算有錯,你便能殺她嗎?”
“張啓!”
王老眼神微變,張穎的父親,焚海王的親子!
日月八重的頂級強者!
他居然親自來了!
柳文彥不說話,葉鴻雁迅速趕到他身邊,低沉道:“張啓,你想做什麼?”
老人輕笑道:“他殺了我女兒,你問我,我想做什麼?”
他輕笑着,笑的有些毛骨悚然。
將張穎屍體收斂,他起身,看向夏侯爺,“夏小二,你夏家,還要保他嗎?”
夏侯爺閉目,不語。
態度,不言自喻。
我要保,夏家要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