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我？”
顧梟這次算是把身爲父親的尊嚴什麼的全都放下了，顧雪沉默了那麼久，他很緊張。
“你……”
顧雪頓了頓，就在顧梟以爲她要說些貼心話時，她無奈道：“竟然學會煽情了，還想打感情牌！”
顧梟：“……”
咔嚓。
彷彿什麼東西碎裂了。
顧梟生無可戀。
自己的寶貝女兒。
好無情啊。
“你這話跟姐姐說多好啊。”顧雪繼續說道，語氣中的惋惜之意，不加掩飾，“剛剛我應該錄下來的，然後放給姐姐聽。”
顧梟：“……”
真的好無情。
“不過，說實話，你煽情挺爛的……我其實不需要你陪，人生的重要時刻姐姐在身邊我就挺開心的了，當時我也沒想過你在不在有什麼區別，畢竟沒見過幾面……”
顧梟：“……”
暴擊。
“不要再說了……”
顧梟心態崩了，破天荒地想主動掛掉電話。
可就在他要這麼幹的時候。
“你打算什麼時候跟姐姐說這樣的話？”
顧雪突然很正經地問了一句。
“還沒到時候……”
“你就是不敢吧。”顧雪毫不留情的揭穿了他的謊言，“你就是知道，我當時離家的時候比較小，對你的事沒什麼印象，也就不會像姐姐那樣抗拒討厭你，所以你纔敢說那樣的話，你就是欺負我不懂唄。”
顧梟：“……”
再次暴擊。
你哪裡不懂……
你明明什麼都懂……
“但你沒想到吧，我小時候的事雖然記不太清楚，但跟姐姐離家出走後的事，我記得超清楚！所以，我是站在姐姐這一邊噠。”
“你對我好沒用，我就聽姐姐的，你哄我也沒用，現在你要哄的是姐姐，明白了嗎？”
顧梟聽到這句話。
心如死灰。
誰知。
顧雪的話還沒說完，還有後文。
“現在你知道該怎麼做……算了，我直接告訴你吧，你現在第一步要做的，就是把姐姐的食品公司還給她，你別管姐姐說什麼，也別看她在做什麼。那家食品公司是她的心血，是她起早貪黑拼出來的，你是騙也好，硬塞也好，就算是讓那些踢姐姐出公司的人抱着她大腿哭也好，總之，你要把公司還給她，把她接回公司去。”
“小雪……”
顧梟知道顧雪出主意意味着什麼。
他聲音微顫，碎成一塊塊的心悄然恢復如初。
顧雪沒搭理他，繼續道：“然後，你再湊上去，但你別跟她提什麼家事，你就提公事，你不是做食品的嗎？你就公事公辦的跟她提合作。一定要公事公辦，明面上你甚至要讓你的人擺出一副‘就算是老闆親女兒我都不給面子’的態度，但暗地裡，你要讓着她……”
“嗯，就這樣，你先把這兩件事做好再說，你什麼時候做好這兩件事了，你再跟我說。”
“最後。”
顧雪頓了頓，“你再派個人來工作室補籤一下借款合同，你打過來的錢算我借的。”
“啊？”
山窮水盡之時。
突然之間轉折，讓顧梟措手不及。
本來……本來他還以爲顧雪願意出點子就算好的了。
沒想到。
“你不籤借款合同我就不要，你這樣給的錢我不敢要，我現在是跟你借錢！對了，你來擬合同，還款期限長一點，利率按銀行來，你不能坑我……不然我告姐姐還不還錢！”
“好好好。”
顧梟飛快答應。
其實利率期限什麼的，根本就沒有意義。
事實上，他差點就脫口說出‘那就不還吧’這樣話出來了。
別的家長怕自己子女亂花自己的錢，顧梟怕自己女兒不花自己的錢……聽起來很魔幻。
但仔細想想，又說得通。
“合同我會擬，不過，小雪，借的錢夠了嗎……”
雖然不用還了這樣的話，顧梟知道顧雪不喜歡，不敢說，但夠不夠顧梟敢問。
“……”
聽到顧梟的話。
顧雪沉默了足足十秒後，道：“你休想用金錢腐蝕我！”
顧梟一頭霧水：“啊？？？”
還沒等他回過神來。
嘟。
電話就已經被顧雪掛斷了。
……
辦公室內。
顧雪丟下手機，無奈笑了笑。
太可怕了。
有錢了不起啊……
其實她本來不打算要顧梟錢的。
要不是顧梟最後說的那些話，她真的會不要。
現在YUKI工作室的情況很麻煩，但也不是無解，雖然顧柔的存款，可能不夠做一部長達半年的番劇，但加上貸款就夠了。
雖然很麻煩，非常麻煩，而且顧雪萬不得已根本不想這麼幹。
但確實不是無解的。
她不喜歡顧梟，也不恨他。
基本上什麼感覺都沒有。
但顧梟最後說那些話的時候，顧雪遠沒有她調侃顧梟時那麼冷靜。
她當時想了很多，想到了顧柔，也想到了自己的久遠過去，孤身一人在島國摸爬滾打逢年過節連電話都不知道打給誰的日子。
顧梟哀求的語氣也一直在她腦中盤旋着。
顧梟很渣，而且自以爲是、根本就不是個合格的父親！但……顧雪也知道，顧梟對她和顧柔的愛……確實做不了假。
反正，顧雪最後也不知道怎麼的，鬼使神差就接受了錢。
“希望能瞞過顧柔吧。”
顧雪嘆了口氣，癱坐在椅子上。
雖然說是借啦，但其實她很慌……
超級害怕顧柔會知道的。
還好。
這種慌張害怕的情緒，來的快去得也快……
畢竟是顧柔。
癱坐在椅子上。
顧雪緩了過來。
將慌張的情緒壓下後。
顧雪就突然想起了，會議室裡還有一堆製作人等着自己呢……
Emmm。
顧雪想到了會議室那幫製作人，卻沒有起身，而是打了個電話，讓玉井瑤去應付了……
而她自己，則在掛斷電話後，閉上了眼睛，打算小憩片刻……
很快。
感冒的顧雪，就真的睡着了。
她像小貓咪一樣縮成一團，躲在椅子裡。
陽光透過落地窗，灑在她身上……她偶爾會不滿的咕噥一句，但大部分時候，她都掛着安心的淺笑。
歲月靜好。
……
“顧雪呢！？”
會議室內，製作人姚亮很煩躁地質問着玉井瑤。
他們……已經被顧雪晾了一個小時了……
慘無人道。
玉井瑤靠在牆上，看着手機，很沒誠意地說道：“馬上就來了。”
姚亮怒了：“我三分鐘前，五分鐘前，十分鐘前，二十分鐘前，半個小時前問你！你都是這麼說的！你是不是在敷衍我！？”
玉井瑤隨口道：“嗯。”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