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雪的一條推文。
讓成田啓上竄下跳，又砸又摔，盛怒之下，甚至把自己監督動畫的原畫都給撕了。
如果是普通原畫的話，這其實還好。
亡羊補牢還來得及。
但問題是，這不是普通的原畫。
普通原畫也到不了他的桌上，不是人人都是顧雪。
監督親自下場檢查原畫這種情況，可是非常少見的。
這次在成田啓桌上的原畫，不是那種什麼人都能畫的普通鏡頭，而是《怪物》這部動畫中期最重要劇情節點的鏡頭。
很複雜，且很難畫。
一個資深原畫肝了大半個月，才趕出來的。
成田啓對於動畫中期那個重要的劇情節點，非常看重，便打算自己也檢查一遍。
然後。
原畫就被他揚了。
當時他確實撕得爽了。
但過後……
麻煩。
也來了。
……
“你什麼意思？什麼叫重新畫？你理由都不給一個？不解釋一句？我半個月辛辛苦苦，你一句重畫就完了？原稿都不拿出來？有什麼問題你都說不清楚就讓我畫？你少開玩笑了！”
那個肝了半個月的資深原畫。
在成田啓的一再推促下。
怒了。
原稿不見所蹤，突然就說要全部重新畫。
開什麼玩笑啊！
他站起身來，逼近成田啓，氣勢洶洶道：“別跟我說重新畫！你重新畫試試看？改可以！我可以改！但我現在就問你！原稿！在哪裡！”
成田啓陰沉着臉，也發狠了，拿出了監督的威嚴：“我說了！之前的不行！重新畫！”
“我畫你媽！”
泥人都有三分火氣。
更何況這種去哪都能混一口飯吃的原畫師。
資深原畫直接一把推開了成田啓。
然後收拾東西，拿起掛在椅背上的包，走人！
撂擔子不幹了！
“你……”
踉蹌的成田啓止住身形，趕緊出聲。
準備叫住對方。
但下一秒。
他扭過頭去，就看到了3.C PICTURE平常最器重他的社長，以及網飛的萊昂斯。
正一同向自己這邊走來。
兩個人臉色都很難看。
兩人又剛好和那個撂擔子不幹的資深原畫擦肩而過。
看到這一幕，成田啓隱約察覺到了一絲不妙。
趕緊住嘴了。
沒有繼續喊住那個原畫。
喊住他，如果等下爭執起來。
要真的深究原畫原稿的去向。
那……
成田啓閉上了嘴巴，轉身就要離開。
但3.C PICTURE的社長，看起來很憤怒地喊住了他。
“成田啓！”
好事不出門，惡事行千里。
因爲關鍵劇情的原畫給撕了，《怪物》要推遲播放，播一星期的總集篇了。
而這個消息。
很快就傳到了萊昂斯那裡。
然後。
萊昂斯就來到了3.C PICTURE。
成田啓聽到自己的名字，知道不能故意無視了，只能停下腳步。
轉過身去。
萊昂斯直接走上前，面對着他，臉色鐵青地質問道：“我記得上週工期還是正常的？延遲播放是什麼意思？”
“……這是我製作組的事，與你無關。”
成田啓看着萊昂斯，下意識就想搪塞。
一旁。
3.C PICTURE的社長，聽到成田啓的話，眼皮一跳，殺了對方的心都有了。
他趕緊向前一步，準備說話，緩和一下氣氛。
但晚了。
“你是覺得我拿你沒辦法了是吧？”
萊昂斯面無表情。
“你是覺得3.C PICTURE把預算全拿到手了，動畫就可以甩開網飛，怎麼做都可以了是吧？就算做出來是坨屎，最後只需要有作品交出來就可以了是吧？”
萊昂斯的態度不對！
成田啓敏銳地察覺到了氣氛不對，他語氣立刻緩和了下來，道：“我是監督，動畫我有自己的想法，我心裡有數，我……”
萊昂斯扯了扯嘴角，直接打斷了他：“你有什麼想法？你有什麼數？被一個女孩做的動畫按在地上摩擦的心裡有數？還是被一個女孩羞辱卻連話都不敢回的想法？你見鬼去吧！”
“你！？”
成田啓指着萊斯昂，血壓迅速升高。
“啪！”
萊昂斯直接打掉他的手，低吼道：“給我回答我的問題！我問你！爲什麼！要延遲播放！給我個充分的理由！”
“回答他。”3.C PICTURE的社長不敢再沉默了，怕成田啓又整什麼幺蛾子，趕緊張口附和了一句。
“……？”成田啓看向自己的社長。
“很奇怪嗎？以爲錢拿到手就可以爲所欲爲？我剛開始，是不瞭解這個行業，也不瞭解動畫製作，甚至對動畫製作委員會這個制度都一知半解，因爲信任，連報告都沒看，就打錢了。”
萊昂斯自嘲地笑了笑，“但我不懂，不代表網飛的法務部不懂，我和你們籤的合同上面，對你們製作的動畫，有明確的播放量要求，有明確的製作交期底線，甚至連動畫評價都有一定的要求！而你監督的《怪物》，按現在情況來看，就是一坨狗屎！無論哪一方面！都沒達到要求！”
“你知道照這種情況下去，會怎麼樣嗎？你信不信網飛的法務部，能告到你們整個製作公司破產？”
“……”
聽到萊昂斯的話。
成田啓額頭上，一滴冷汗下來了。
他看向社長。
但社長目露兇光回瞪了他一眼。
“呵。”
萊昂斯看着成田啓，冷笑着，道：“你想問你社長爲什麼要籤這樣的合同？因爲信任你啊，就像我信任你，沒去調查就決定投資，給錢一樣。”
“成田啓，你真的牛逼啊，這是我新學的詞，我覺得很貼切，你真的很牛逼啊！你知不知道，你一個人，就把網飛的投資策略改變了！我已經跟上面提了，下次這種投資委託製作的作品，將採用先看到成品，再給錢的模式，無論是電視劇，還是電影，亦或者是每週一集的番劇動畫，都將採用這種模式，只要你想和網飛合作，就先簽前期合同，把成品給做出來，不行就改！改到可以爲止！不願意合作，那就不強求！寧缺毋濫！”
“你看，你是不是很牛逼！？”
成田啓：“……”
“你真的太牛逼了！”
萊昂斯伸出雙手，用力搓了搓自己的臉後，自問自答。
接着，他又甩了甩頭髮，衝着成田啓，頗爲暴躁地罵了句。
“Fuc*！！”
而這句粗話，就像打開了潘多拉魔盒一樣，萊昂斯這段時間的怨氣，一下子就爆發出來了。
萊昂斯，越想越氣。
他忍不可忍，突然擡起手臂，猛地揮拳，一拳打在了成田啓的臉頰上。
啪的一聲。
成田啓踉蹌往後退去。
一臉的不敢置信。
萊昂斯甩了甩手，指着他，怒火沖天道：“這次我不瞭解規則，你鑽了空子，拿了錢，可以！但你特麼能不能尊重一下我？我是你這部動畫的金主，你懂嗎？在企劃剛開始之前，我相信了你，爲了不影響到你，爲了你能更好的發揮，我可以忍，忍受你那見鬼的態度，但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你以爲自己的動畫很厲害嗎？”
“厲害個屁！”
萊昂斯竭撕底裡地吼了一句，聲音之大，整個3.C PICTURE都聽到了。
許多人紛紛站起來，看向他所在的位置。
但萊昂斯視若無睹。
“開頭一兩集還好，但後面爲什麼出現那麼多見鬼的女角色啊！？爲什麼！？這部動畫叫怪物對吧！？可爲什麼現在動畫都播到第十集了！怪物出場卻還不到20分鐘！？你他媽有病吧！！！”
“企劃上寫得好好的，爲什麼做出來就是這個鳥樣子？你不讓我參加系構會議，就因爲這個嗎？就因爲這？？”
“醒醒吧！就你這樣，還想跟巨人打擂臺！打個屁，你看看你的動畫是什麼質量，再看看對面是什麼質量！就算拋開作畫！怪物的劇情展開除了第一集也是狗屎好嗎！而進擊的巨人，看的時候，我從頭到尾都沒有移開過一下視線啊！我一個《怪物》的投資方，竟然看顧雪的動畫看得熱血沸騰！看你的動畫竟然就剩下蛋疼！你丟不丟人啊！？”
“都做成這樣了！我每次打電話給你，你還是那見鬼的態度，我還以爲你留了一手，有什麼神展開，沒想到！是出場更多女角色！！！”
“到了今天，巨人都把你的動畫按在地上摩擦了，你還是那副見鬼的態度，你以爲你是誰啊？我難道就沒有火氣嗎？”
“Fuc*！！！要是我當初選了顧雪！我現在都升職了好嗎！！！！什麼狗屎名監督！什麼狗屎製作公司！狗屎！！！”
“……”
萊昂斯，火力全開。
將成田啓和怪物這部動畫，都罵了一遍。
成田啓和3.C PICTURE的社長，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想發怒，又不敢。
只能憋着。
萊昂斯將心中的憋屈全都吼了出來，
然後喘了幾口氣，勉強恢復了冷靜。
他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亂的領帶，看着成田啓，重新恢復了面無表情。
然後，下了最後通牒。
“這次播放總集篇延期，你不說理由，可以，這次我就放過你了，但是！”
“你立刻馬上！把怪物後續的腳本發給我！然後，趁着這次延期的機會！改後面的劇情！大改！”
成田啓瞪大雙眼，想說話。
“別跟我談條件！”
萊昂斯目露兇光，道：“你不配！開口都不用，你不是顧雪，你的動畫也不是《進擊的巨人》！你不配！！！”
“要麼公司被告到破產！要麼配合！你自己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