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親王僧格林沁、鄭親王端華、忠親王肅順三個親王在東三省起義,打出了清君側的旗號,歷數郭嵩濤和恭親王奕兩人十大罪狀:一、勾結蠻夷,禍亂大清;二、矯詔改制,欺君罔上;三、廢馳禮法,數典忘祖;四、背離孔孟,重商忘義;五、篡改科舉,擾亂朝綱;六、崇洋媚外,賣主求榮;七、貪污受賄;八、淫亂後宮;九、縱容奸佞;十、把持朝政。
造反是反了,不過可惜他們能力有限,根本沒有全國性的媒體,又因爲失去了中文電報服務,甚至各地的百姓很長時間內不知道有東三省三王之亂之回事。只有他們派親信聯絡的各地手握重兵的將軍知悉情況,如李秀成、石達開。
石達開可能是太平天國將領裡唯一有才華且沒有稱帝野心的人,還是武狀元出身,他非常感激傳說中的被洋人篡奪的朝廷對他的恩典,把肅順派來的人綁起來押赴朝廷,甚至還致電李秀成不要聽信那三個反賊的讒言。而李秀成親眼見識過飛艇參戰的可怕戰略轟炸能力,根本不相信三個親王能有什麼作爲。經過一段日子的考驗,這兩個戍邊大將穩定了情緒。
不過,正在此時,甘肅、陝西地區的少數民族乘機生亂。當地官員仍然以大清封疆大吏自居,苛捐雜稅壓榨百姓,致有此變。朝廷在“咸豐大帝”的英明領導下已經減輕了很多賦稅,但很多惠民政策都沒有傳遞到邊遠地區。
臺灣的天地會頭目戴潮春也抓住時機起兵。戴潮春,原爲臺灣彰化縣四張犁一帶的地主,曾擔任北路協稿書等職務,但因被長官勒索未果,而被辭退職位,並繼承兄長的家長地位,以及其所成立的土地公會和八卦會,同時加以擴張成爲天地會的分支,同時協助官府緝捕盜匪而得到官方認同,使其成爲戴家擁有的私人武力。後因地方政府不願看到戴家勢力發展過快而鎮壓,臺灣道道臺孔昭慈處死該會洪姓總理,致使戴家決定造反,究其原因,也是朝廷吏治不清明。
淮北的捻匪也是出人意料的強大,火器並不先進的湘軍居然很爲難,尤其是在朝廷嚴令即使寸功不立也不得用嚴酷手段對等亂民,因爲這些亂民都是以前朝廷施政不當導致。殺人如麻、姦淫擄掠成性的虎狼之師纔有戰鬥力,這是以前湘軍普遍得到的經驗教訓,但現在朝廷要施仁政買人心,對亂民以安撫爲主,軍事上以圍堵爲主,於是湘軍又淪爲了圍而難攻的角色。
對於臺灣的叛亂事件,瞭解發展經過之後,唐寧建議讓戴潮春和孔昭慈各派親信前往上海的大清第二巡迴上訴法院進行當庭辯論。第一巡迴上訴法院在北京,第三則在廣州。
孔昭慈已經被戴潮春殺死,戴家則不信任這個剛剛設立的機構。朝廷甚至做出妥協,讓雙方在英國人的地盤香港進行法庭辯論。
與此同時,進行委派正在上海訓練的大清列車局警察部隊500人乘坐東印度公司海軍的戰艦前往臺中穩定局面,這是除神機營之外的第二支擁有fn-1855的軍事力量。李鴻章在得悉列車局警察的武器裝備之後,感覺到湘軍這種曾國藩創立的私人性質的武裝力量已經被朝廷放棄,很可能將來會被解散,圍堵捻軍可能是湘軍最後一次在戰場上的表演。
fn-1855現在是全球最著名的武器,除了本身強大的威力、射速、準度屬性之外,它的擁有者基本上跟溫莎財團擁有極好的關係,並且在財力充裕的情況下受到良好的、嚴格的訓練,所以軍界傳言,只要是拿fn-1855打仗的軍隊,它的對手就要小心了,這不僅是一支擁有先進武器的軍隊,還意味着它在各方面都是出色的,補給、後勤都不會是短板。
戴潮春號稱10餘萬之衆,列車局就派了這500人去,是狂妄還是作死?
在派出500人的維穩部隊之後,朝廷還大言不慚地稱武裝警察應該以保護百姓爲天職,善待不明真相而反抗朝廷的臺灣百姓,視其爲有可能是反抗****的英雄,萬勿以殺反賊的心態的對付百姓。戴潮春看了廈門傳遞過來的大清新聞報,真是哭笑不得。
朝廷是故意透露了500人的數字,對全國的反對勢力起到威懾作用,如果500人的警察就能“穩定”住10萬大軍,你說這全國還有多少人敢以身試法?
不給點戴大人一點顏色,恐怕他連香港都不願派人去,他已經在臺中彰化建立了自己的政權機構,自封爲東王,跟太平軍一樣,什麼南王、西王、北王封了一大堆,還有大將軍,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
警察部隊在鹿港登陸,這裡以當地門閥爲首,正好有大量泉州人,與彰化人有矛盾,成爲支持朝廷平叛的中堅力量。鹿港人看到的是一支全部剪成板寸頭的隊伍,身穿帆布做成的黑色警服,警服上繡着“火車頭”的樣式,這是大清列車局的標誌。
朝廷不允許地方勢力乘平叛時坐大,所以不遠千里派來第三方武裝力量,顯示朝廷現在對恢復權威的渴望。鹿港泉州士紳黃季忠、蔡馬湖、林清源等人在黃府接待了來自上海警區的高級警司,這次行動的最高指揮官,名爲唐薩拉,年僅22歲,畢業於新加坡國際學園,溫莎姓的高材生,不過到大清來之後,爲了避嫌,這些人紛紛改姓溫或者唐。
在新加坡時,他就會驕傲地報上自己的大名:薩拉·溫莎。姓溫莎的人現在擁有超越國家的榮譽感,人家一聽是姓溫莎,立馬肅然起敬,給人的印象是年輕、有錢、天才,未成年之前法定監護人爲唐寧·溫莎,一個能止小兒夜哭的名字。
這些天才即使從小沒有受到軍事訓練,來到戰場上都擁有無比的自信,這叫溫莎家族自信加持。
能給他們自信的,當然是溫莎家族無與倫比的創新能力,戰爭時總是用對方完全想不到的武器。這一次用來運兵的戰艦是比王級低一個級別的近海巡洋艦,運兵能力恰好是500到800,他們選擇了500,就意味着能裝更多的彈藥、食物等補給。
這個級別的巡洋艦是“白級”,源於首艦的名字取自戰國名將白起,其實這個級別的前四艘全取自戰國名將,還有三艘則是王剪號、李牧號、廉頗號。唐寧個人最喜歡的是王剪,這哥們兒即懂軍事又懂政治,還懂人心,所以最後他能率秦國50萬大軍滅趙。不過,重巡洋艦已經是王級,這不可能又來一個王級,所以只好使用另一個秦國名將的名字:殺人王白起。
這位坑殺了趙國40萬降卒的傢伙本來有能力一舉滅趙,但他沒弄懂秦王忌諱他軍功太勝尾大不掉的心思,所以是含恨而終。但用他的名字來嚇人是不錯的。這哥們兒纔是真正止小兒夜哭的名字。
白級巡洋艦的高科技幾乎與王級一樣,不過是噸位小了,爲3000噸,與王級的10門12英寸主炮相比,它僅有前四後二6門主炮,爲6英寸口徑,有效射程18公里,雖不如王級的恐怖22公里,可是已經足以藐視羣雄。它甚至可以在岸邊把炮彈直接打到彰化城裡,如果朝廷命令進攻“東王”的老巢的話。
而這500名裝備比別人的皇家陸軍還強大的警察部隊還擁有秘密的步兵便攜式大規模殺傷武器:迫擊炮。由於製造工藝的先進,這小小的只需兩個人就能操作的步兵小炮竟能達到2500米的遠距離,這跟南北戰爭中最強的惠特沃斯後裝線膛炮差不多,而它的最小開火距離是70米,能夠對藏身壕溝的敵人也造成巨大的傷害,在野外遭遇時,這2。4英寸口徑的小炮跟2。75英寸的惠特沃斯鹿死誰手尚未可知,因爲它的便攜性超過了對手太多。這是用來對付農民起義軍的優質武器。
警察遠征隊帶了50門迫擊炮,與彈藥一起藏在mini級5輛軍用卡車中,用於正面硬撼東王殿下的10萬大軍,此時並不未人所知,鹿港的士紳對這果真只有500人的隊伍感到憂心忡忡。
500人的隊伍拉起了50門炮,這是空前的比例,幾年前法國幫薩丁尼亞打奧地利的時候,薩丁尼亞的7萬大軍才配了90門炮。
大清新聞報上有fn-1855的配圖,這貨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燈,朝廷意在威懾戴潮春的亂軍,結果只達到了被敵人重視的目的,而沒有讓把敵人嚇倒。
探子持續對鹿港進行偵察,東南西北各王旗下的大軍紛紛在彰化集結,欲與朝廷的鷹犬決一死戰。這些人全在白級巡洋艦大炮的覆蓋之下,部下建議用那6英寸的大炮把敵人轟得魂飛魄散,但唐薩拉沮喪地說:“朝廷命令平叛過程中貧苦百姓爲主的反賊死的越少算功勞越大,所以……只能用小炮來嚇唬嚇唬他們,明天把50門迫擊炮集中在一起表演一番,看看能不能把他們嚇住。”
唐警司想得太美了,東王親自出山,真的糾集了近10萬大軍,分成東南西北中大軍,以冷兵器時代的陣形向欲進行表演的遠征隊發起衝鋒,一個不好是要被團滅的,他趕緊更改軍演的命令,直接向敵人密集處開炮。沒有實戰過的表演隊手忙腳亂地開炮,又沒有智能火控,零星的炮擊不僅沒有嚇住對方,還給了對方信心,農民軍更是兇猛了。
農民軍還懂得一鼓作氣的道理,一下子就蜂擁而至,500勇士差點陰溝裡翻船,連炮兵都拿出了近戰武器——沙漠之狐來射殺衝到陣前的敵人。是役,遠征隊被衝上來的敵人砍死了三十幾個兄弟,還有兩個流血過多身亡,隨行軍醫忙得不亦樂乎,自信滿滿的唐警司受到沉重打擊,無顏面對部下,躲在軍營裡發呆。
當然,東王的大軍被打擊得更是沉重,幾乎全部兵力出動都未能對朝廷鷹犬造成有效殺傷,反而是自己這邊丟了幾千條鮮活的人命,這仗實在是沒法打下去了。
唐警司因三十多名部下傷亡而悶悶不樂,連鹿港士紳召開的慶功宴都沒去,被人取笑爲玻璃心將軍。後來,唐警司果真認爲自己不適合帶兵,想打完這仗就告老還鄉。
首戰之後第五天,敵人似乎沒有投降的跡象,唐警司勉強振作精神,通知白級巡洋艦準備全力火力支援,計劃轟開城門佔領彰化。
看到朝廷鷹犬又殺了過來,戴潮春感覺大勢已去,命令各級將領準備投降。遠遠地,彰化城頭白旗高高掛,唐警司趕緊命手下發電報給巡洋艦不要輕舉妄動,同時長舒了一口氣,終於結束了。
東王親自出城投降,淡笑風生,自認必死,請朝廷從輕發落他的弟兄們,贏得了遠征隊的敬重,仇恨稍減。
不愧是警察來的,只見他們紛紛摸出小巧精製的手銬來,給什麼王、什麼大將軍之類的戴上了手銬,其餘百姓則把大炮、火器、大刀片子之類的交出來,全部登記、覈對之後回家呆着候審。
既然戰敗了,那就直接押往上海第二巡迴上訴法院審判。
這是自巡迴上訴法院自建立以來第一次倍受關注的審判,讓大清百姓感覺最深的是這個由西式法官主持的審判把殺人如麻的反賊也當人看,並由法庭爲被告指定了一個不錯的律師,以非常公道地方式爲其辯護。
大清的百姓開始接觸到公訴人、辯護律師、公開審理、不連坐等概念,並且以證據、證人、證物爲中心的指控與辯護過程。由於這裡的五個法官跟臺灣沒有任何關係,所以整個過程相當的公正,大清新聞報全程導報後爲大清的普法立下大功。由於這場審判,臺灣和福建地區後來成爲全國最講法律的地區之一。
林菲爾閒來無事,居然旁聽了整個庭審過程,然後對法律非常感興趣,認爲這是改變祖國最重要的事情,最早提出“挾天子以令諸侯”的她又想到了一點子,“以法治國”。她的一個主意會讓唐寧大吃一驚。
最後戴潮春被判無期,而他的家人無罪,各位王和大將軍,最多的也就是15年有期徒刑而已,並且出錢之後無需服苦役,那些10多萬的蝦兵蟹將不僅沒有受罰,還受到進行恩典,免去彰化縣三天賦稅。更不可思議的是戰死的一千多個反賊家人還有一點撫卹金,不多,但可以安葬死者。受傷的反賊還由警察帶去的醫生免費治療。那些生活潦倒的反賊竟還有機會參加戶部銀行資助的拓荒團,到馬來半島去墾荒。這真是令人淚目的好朝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