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陣子一直在盯着南美大陸封鎖政策的實施,暫時放過了躲在加拿大的井伊直弼。當南美西語地區全部歸於西班牙帝國的旗下之時,井伊直弼又感到自己的末日又近了一天。
不僅是他的敵人勢力越來越大,而且井伊直弼的身體越來越不行。他和緋村在奧林匹克半島無人區找到了一個山洞棲身,躲過了追殺,後來終於走出了無人區,逃到了加拿大。
在無人區之時井伊尚能一口真氣不散,到了安心的加拿大溫哥華城,他反而身體不行,他請緋村不要再理他,但緋村決定送他最後一程,他使用協約國自建的電報網給雪代巴報平安,也尋找她的消息,但這個電報網很不完善,結果電報發送失敗,雪代巴一直沒有他的消息。
最後一程這口氣卻總是咽不下去,這一拖就拖了幾個月,奧運會辦完了,加勒比共同體也建立了,連南美都被溫莎帝國統一了。
溫莎帝國擁有最龐大、強大的情報網絡,唐寧不會去親自關注井伊直弼的動靜,不意味着井伊直弼不在最被關注的名單上。逃到了加拿大的井伊直弼跟兒子井伊直憲有過通訊,被路透社情報部門截獲,最終鎖定了井伊直弼的位置。
井伊直弼認爲自己快死了,也就沒有那麼注重保密,說不定等着溫莎的殺手來了結他的老命。到現在爲止溫莎的殺招還沒下來,直弼還納悶呢。
該來的終於會來的。機智的緋村君發現了溫莎殺手標誌性的軍艦鳥在高空中盤旋,他幾乎每隔一段時間就會觀察天空,已經養成習慣了。
緋村可憐老頭,認爲井伊家爲日本做了不少事,值得壽終正寢,在最後的時光,他還是決定帶着直弼逃亡,直弼的拒絕他都不聽,把井伊直弼弄上車往北逃竄。
可憐井伊直弼一把老骨頭,到頭到來還得亡命天涯。緋村認爲在加拿大這個協約國的國度,溫莎殺手的飛機無法入境,所以他們逃得越遠越安全,就算沒有逃脫軍艦鳥的監視也沒事。
緋村基本上是對的,不過……這個世界上溫莎的勢力是無處不在的。加拿大的橫加公路是溫莎造的,這條幹線交通開滿了溫莎的無人駕駛汽車,連加國政府都不敢隨便沒收溫莎企業財產,以免遭到溫莎帝國報復。
要對溫莎搞什麼動作,只能全協約國一起制定一起執行,沒有哪個國家敢單獨對抗溫莎帝國。一個不好,沒等協約國支援就被滅了。
緋村君開着他新買的美洲虎越野車一路向北。雖然這是溫莎系的車,但爲了貪圖它優質的水電一體設備,溫莎的車也買了,有井伊家的支持,買車的錢不是問題,假身份也不是問題。
他們開車開啊開,一直開到號稱是加拿大最西北的城市——埃德蒙頓。這裡本是一個小小的皮毛貿易站,雖是艾伯塔省的首府,卻是相當的人煙稀少,直到環球勘探公司在艾伯塔省發現了石油,加上這裡的土地肥沃,現在小城的人口正將將突破一萬,仍然是個小城。
石油的儲量相當豐富,僅次於阿拉伯半島。哪裡有石油,哪裡就有溫莎石油帝國的身影,從發現石油的那天起,溫莎帝國就主導着加拿大石油之都的發展,埃德蒙頓幾乎是溫莎帝國的一個巢穴。
如果是石油時代,這一定是經濟超速發展的地方,不過,現在是氫燃料時代,溫莎石油帝國到處勘探只是爲了壟斷一個又一個的油田,霸佔了也不會大規模的開採。
在進入埃德蒙頓之前有一場暴風雪,之後軍艦鳥無人機就消失了,緋村正在慶幸好運氣。可他進入埃德蒙頓之後,發現到處是加拿大石油公司的員工,他不懂商業也知道,世界上幾乎所有大型石油公司都是溫莎財團的企業,尤其是這種叫xx國石油公司的一聽就很了不得的公司。
一萬來人的小城有八千人受僱於加拿大石油公司,加氫站員工見到生人就圍上來問好,緋村相當緊張!
憨態可掬的員工甲:“喲,小子,來旅遊呢?”
緋村有點後悔,明明可以使用風車來發電分解雪水爲燃料,爲什麼要來加氫站呢?現在要面對跟溫莎財團有關的人員。
緋村隨口答應了加氫站員工,四目張望。
等他剛一走,員工甲就跟員工乙說:“我看他不像旅遊的,倒像是通緝犯,看他緊張地到處觀察,要不要報警?”
員工乙不願多事,哈哈一笑:“到處張望你就要報警嗎?我們埃德蒙頓好不容易來了個客人,不要把他嚇跑。”
員工甲本來就把這茬兒給忘了,不料公司的網絡club裡還真有人尋問有沒有見到日本人來到本市,結果自然他就把今天的事情給揭發出去。
緋村在埃德蒙頓的汽車小旅館住着很不是滋味,這裡到處是溫莎的員工,讓他感到渾身不自在,沒想到在加拿大竟會有這樣的遭遇。他決定明兒個一早就離開,繼續往北!
井伊直弼虛弱地道:“再往北,溫莎不來殺我,我們自己就凍死了。”
現在是北半球的冬天,埃德蒙頓降雪最豐沛的一月,氣溫零下二十幾度,再往北確實夠嗆,那麼,往西去。緋村拿着地圖研究逃亡路線。
第二天黎明,下着暴雪,吃早餐的時候緋村憑着直覺就感到有人一直在打量他,讓他心中發毛,吃了一半,買點食品,拉着井伊直弼就匆匆結賬離開。
他們冒着大雪往西行,由於準備不足,井伊懷疑溫莎不殺過來,他們自己被凍死,就跟奧林匹克半島的遭遇一樣,估計那次緋村心愛的妻子雪代巴小姐已經壯烈犧牲了。
井伊直弼被緋村感動了,爲了他這個陌生人竟然犧牲這麼多,他大聲叫他停車。
緋村將車停在路邊,暴雪紛飛,車內的空調卻使得車內溫暖如春。
井伊直弼老淚縱橫:“我不能再連累你了,你回去吧!我一個人逃,你走吧!”
連續的逃亡終於使老頭精神崩潰,無法忍受。
緋村淡淡地說:“我沒有半途而廢的習慣。”
井伊直弼:“咳,咳,咳!現在纔出城幾公里,你可以走回去,我們就在這裡分手,我自己駕車前往下一個城,你不走,我就……”他掏出了手槍,說:“殺死自己。”
唉,老頭要自殺,緋村就是劍仙也幫不了他了,何況他只是個拔刀齋而已。緋村忽然覺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沒有意義,雪代巴也死了,這一切都是爲了什麼?
車內一片死死的沉默,良久良久。
就這頓沉默的功夫,一輛美洲虎追了上來,停在他們後面,拔刀齋現在變成了拔槍齋,迅速拔出以色列軍工風靡世界的沙漠之狐手槍來。井伊直弼卻一點緊張感也沒有。
後面的美洲虎上走下來一個人,穿着厚厚的外套,戴着連衣帽和口罩,只露出一對眼睛,這對眼睛緋村非常熟悉,夢遷魂繞,他幾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更不敢相信她能夠直接找到他,除非……
果然是雪代巴,她摘下口罩,露出甜甜的一笑,沁人心脾。
井伊直弼都很驚訝。
緋村想讓她上車,可是雪代巴卻不,反而說:“你過來,我有話跟你說。”
雪代巴從頭到尾沒有看井伊直弼一眼,使得緋村和井伊都覺得她要說的不是什麼符合他們價值觀的好話。
這麼大冷天兒的,雪代巴和緋村劍心站在雪中就那麼你來我往地說了一大堆,到最後,雪都停了,他們還在說,雪代巴似乎很焦急,緋村卻很執着,表情一直很淡定。
井伊直弼卻微笑了,終於來了,今天就是我井伊直弼的祭日,緋村君一定會告訴兒子的。這樣好,這樣就好。連雪代巴都背叛了我們,我的老命肯定沒有懸念的了。
井伊直弼不願意看到緋村君跟自己的愛妻吵架,反正雪也停了,他打開車門,拖着軟弱的步伐來到他們身邊,微笑:“緋村君,適可而止吧!聽雪代醬的,回去吧。你已經爲老頭子做得夠多,遠遠超出了老頭子的期望。阿里亞多鍋砸姨媽死!”他向緋村劍心和雪代巴深深地鞠躬,十分懇切。
雪代巴和井伊直弼同時懇切地望着緋村,使他終於不得不長嘆了一聲,向緋村說了一句:“先生,保重!”
雪代巴挽着丈夫的手臂,把他迎回自己的美洲虎車中,舒了一口氣,終於把這個死腦筋的傢伙勸住了,對一個陌生人這麼婆婆媽媽,還什麼百人斬拔刀齋呢!
雪代巴想發動汽車,可是緋村卻說:“等一等,我要看着老先生消失在視野裡。”
雪代巴無奈,只能陪着丈夫看。
萬念俱滅的井伊直弼卻根本沒打算這麼快回到車中亡命天涯,而是一直在欣賞大雪之後千里冰封的美景。他有一種就這麼死在冰天雪地中的衝動,這樣就很好,遺體會保存得很好,或許他兒子還能看到,或許兒子會痛哭。聽說溫莎是慈善家,也許會把自己的遺體交給直憲……
不錯,溫莎是慈善家,不過,正是井伊直弼大人,硬生生把慈善家變成了一個愛好獵殺的慈善家。
在場三人感知之外,一個小黑點又出現了,這一次,小黑點不只是觀察家,而且是行動家,它竟盤旋着降落,學着獵鷹的優美舞姿,在空中划着等角螺線……
雪代巴和緋村幾乎同時看到降落的巨大機械獵鷹,雪代巴一愣,這不是唐少那天耍帥的自稱是在哈薩克大汗國訓練的獵鷹嗎?在大白天看得清楚,它果然是一隻機器,只是非常大,翼展三米長。
緋村本能地打開車門,跳出去,高聲警示:“先生小心!”
小心?還有什麼可小心的?井伊直弼回眸一笑,如此地人淡如菊,他聽到了破空聲,卻永遠想不到大慈善家竟會如此地歹毒。
機械獵鷹從他的背後伸出了鋒利的機械爪子,深深地刺入井伊的雙肩,有着真實獵鷹那種防滑落機制。劇烈的痛感使萬念俱灰之人也發出撕心裂肺般地慘叫,幾乎震破緋村與雪代巴的耳膜。
獵鷹抓着獵物振翅高飛,越飛越高,越飛越遠。
這種慘無人道的殺人方式使憤怒地緋村不顧一切地去追逐獵鷹,雪代巴在後面也追,她追的是緋村,邊追邊喊他的名字,她就不明白爲什麼緋村對一個朋友怎麼會……唉,好吧,她也有點惱怒這樣殺人。
你以爲從幾百米高空把人摔下來是慘絕人寰的嗎?錯了錯了,摔成肉餅那都是很人道的。唐少的獵鷹什麼不學學的是禿鷲的降落方式,出來覓食的禿鷲最看不得那種盤旋下降的方式,那簡直是向它們釋放有獵物的信號,比荷爾蒙還強烈的信號。
周圍直徑50公里的禿鷲都在十五分鐘之內被引來,當緋村和雪代巴看到井伊的時候……他們都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