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寧隱約覺得好像純色瓷裡缺了什麼重要的角兒,過了一天,終於想起來了,有一種叫秘色瓷的似乎還沒有出臺,在現在這個時代秘色瓷應該還是一個謎團。/
經調查,唐寧得知法門寺在陝西扶風縣,有宋徽宗御筆所書的“皇帝佛國”四個大字,乃是佛教聖地,還有傳說中的佛主的舍利被供奉。當然,這傳說在唐寧聽來很不靠譜,什麼佛滅之後留下八萬多顆舍利,印度阿育王爲了弘揚佛法用金銀器分裝散發到世界各地之類的。
在法門寺的歷史上,值得注意的是唐代200多年間,先後有高宗、武后、中宗、肅宗、德宗、憲宗、懿宗和僖宗八位皇帝六迎二送供養佛指舍利。所以法門寺藏有唐皇家珍寶就不足爲奇了。
在不久前的甘陝回亂之中,法門寺被大肆破壞,正是低價購入的大好時機。他開始讓助理去尋找能夠買入關中千古名剎的方案,不能明說是法門寺。說起來也是,除了法門寺,其它的著名佛教聖地也都有可能有地下寶藏,別人無法發現,而唐老闆有一套探寶設備,跟別人可不一樣,所以,也並不一定非法門寺不可。
什麼中國第一座佛寺白馬寺、禪宗與武術聖地少林寺、藏傳佛教的大昭寺、拉卜愣寺、塔爾寺,都是唐老闆的物色目標。其中後三者屬於藏傳佛教,這個好辦,唐大師本來就是噠賴喇嘛,下個命令就行了。
爲難的是如何收集漢傳佛教的聖地。這個恐怕要跟大清國的僧官機構做一筆買賣才行。有錢可以買到萬物,不過,顯然千古名寺不在其中,這有可能是助理接到的最艱難的任務之一。唐老闆在這方面的名聲向來不好,助理甚至都建議不要用本來面目去運作這個項目。
再難的項目,只要有錢,就有能人出現。原李鴻章的幕僚,在大清國總理左宗棠大人殉難之後舉國政治動盪之際採取無盡妥協政策而聞名的時任財政部長,後投閒置散,遊離於商界與政治界的盛宣懷從溫莎大帝的助理手接過了這項不可能的任務。
盛宣懷在大清與華聯對立的局面中是一個很不錯的中間人,因爲他曾經兩頭都不得罪,名聲也比胡雪巖、李鴻章好多了。後兩人就算想辦這事都沒法辦,胡大人只好靠偷偷開點青樓賺錢,而李大人則只能吃吃老本兒,他只會做官而不想去做生意。
大清國的財政拮据是人盡皆知的事情,盛宣懷這時給大清的財政部帶去能夠增收的好消息,將佛寺的地產出售。大清國倒是想出售來着,可是問題是這些地產根本就不屬於大清國政府的。那是各位主持、方丈、聖僧的私產,名義上不是,實際上卻是各大“聖僧”的私有財產。因爲主持享受一切大權嘛。
沒問題,高手就是擅長解決難題。各主持雖然自治,但大清國原來的禮部有一個六品官的僧錄司來管理佛教事務,大清民主化之後仍然保留了這個部門,盛宣懷主要是要說服沈葆楨把僧錄司的管理權讓出去,成立一個整個中國統一的、甚至是整個亞洲統一的佛教事務管理部門。
推杯換盞一番敘舊之後,目前只有商人身份的盛宣懷就向沈總理表明來意,有大土豪願意出高價買斷宗教事務管理權,沈總理啞然失笑,還有這樣的商人,他說:“那人不是失心瘋了吧?這種賺錢方式也能想得出來?是不是太缺德了一點?”
盛宣懷:“關鍵點在於高價,我可以負責任的說,那人可以出得起任何價格,您儘管開,我勸你往高了開,低了我都要爲我們大清不值。”
這世界上可不是隨便一個有錢人都敢說“出得起任何價格”這種大話的。沈葆楨虎軀一震,道:“那人到底是誰?總不能做個大買賣連本尊都不現吧?”
盛宣懷:“宗教界人士嘛,很多都是神神秘秘的,很正常。這筆收入完全可以當成重大的財政收入。總理,聯合國的最低收入已經普及到12歐元,而我大清人均收入還不足3歐元,長此以往,恐怕人心不穩。所以爲了發展民生,總理得好好認真地考慮一下了。”
沈總理皺了皺眉頭:“這筆收入競然能影響財政?”
盛宣懷:“那當然,要不是有這麼大,我怎麼敢說對方是富可敵國的財主呢?”
沈總理開開玩笑般說了一句:“我大清今年的稅收預計是7500萬歐元,莫非這位大富豪能夠幫我們變成8000萬歐元?如果是這樣,那到不錯,我們的財政又回到沒有被溫莎侵害前的水平了。”
大清國仍然有這麼強大的財政能力,當然是因爲幾乎把稅率提高了一倍而得來的。事實上所有的協約國爲了維持軍事力量都大幅度地徵稅。
盛宣懷微笑道:“總理大人的意思是作價500萬歐?這個我覺得沒問題。”
沈總理對做買賣沒興趣,對背後的那個人有興趣,不鹹不淡地說了一句:“每年500萬歐。”
沒想到盛宣懷想也沒想就說:“好。我就按您說的這個價去跟老闆談去。”
沈總理這才大吃一驚,如果對方有這個實力……那實在是世界最頂級的富豪了。
按奸商盛宣懷的想法,把宗教管理的政策制定權拿在手中,就可以把所有的教徒任意捏扁搓圓,要買千古名寺,非得用這樣的狠招不可,既然大土豪敢想,就得敢做。
唐老闆聽了助理的彙報,完全沒有助理想象的覺得這事兒可笑,反而神秘地讓助理去調查一下大清國僧侶與尼姑的人口數量。這有什麼用呢?原來唐老闆在打向僧侶和尼姑課稅的主意。這些人本來是不用向政府納稅的,但如果有辦法徵稅的話,也將是一筆鉅額收入,就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了。
各個王朝都沒有向僧人課稅的傳統,因爲對方是神職人員嘛,是跟佛、神、仙打交道的,跟僧人談錢是會傷感情的,傷害的是跟佛主的感情,後果似乎很嚴重。
可能歷代的皇帝和大臣連想都不敢往那方面想。只有很少數的無神論帝王,好像動過限制和尚人口的念頭,因爲他們不納稅,影響了國家的財政和勞動力人口。
只要敢往這方面想,辦法總是有的。直接向僧人徵稅有違傳統不是問題,我們反過來想,僧人的收入是哪兒來的?當然是信徒們捐贈的,只要壟斷這個捐贈的路子,直接向信徒隱藏式地課稅,那不就解決了?
其實唐法王在西藏就是這麼幹的,所有的法器都必須由他老人家開光才靈,否則就是假冒僞劣產品,間接地徵收了所有僧人的稅。管仲他老人家才真是了不起啊,幾千年前就發明了壟斷產業徵稅法(鹽業官營),而歐洲人的腦子笨,對徵稅貌似沒什麼法子。
歐洲人想的稅房產稅最搞的辦法是去數別人的窗口有多少扇,結果造成那個時期的人都不開窗戶,真是“黑暗的中世紀”。
據估計,大清國的僧人共有多達1800萬之巨,只要能從每個僧人那裡榨取兩三塊大洋,每年就能保底賺到500萬歐元。當然了,這都是煙幕彈,唐老闆纔不在乎這點小錢,他要的是對千古名剎的控制權。
就算這500萬歐元幫大清發展國力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唐老闆現在的家底已經厚到根本不在乎得失了。現在啊,就算請他們家那個什麼也不會、什麼也不懂的艾琳公主來當家,沒有幾十年她也敗不光我們溫莎大土豪的家當。
拿多少錢就得辦多少事,如果大清政府收了唐老闆的500萬歐元年貢,嘿嘿,那自然就能讓我們唐老闆的人大大方方地在大清國活動了,敢跟大清國中央政府做生意的大人物,你以爲好多的咩?
盛宣懷興匆匆地帶着好消息又來找沈總理了,一見面就跟沈總理說:“天大的好消息,那個老闆已經答應我們的要求了,我們可以把僧錄司的業務委託給佛教協會,每年佛教協會把錢通過通商銀行轉交給財政部。”
沈總理:“嗯?什麼銀行來着?”
盛宣懷有點不好意思,說:“新開通的銀行,中國通商銀行,由一幫上海的商人合夥的,小弟在其中也有點股份。”
理當如此,要是沒有一點利益,盛宣懷這麼熱情爲何而來?
沈葆楨面露難色,道:“這麼大的一筆生意,怎麼能沒有正主呢?我很好奇,這是誰這麼大的手筆,爲了成立佛教協會出這麼多錢?500萬歐元的代價已經不算個私人的喜好了吧?”
他還沒想到佛教協會也能賺大錢,還以爲有土豪爲了統一佛界萬古流芳呢。
盛宣懷仍然是神神秘秘地說:“沈大人何必糾結於細節呢?總之,把業務委託給佛教協會,每年有鉅額財政收入,所有人都會高興,500萬歐元那就是2500萬大洋,搞教育,搞軍隊,搞民生,我大清都大大有福利。只要佛教協會不按時納貢,隨時可以撤了他們的特權。這是一本萬利的生意啊。”
盛宣懷也是做過財政部長的人,知道這筆意外之財對於政府來說有多大的誘惑。這差不多是第二次鴉片戰爭時的對英法的賠款了,而且每年都有呢。
沈葆楨只好說:“那我再跟同僚們商量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