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懷疑

辰夜豁然起身, 對側狹道:“你怎會在此?”

東飲在一旁打着圓場:“不是……我剛剛就想說的……結果被你一句話打斷了,側狹真君是天帝……”東飲瞥了一眼站在是一旁的洛函:“……是上面派來幫我們調查覆……反正就是這事不是本就是人越多越好嘛?我覺得也沒什麼不是……”

辰夜聞此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再加上做賊心虛, 驀地炸起來毛:“怎麼突然派他下來?天帝是不信任我們嗎?”

東飲站在一旁有點茫然無措:“這個……”他又不自覺看了一眼洛函, 生怕他聽出什麼不對……

洛函似乎也從東飲躲躲閃閃、如坐鍼氈的目光中領悟到了什麼, 自覺道:“柴房還煮着水, 我去看看。”

辰夜這才意識到這趟回來連個招呼都沒跟洛函大, 於是訕訕道:“你……麻煩你了……”

洛函微微一笑:“沒什麼。”轉身出了門。

東飲看着洛函的身影消失了,嘆了口氣,便對辰夜道:“你最近情緒怎麼這麼起伏不定?冷靜些, 其實仔細想想也挺好啊,多一個人也算多一份助力, 何況側狹真君的功法遠在你我之上……”

辰夜霍得起身打斷東飲道:“好, 既如此, 也罷,我們兵分兩路, 也省的麻煩!”

側狹卻極愜意喝着熱茶:“三百年未見,上次匆匆一面也未來得及多說上兩句話,沒成想,辰夜真君怕是功法依舊沒有什麼進步,脾氣卻是見長啊。人間司這三百年沒掌司看着, 倒是越發猖狂了?”

神經大條如東飲, 也發覺出這二人的勢如水火, 這話此話一出, 怕是不能善了, 於是擺着手:“都是同僚……別……”

辰夜一聽他這麼說,邪火蹭的上漲:“你不說我倒忘了, 側狹真君這三百年思過思的可清楚明白了?”

東飲估計也是急糊塗了,犯渾道:“你們二人三百年前的恩怨,先放一放,當時誰也沒錯,側狹真君是被妖精迷惑,辰夜也是爲了救人才……”

言鬱一把拉住東飲:“閉嘴,別再說了!”

側狹道:“是呀,這三百年思過的日子,每一天都度日如年,腦海中控制不住的思考着亂七八糟的舊事……”

辰夜冷笑道:“你是還放不下那個桃妖吧?”

三百年的沉寂,改變了側狹原先的暴戾、傲慢之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以言說的、笑裡藏刀的感覺,側狹悠悠道:“不單是她,還有很多人……天帝、暮柏上君、被我刺傷的元涉真君……最常出現在我腦中的,說起來可笑,正是辰夜真君……”

辰夜有些發愣:“我?”

側狹道:“老實說,最初我對你真的是羨慕又嫉妒,看你被暮柏上君親自帶上天,從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屁孩到直接封爲真君,一步登天,又由暮柏上君親自引導修行,而我等卻只能看着,羨慕着你的際遇……”

辰夜聽到暮柏的名字,心頭像是被一根尖細的針紮了一下,面上保持着平和:“那又怎麼樣?”

東飲在一旁傻愣傻愣的嘀咕道:“那也不能公報私仇,成爲代掌司以後就指使人家四處跑腿呀……”東飲提起的是側狹成爲代掌司,辰夜的那段憋屈日子。

言鬱在桌子底下踩了東飲一腳,東飲“誒呦”一聲,憤憤不平看了言鬱一眼,言鬱冷淡道:“少說一句不會死。”

側狹對辰夜道:“是呀,當時新官上任,年少氣盛,總想着怎麼搞一下你這個憑運氣上位卻沒什麼本事的人,便卯足勁指使你做事,後來,當那件事發生,我思過期間,卻好像漸漸想明白了一些事……”

辰夜愣愣看着側狹,聽着他繼續說下去。

側狹道:“我在想啊,神魔大戰,人間死傷無數,暮柏爲何獨獨帶了你上天?”

一針見血,辰夜道:“閉關期間,你竟還不思悔改?”

側狹擡頭看着勃然動怒的辰夜,帶着若有若無的笑:“你緊張了?你在害怕什麼?是啊,你要資質沒資質,要天賦沒天賦,暮柏上君又是個向來不問世事的,對誰都不會多看一眼,若說他見你可憐?可笑!那神魔大戰之事,處處皆煉獄,人間可憐的人多了去了,爲什麼偏偏選了你?”

辰夜提了一口氣,想出口反駁,卻又不知該如何反駁:是啊,他說的難道不是事實嗎?

側狹道:“在那之後不久,暮柏上君便突然閉關,我雖至今想不明白爲何,但卻隱隱覺得,此事怕是與你脫不開干係。再後來,我出關了,聽聞天帝讓你尋訪覆惡的消息,卻至今未有消息,讓他頭疼不已……”

東飲這時候頗義氣的站出來“背鍋”:“這是怨不得辰夜真君的,是我硬要他去的。”

側狹衝着東飲呵呵一笑:“東飲真君果然信錯了人!你就沒仔細想想你那幾卦的卦象?”

辰夜猛然意識到了側狹的所指,拍案起身:“側狹!我警告你不要亂說話!”

東飲一頭霧水:“什麼?”

他身邊的言鬱想了想,眼神一凜,看向辰夜。

側狹道:“我只是胡亂猜猜,你緊張什麼?我想着反正剛被放出來,反正閒着也是閒着,便請求天帝讓我下來幫你,免得一直沒有進展,天帝便同意了。”

辰夜道:“你是想來監視我吧?”

側狹道:“那就要問問辰夜真君藏了什麼了。”

東飲恍恍惚惚:“你們究竟在打什麼啞謎?我怎麼聽不懂?”

言鬱難得多說了幾句:“此事……太荒唐了!側狹真君即使懷疑,也要拿出證據纔好。”

側狹道:“沒錯,我也只是懷疑,沒有證據,事實究竟如何,不如我們一起迴天上,將暮柏上君喚出來,對峙一番。若是我多疑了,害辰夜真君蒙冤,便甘願再面壁三百年如何?”

辰夜道:“胡鬧!暮柏上君尚在閉關,豈是我等想喚就能換出來的!你這人簡直瘋了!”說罷,便要轉身出門。

末了,辰夜只感覺劍光一閃,一柄冰涼的長劍架在了自己的喉嚨上。

東飲道:“你!”

言鬱道:“不可!”

“師傅!”一直躲在內室不敢出聲的小寶跑出來,緊緊拉着辰夜的手,驀地轉頭皺起一張乳臭未乾的猴臉,對側狹怒極道:“你要幹什麼?”

側狹道:“解釋不清楚,辰夜真君恐怕暫時走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