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魘影

“魘影!是魘影復活了!”

“快!殺了他!”

“絕不能讓他走掉!”

身後更密集的劍雨襲來, 辰夜抱着君未並未有所動作,那密集的劍雨卻在臨近他的身體時,紛紛轉向, 襲向不遠處雲霧上站立的天兵神將……

他們並未料到會有此變故, 亂了方寸運功抵擋, 四散開來。

辰夜輕輕放下懷中的沒了溫度, 幻化成一隻金猴的小寶, 低低溫柔道:“放心,我很快就回來。”

轉身,摘下斗篷, 未束起的長髮迎風而動,劍眉皺起, 輪廓比之以前更添冰冷, 眼中沒有一絲溫度, 脣微啓,面向雲霧環繞的方向:“我便是魘影, 是你們苦苦尋了千年的魘影,你們有種,便來取我性命!”

兩道光射下,紫檀上君與丹息上君來到辰夜面前。

辰夜微微一笑:“很好。”

紫檀上君二話不說用拂塵制住辰夜,絲絲縷縷的白線纏住他的身子, 深深嵌進血肉, 丹息上君提起長劍直刺辰夜心口, 那人卻在笑着:“原來你們就這點本事?”說罷, 那身形便化爲一道黑煙, 落在另一處:“讓了你了一步,接下來該我了。”丹息上君趕忙運出劍氣直刺辰夜所在的位置, 卻不過只是一道黑煙罷了。

兩人皆驚,四處尋找着辰夜的蹤跡。

丹息上君聽見身後有人輕笑:“久聞丹息上君劍法出神入化,剛剛君未天君身後的那幾把劍,想來也是你的手筆吧?”

丹息一劍刺向身後,依舊撲了個空:“君未勾結覆惡,殘害同僚,死不足惜。”

辰夜又在別處現身,一腳踩住紫檀襲來的拂塵,道:“是啊,你殺了他,你豈不是也算殘害同僚?”

丹息將劍控住,捏訣形成萬千殘影,對着沉夜道:“是他犯錯在先。”

辰夜神色冷下來:“是嗎?那便由你親自去向他解釋吧。”

丹息狠狠放出劍訣,辰夜抱臂冷眼旁觀,看着那萬千只劍調轉方向對着丹息快速襲去,紫檀忙用祭出拂塵爲丹息擋住一部分,可是那些劍不依不饒又襲向丹息,他忙去躲閃,可偏偏手腳被藤蔓纏住,再動彈不得,被飛來的劍影刺穿……

紫檀難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些:“這是剛纔君未天君招式……你怎會?!”

辰夜道:“沒錯,就是你看到的,現在,這裡死去的每一個仙的魂魄都會被我吞噬,功法自然爲我所用。你也一樣!對了,南明上君的這招反擊技能實在厲害,讓我省了不少事!接下來,我便試試丹息的力量吧!”

萬千長劍直直對準紫檀,紫檀道:“可惡……”

頭頂傳來一陣喊殺之聲,辰夜微微笑着:“一起來?好啊,反倒省事了!”

辰夜一腳踏上瘋狂滋長的藤蔓,站在與天界大軍同等的高處:“這麼多人上趕着來陪葬嗎?倒是也不虧!”

兵戈交接的聲音響在耳畔,血污侵染了辰夜的全身,他機械性的殺着一個又一個前來送死的,不論是天兵、神將還是仙君……辰夜早已不清楚自己殺了多少人,更不記得鍾南是何時帶着覆惡大軍突然出現趕來支援的……

辰夜還看見了側狹,依舊一副陰梟的模樣,即使被辰夜斷了四肢也還是笑着:“魘影君有沒有聽說過邪不勝正?今日你所造的罪業,未來必將一報還一報!”

辰夜也笑了,拎起他的頭髮:“好啊,那我就留着你,看看你能不能等到我受報應的那一天?”

當一切結束的時候,那一塊地方,早已堆滿了屍體……

但辰夜並未善罷甘休,帶着覆惡大軍徑自打到九重天上,將紫檀等仙的頭顱扔在南天門處,對着重重戒備的衆仙道:“今日,我魘影浴血歸來,從此世間再無仙君辰夜,只有覆惡族魘影君。犯我族者,傷我族人者,這便是下場!”

說罷,徑自轉身,冷的不帶一絲溫度的眼,卻在瞥見人羣中那一抹碧色時,微微黯了黯。

他匆匆轉身,跟前塵一刀兩斷……

夕陽斜暉下,辰夜站在君未和樂染的墓前靜靜待着。

有腳步聲自身後傳來。

鍾南道:“君主,我們接下來該去向何處?”

辰夜道“接下來要去向哪處,想必左長老要比我更加清楚吧!你不是早該計劃好的嗎?”

鍾南道:“君主的意思是?”

辰夜挑眉,直直看着鍾南:“左長老那一戰去的如此及時,怕是早已埋伏好,打算靜觀其變的吧?然後就靜靜看着樂染深入險境,看着君未爲救我二人而死……”

鍾南低頭不言答。

辰夜繼續道:“君未與樂染的血喚醒了我,可若沒有,左長老是不是還打算連我也放棄。我們所有人的性命,於你而言,不過棋子罷了。”

鍾南道:“老朽不敢拿覆惡一族的性命開玩笑。”

辰夜一把扯住鍾南的脖子:“鍾南,我知你城府深、有手腕,但別妄想用你那一肚子的花花腸子矇蔽我,他二人是怎麼死的我記下了,你若膽敢再有一點不安分,便別怪我不客氣了!”

鍾南艱難道:“老朽不敢……”

辰夜放開了手,轉回身:“此番仙族被重創,我們這邊也是傷亡慘重,至於接下來你是想退回休整,還是一鼓作氣不給他們喘息的機會都隨你……”

鍾南道:“君上不隨我們一起嗎?”

辰夜道:“我累了。”

鍾南道:“君上一人恐怕不慎妥當,不如我調幾個隨從與你同去?”

辰夜笑起來:“調隨從?監視我嗎?”

鍾南道:“老朽絕不是這個意思。”

辰夜道:“你放心,我們現在也算是一條船上的人了,就算我再看不慣你的心機,你再看不慣我的桀驁也得忍着,何況以我現在的狀況,你覺得我還會有二心嗎?”

鍾南道:“老朽明白了。”他低了頭,便不再多言,匆匆退下了。

辰夜看看天邊的晚霞,又看看面前的兩座墓碑,頓時生了無限蒼涼之感……身邊再無一人相伴,無人把酒言歡,無人訴衷腸……確實有些孤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