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飯飽,整個人都神清氣爽了。”
楚辭撫着有些吃脹了的小腹,挪着身子,靠向身後的石牆。
被打開花了的臀部,因爲有冰片膏的作用,沒一開始那麼疼了,精神也比剛捱打完的時候,好了許多。
坐在石牀—上,吊兒郎當地抖着腿,像極了一個粗俗的男子,剔着牙,出聲道:“銀杏,話說回來,渣男那藥還真不錯,我屁—股沒那麼疼了。”
就算是坐牢,她也坐出了一種避暑山莊度假的既視感。
聽着她不雅的用詞,銀杏不禁一臉黑線,但也沒打算糾正,反正糾正了也沒用,不過,也剛好趁她家主子心情不錯的時候,再勸勸她,最起碼得緩和一下她跟王爺之間的關係。
“是啊,公主,這冰片膏可是稀罕之物,奴婢聽說,是一名雲遊四方的神醫在機緣巧合下,贈給王爺的,這藥,王府裡也不多,王爺能兩次拿來給您用,說明王爺心裡也是待你好的。”
楚辭的目光,懶懶地朝銀杏看了一眼,嘴巴動了動。
這小丫頭片子,還真是不死心,這個時候還給她洗腦,意圖告訴她渣男是個好人?
切,她是這麼容易被洗腦的嗎?
楚辭一臉的嗤之以鼻。
她還真沒見過哪個好人會命人把自己老婆的屁—股打開花的。
還好人?別說是好人,渣男根本連談人品的資格都沒有好嗎?
思及此,楚辭再度嗤之以鼻地哼了一聲。
這小丫頭是受虐狂嗎?要不是她這個主子出面,她都要被渣男給殺了,竟然還替渣男說話。
不知道的人,還以爲這丫頭暗戀渣男呢。
“阿嚏!”
一聲低低的打噴嚏的聲音,在她面前突兀地響起,讓原本還在心裡吐槽銀杏的楚辭,猛然將視線投向她。
這地牢十分陰冷,溼氣又重,雖然是夏天,待着時間長了也容易感冒。
反正她是出不去了,這個時候,也不能讓銀杏這丫頭留在這裡陪她受苦不是?
這樣想着,她便出聲道:“銀杏,很晚了,你回聆雨軒睡覺去。”
“那怎麼行?奴婢要在這裡陪着公主您。”
銀杏搓着發癢的鼻尖,想也沒想便拒絕了。
“公主我是在這裡坐牢,不是在這裡度假,你沒事呆在這做什麼,趕緊出去。”
“公主……”
“快點出去,我想一個人在這裡待着,安靜一會兒。”
楚辭開始顯得有些不耐煩了起來,出聲懶懶地打斷了銀杏。
銀杏還是有些不太情願,更加不放心才捱了三十大板的主子單獨在牢裡待着,本還想開口請求留下,便聽楚辭又一次搶在她前頭,打斷了她。
“這樣吧,銀杏,你在這裡陪我也無濟於事,反正渣男現在也沒想着要懲罰你,你出去之後,幫我觀察渣男的動靜,說不定我以後還能用得着。”
果然,銀杏聽楚辭這樣說的時候,立即便明白了過來,“公主,奴婢明白了,奴婢這就出去,公主您一個人在牢裡要小心哦。”
“知道了,知道了,快點出去吧。”
楚辭不耐煩地揮了揮手,打發了銀杏離開。
銀杏走後,牢門再度被關上了,沉重的關門聲,有意無意地敲在了楚辭的心口上。
停留在牢門上的目光,半晌後,收了回來,嘴角,發出咯一聲嘆息。
她靠在牆角坐下,透過牆洞投射過來的明亮月光讓她明白,此時已近夜深。
臀部,傳來冰片膏作用下的陣陣冰涼,她的心頭,莫名地緊了一下。
愛妃,本王知道這一年多來虧欠了你,所以,從今天起,本王定會好好補償你……
容聿半個月之前說過的話,此刻還依然清晰地在她耳邊盤旋。
她不知道自己的心裡,爲什麼會把容聿這句話記得這麼清楚,可是,她卻發現,當此刻再度響起這聲音時,心裡頭,竟然會有一種隱隱作痛的感覺。
“該死的。”
她仰着頭,後腦勺抵着冰涼的牆面,不禁咒罵了一聲。
她似乎很不喜歡這種感覺,不僅僅是不喜歡,甚至還有些反感。
“補償?補償個屁!姑奶奶要的補償是銅板,不是木板。”
她靠在牆角,沒好氣地嘀咕道,心裡不禁發出了幾聲嘆氣聲。
真是倒黴透了,別人穿越,不是廢柴變特工,就是智障變學霸,再不濟本事平平,也是個高貴的皇妃貴嬪,沒有牛逼到開了掛一般的出盡風頭成焦點,也能吃香喝辣當米蟲,身邊圍着各式各樣的帥哥美男。
可偏偏這到了她這裡,一穿越就是從水裡被撈起不說,老公還是個渣男。
美其名曰坐上了王妃的位子,可天知道這王妃過得那叫一個豬狗不如的生活。
難不成她投胎前得罪了冥王不成。
楚辭開始懷疑起自己如此苦逼的人生源頭。
管家從牢房裡出去之後,也沒敢怠慢,便立即前往龍逸閣。
王爺的心裡八成還是記掛着王妃呢。
他雖然表面上驕傲到不肯說出口,可他在王府裡待了幾十年,對王爺雖然說不能深知,可也能瞭解一些。
“王爺。”
龍逸閣的燈,打得明亮,月光,鋪滿了龍逸閣那白玉鋪成的地面。
管家走進院子的時候,容聿並沒有在屋內,而是像往常一樣,習慣性地坐在涼亭內撫琴。
琴音,也是一貫的沉重,從未改過。
容聿的指尖,在琴絃上忙碌着,毫無溫度的臉,找不到一丁點兒的表情,眼眸低垂着,揹着月光,所有的情緒,都隱藏在了黑暗裡。
修長乾淨的指尖,沉默地撥動着琴絃,沉重的琴音,流淌着不少的心事。
半晌,琴音停下,漂亮的手,壓住了活躍跳動着的琴絃,他淡漠着一張臉,沉聲問道:“她怎麼樣了?”
“回王爺,王妃她敷了冰片膏之後,看上去好多了。”
管家回答,眼神有意無意地打量着容聿那張平靜的臉。
涼亭內,再度陷入了令人壓抑的沉默,只有緩緩拂過樹葉的清風,在這樣的寂靜中,找到了難得的音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