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水面上飄渺起一片沉沉的暮色。
朱佑樘見時間已經不早了,便讓船工停船靠岸,準備在附近一家客棧住下,明日再行。
兩人剛上岸來,就見幾名男女在一座墳前點香祭拜。
林菲箬一瞥間,無竟中發現,墳頭的墓碑上竟然沒有一個字。
雖然,墓碑上苔跡斑駁,顯然經過多年的風雨浸蝕,但是,就算是這樣,也不可能墓碑上一點字跡也不留下啊。顯然,當年,立這墓碑的人,故意不把墓主的名字和生前事蹟留在墓碑上。
但是,墳頭前香火鼎勝,而且,察拜的人絡繹不絕,林菲箬心中奇怪起來,墓主到底是什麼人,墓碑上沒留下一個文字,卻有這麼多人祭拜。
她向一名在墳前祭拜的女子問道:“不知這墓主是誰,明明墓碑上沒留下一個字,卻有這麼多人來祭拜。”
那女子一笑,道:“想必姑娘是外地來的吧,所以不知道這無字碑的來歷,這墓碑是前任昊縣知縣明大人的,他……”
這女子一句話還沒說完,另一名年紀較大的婦人拉了她一把,向四周看了一看,緊張道:“你不要命了,不要胡說八道了,祭過大人了,我們趕快回去。”
那女子一聽,忙住口不說。
林菲箬更加奇怪了,這墓主是誰,竟然不能說出來,那麼這些人爲何還要到地墳前祭拜了。
她正在奇怪,那婦人身邊的一名大漢瞪了她一眼,道:“有什麼不能說了,明大人爲官清正,是一個難得的好官,死了墓碑上連一個字都沒留下,難道,連說也不能說了。”他言語之間大是憤慨,一副不平的樣子。
林菲箬和朱佑樘對望一眼,隱隱猜到這位明大人的死另有隱情,忙向那大漢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既然這位明大人是個大大的好官,那爲什麼……”
那大漢瞪大了眼睛,恨恨的道:“還不是因爲朝中奸臣當道,讒害忠良,當年,正是因爲明大人爲官清廉,執法剛正,不願和朝中的那些奸臣小人同流和污,得罪了不少朝中的權貴,結果反讓奸臣陷害了,憲宗皇帝竟然聽信讒言,下旨叛了明大人謀反罪名,可憐明大人一家數十口人,全家斬首不說,還把人頭掛在城牆上,以告天下,哼,先皇如此,現在新帝登基,朝中時局不移,奸佞當道,不定還有多少清官好人要遭殃了。”
朱佑樘面色鐵青,爭道:“那可不一定,新皇雖然剛剛登基,但是,他正在努力的扭轉先皇時候留下的朝政腐敗狀況,驅逐奸佞,絕對不會重蹈先皇的覆轍,一定會讓大明王朝繁榮昌盛起來。”
那大漢大眼一瞪,怒道:“嘿,你這小子,你是什麼人,皇帝老子心裡想什麼,你也知道?”
那大漢剛剛說完,那婦人便一把拉住他,道:“你這人,今天是發什麼瘋了,被人聽到了,你今天還要命不要命?”
兩人吵了一陣,大漢給那婦人硬拉着遠遠去了。
林菲箬微微點頭,暗自感嘆,道:“原來有這樣的事情。”忽然,她斜眼向朱佑樘瞧了一眼,只見朱佑樘面上肌肉微微顫動,面色發青,林菲箬只道他要發怒,微微一笑,她見在墳前祭拜的幾人相繼離開,低聲道:“這個……這個是憲宗皇帝的旨意,和你無關啊。”